一夜辗转未眠,清早起来,天还未亮。我吩咐阿桐阿木和我一块去做些吃食可以在路上吃。回轩辕路途遥远,必须带够粮食和水我这般想到。阿桐手巧做了许多精致的糕点,而我和阿木只做了馒头。
晌午时分算是大功告成,我也清了清衣服,换上一件鲜黄色窄袖西凉服,再覆上一层素色面纱,实打实的西凉装扮。我穿着这身衣服明晃晃的经过歌舒朗的营帐然后进了淑儿的房间。淑儿经过一夜的休息,脸色也红润了,身上的斑点也开始渐渐褪去,我给她把了把脉,已无大碍,又关照鸳鸯,注意公主的吃食,别让小人钻了空子。又呆在淑儿跟前谈了不少话,只是这逃离的话又不知如何开口。我差遣了所有宫女出去办事,然后静静地问淑儿,“淑儿,长姐问你,你愿意跟我回轩辕,还是要嫁往西凉?”
淑儿有些莫名的看着我,两只眼睛睁得浑圆说,“长姐,什么意思?”
“长姐只问你,你愿意跟长姐一块回轩辕吗?”
淑儿低下头,深思了一遍,两只手放在腹前一阵搅动,抬头问我“长姐是要走了吗?”
我点头确认,可是淑儿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明白,之于她确实很难选择,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在我以为淑儿还会犹豫很久之时,淑儿开口了说:“长姐,我不能跟你走,如若我走了,轩辕和西凉又要刀兵相见,这样我就成了世间的罪人,更何况,还在轩辕的父亲,母亲,我不能连累他们呀。”
我看着淑儿,如今她能想到那么多,确确实实是长大了。我环过她,抚着她的背轻声说道:“淑儿长大了,会替别人考虑了,你若要留在西凉必当小心,鸳鸯是个可靠之人,有什么事你可以跟她商量。还有,长姐告诫你,不要爱上歌舒朗。”
“长姐,淑儿不明白,为什么……”
我放开她,帮她整理整理额前的碎发后,又拽起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上,写了一行字——帝王无心。
她收回手,想要问我,又不敢问,所以欲言又止。沉默了很久,她终是忍不住问我,那么怎么可以让帝王有心呢?
这下我却沉默了,对于一个帝王他不需要有真心,他所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助他成就霸业的人。我默默说道,如若你真心想要,就做一个他需要的人,这样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你。
如是这么说,可我也不确定,真的是这样吗。
几近中午,淑儿留我吃午饭,我谢绝了,毕竟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回到自己的营帐,我开始装扮地方,我让阿桐在草原上摘了许多的野花放在房间里,让整个环境看上去芬芳柔和。又让阿木把中间的地方腾空出来,放置上一把古琴,这是今晚要用的,我没有婧儿的舞姿,有的也只会弹几首曲子,却也不知好久没弹,怕是生疏了。至于上午阿桐做的糕点,才是引子。我差阿木把精致的糕点送至哥舒朗的面前,关照“记住,一定要亲自送至他面前,告诉他,今晚我邀请太子一同用膳。”阿木掩嘴笑着出去了,看着这丫头的表情,我也不经笑了,看来我的表演还是不错的,希望哥舒朗今晚会中计。
傍晚掌灯时分,我备好酒菜,只等哥舒朗出场,不出意外,他如期而至。今日他着一件白底蟒袍,上面挑绣金鳞玉蟒,在这素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栩栩如生,站在他的面前,似雪山仰止,不可及的高傲。我放下姿态,装扮的极尽温柔,出门相迎。或许是我突发的热情,使得不真实,倒是他怔愣了一会,随后扬起笑容被我挽进营帐。
我笑着看了他的表情,如实的说道,怎么我改了性子,你又心生疑惑了,我掩嘴浅笑。
他没在意,坐在桌首,挽腰想把我揉过去,我顺势一转,坐到了他腿上,一个满怀,惹得他哈哈大笑。我见他如此开怀,又顺势起身,退开他三步,走至古琴边坐下。这是我给他准备的,一曲大漠谣信手而出,此曲气势恢弘,又是歌颂草原和荒漠辽阔之意,正符合他现在之意,的确他听得很是认真。一曲完毕,意犹未尽,我举杯敬酒,他没有接过我的杯子,却问“怎么想通了,愿意跟我回西凉王都了?”
我笑的魅惑回答道:“殿下,原是我没想通,如今我是明白了,想要回轩辕是不可能了,我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逃得了。何况进入了草原,殿下对我的看管我也看出来了,你也不相信我能一个人能跑出这片草原的。去了西凉,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他的不动声色,让我很难捉摸他的心思。
不过我确定,他还是怀疑的,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我卧倒于胸怀,开始跟他侃侃而谈“殿下,我想是想明白了,可是要我真真忘记从前,还是需要时间的,如若殿下看得起嫣儿,等我不知可否。”我的话语甜腻而缠绵,极尽谄媚。我又说道:“殿下,明日启程,我不想坐马车了,陪你骑马可好?”
他饶有兴致的问:“你会骑马。”
“当然”。我挑眉显摆,又说道,“那要不这样,等会让阿木去挑两批温顺一点的宝马,明日一早我就可以挑选,这样就不会耽误时间,殿下你说,可好。”
他没有拒绝,随手招呼将士进门让阿木出去,却又被我阻止说“这么早,干什么。阿木和阿桐以后都会是我慕容嫣最贴身的人,去了西凉我也只得依靠他们了,所以这杯酒我也得敬他们。”
我斟了两杯送至他们面前,他们不敢接,看了看哥舒朗,却见哥舒朗点了点头,遂接下我奉上的葡萄美酒。
转至哥舒朗那,我夹起菜肴,每一样都试吃了一遍,哥舒朗又看看了阿桐阿木,在阿桐点头之后饮下了我奉上的酒。果然哥舒朗这么小心的人还是中计了,没过多久他们三人纷纷睡过去了。此时我出门关照了在外的将士说“今日,殿下喝多了,就在我这歇息了,没事你们退下吧,哦对了,等会,阿木忙完带她去选两批骏马,明日我要与殿下同乘。”
我进帐,赶忙扒下阿木的衣服并把她和哥舒朗阿木扶上床,盖上被子,顺手还拿了哥舒朗腰间的金牌。哥舒朗永远想不到我把暹罗香藏在了指甲上再涂抹于杯沿,其实第一杯真没打算涂抹,想要取信于人,必须身体力行。于哥舒朗而言,在轩辕做了多年质子,怀疑之心比常人更甚,故他绝不会饮我敬上的第一杯酒,正是这种心理他才会中了我的圈套。
随后我换上阿木的衣服,收拾好白日准备的馒头,套上宽大的斗篷,把吃食和水隐在斗篷之下,再附上面纱,故意提高嗓音吩咐阿桐留下照顾,阿木,去挑选马匹吧。
就这样瞒天过海,我顺利来到了马厩,让人挑了两批脚程快的马儿,又让带我来的人退下,说我要试试,结果那个士兵有些犹豫,我拿出了哥舒朗的令牌,他立马退去。我拉着两匹马出了军营,因为有令牌,甚是方便,没什么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