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北宫只是眯眼笑笑。
他似乎还有事情要忙,着人把那马牵来交到了景凌手里,临走了又对陆何说了话。
“夫人虽说不用鞭子抽打,可这并非是长久之计。没有完全收服而保留了野性,终究是个隐患。还望夫人多加小心。”
幻想中的情敌撕逼大战并没有上演。反而是格外的友善缓和。
只可惜陆何的心却友善缓和不起来。
“我知道不该问。”陆何没心情看刚到手的马,也伸手拉开了陆何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但是你终究是景家的人。”
“你到底是不是三皇子的人?”不知是由于周边有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陆何把话说的很轻。
“呵。”景凌发出莫名的轻笑,或者说是无声的轻叹。
“雪柔有一句话是说的没错的。她说,我不是王爷,只是景府的人,所以她从没想过嫁给我。而如今,也是因为我是景府的人,所以不论如何,你都要怀疑我。”
景凌总是张狂而放诞的神情在此时显得孤寂而落寞。
“景……”
“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陆何根本捱不过景凌如星的眸子里闪动的期求的目光,她点了点头。
他们把那还在烦躁中的陆何的马先留在了马场着人看管着,而骑上了专属于景家将军的黑马。
景凌翻身上马,利落干脆,英气逼人。他又伸出手,把陆何拉上马,还是圈在胸前。
他们一路疾驰,一路无言。直到太阳西沉,繁星满天。
最终,来到了广阔无边的草场。这草场好似无边,仿佛与星光相连接,四围都是绿地,在这个季节或许已经枯黄,但是由于这昏暗天色,若不是有秋末的冷风和洁净,还会以为这是当初的盛夏。
景凌想把陆何扶下马,而陆何只是摇摇头,欢脱的跳了下来。
这疏旷的自然之景,让人心境宽广,仿佛可以洗涤所有的不快。她又想起那一日与沐玥的分别时的景象,也是这般的广远,辽阔。离别,总是伴随着心塞,直到今日也难以疏解,时而轻浅,却确实是一直存在的。压抑的感觉会不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就像死死压在心底的巨石,下沉,下沉,挤出肺腑中所有的空气,令人窒息,挤出身体为数不多的眼泪,令人迷离。她突然想要对着这片天地哈哈大笑,笑出所有的眼泪,躺倒在这泥土之上。
她没有笑,直接躺倒在草地上。景凌也在她身边坐下。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
“我当然喜欢这里。”陆何仰躺望着满天的星辰。
“……你可知西南的战事?”景凌跟着陆何的视线仰望。
“知道的……?”陆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也只能无奈的听着景凌说出来的话。
“五日后我将率军出征。”
胸口一阵憋闷,泪水瞬间从眼角滑了下来。
“所以,”陆何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正常,“你是不是三皇子的人也就无关紧要了是吗?是啊……”
“我不是。但是我也知道太子太过意气用事,仅仅因为……感情上的小事就处处刁难疏远我景家,而对于景家来说,他……”
“所以!”陆何突然大声吼出来打断了他的话,迅速的起身闪动着泪眼盯着身侧的人的眼睛,“你一方面护着我,另一方面又只能接受与皇后为敌的事实?”
“我知道这……”景凌也皱着眉头起身。
“对,”陆何的口气又柔和了下来,眼光变得不那么锋利,“不过是感情上的小事。太子对玉瑶是这样,玉瑶对景奕,你对雪柔,对我,也是这样……”
太子北宫灏泫在朝堂之上公然打了景奕一拳这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也是这一拳,为太子招来祸事。皇上本要下旨责罚,也正是皇后主动提出协同太子前去国福寺祈福才免于此。朝中道皇后太子双双前去外省祈福,说的好听,但却可以称为另类的外放。
“雪柔是奸细!”景凌反应有些大,声音也拔高,带着被彻底欺骗的愤怒,但刚说完,就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
陆何微笑着站起身。
“抱歉,我不该这么说你。我知道你是为家国的将军,而绝对不是为了某个人的皇权。”陆何说完就转身去,不再看他。
景凌呆愣片刻,才起身,从身后环抱住陆何微微发冷的身体。
“离别的拥抱吗?”陆何想要重拾两人欢脱愉快的交流,,努力忽视自己想要痛哭的冲动,还故意摊了摊手,“干嘛背面这么伤感,转过来啦~”
“你跟我走吧。”景凌认真的话语吐在陆何的耳边。
“你……说什么?”陆何动作僵住了。
“你跟我一同出征,我必定保你平安。”景凌的话像温柔的雨打在陆何心灵的坚冰上,“你说,我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吻了你,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当我领命出城剿匪,我才知道我是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