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扇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早晨,她缓缓睁开眼睛,一时间头痛欲裂,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看到虞长扇终于醒来,明珠和冬雪慌忙凑了过来,声音哽咽地喊道:“娘娘,娘娘,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虞长扇缓缓望去,却见两人均是两眼通红,显然昨晚狠狠哭过了,虞长扇诧异,不禁问道:“你们两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
“娘娘,奴婢昨晚听到某些响动,于是便和冬雪过来看看,谁知看到娘娘倒在梳妆台前,奴婢两人可是骇了一跳,好在娘娘没出什么事情,只是睡着了,不然,不然……”说着,明珠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虞长扇猛然一惊,顿时想到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浑身一个激灵,迅速掀开被褥赤脚向梳妆台走去。
“娘娘,娘娘,别着凉了!”
明珠和冬雪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虞长扇要做什么,不禁担忧地喊道。
虞长扇仿若没有听到,来到梳妆台就是上下打量,左摸右摸的,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没有?”
眼前的铜镜平滑干净,哪里还有半点血迹!可是昨晚明明看到了,还有那触目惊心的血字——“血海深仇,死”,越想越觉得蹊跷,难道是自己做梦吗?不对,明珠明明说是在这儿发现自己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你在找什么?”冬雪不禁诧异地问道。
“我说你们两个确定我是倒在这里吗?”虞长扇一脸严肃地问道。
“嗯嗯,确定。”虞长扇的模样着实让两人骇了一跳,连忙点头道。
虞长扇沉思,那么……于是,赶紧问道:“那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娘娘,奴婢看到娘娘倒在地上当时都吓傻了,哪里还顾得去看别的呢!”
“是啊,娘娘,可吓坏奴婢了!”冬雪补充道。
虞长扇拧眉,难道自己梦游了?可是昨晚那恐惧的感觉却是真实的,而且当她抬起右手的时候,手心里被直接深深陷入的痕迹还清楚地呈现出来,阵阵刺痛不断传来,时刻提醒着她昨晚的事确确实实地存在过。还有什么被漏掉了?
虞长扇眼睛一亮,蓦地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那么,你们看到烛台了没?”
“烛台,说也奇怪了,昨晚娘娘入寝,奴婢明明是把烛台放在床头的,可是谁知半夜一看竟然跑到梳妆台上了,昨晚娘娘端着烛台要做什么?”明珠甚是困惑。
果然……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铜镜中的那张面孔到底是谁?真的是容妃的冤魂吗?铜镜上的字又有何意义?一时间头脑满是浆糊,怎么也想不透。
“咕噜……”
谁知,关键时刻,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啊,好饿……”也难怪会饿,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什么。
“娘娘,洗漱后就用早膳吧。”明珠贴心地说道。
“嗯嗯嗯……”虞长扇感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气势汹汹地涌来一群侍卫,领头的士兵五大三粗的,虞长扇一点儿也不认识,虽不知他们此番前来所谓何意,但是隐隐感觉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只见领头的士兵突然沉声说道:“微臣吴刚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捉拿虞妃娘娘归案,还望虞妃娘娘配合。”
“什么,抓我?”虞长扇目瞪口呆,她这是犯了什么罪?
“大胆,你们胆敢直闯水月宫,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这可是娘娘的寝宫!”即使冬雪平日里异常胆小,关键时刻还是她得力。
“娘娘和华妃娘娘中毒有关,所以娘娘还是跟微臣走一趟,不然的话……”吴刚眼眸一冷,不用继续说下去便知道若是反抗会有什么后果。
虞长扇神色黯然,难道昨晚所发生的就是对此事的预感吗?虽然华妃娘娘中毒的事情太过巧合,她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有下毒去害华妃,她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去害她呢?所以……
“好,我跟你走。”虞长扇突然沉声说道,她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坚定过,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她平日里的行为举止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太过怪异,但是她行得正,站得直,从未伤害过别人。
“娘娘,请。”对于虞长扇如此大义凛然的模样,吴刚突然心生敬畏起来,身为皇宫御林统领,后宫嫔妃的明争暗斗以及勾心斗角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也因为人命或者事端亲自关押过一些妃嫔,却从未见过如虞长扇这般坦然于心的,态度不由得比之前好的多了。
“娘娘,娘娘!”明珠和冬雪却急了,这种事娘娘怎么会应允呢!牢狱之苦可不是谁能承受得了的。
谁知虞长扇突然转过脸来,望着两人嫣然一笑,调皮地说道:“你们两人可不许偷懒哦,要把水月宫打扫干净,等着我回来。”她相信无罪的人上天一定会眷顾,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明珠和冬雪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又差点落泪,看得虞长扇突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赶紧说道:“吴将军,我们赶快走吧。”
“是,娘娘!”吴刚恭敬地回道,然后便下令迅速离去。
“唉……”虞长扇坐在牢房冰冷的石床上,早已唉声叹气的,她此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跟牢房有缘,还有机会来牢房里走一遭。
“唉,老妈啊老妈……”原本莫名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够悲催的了,好在是个大富大贵之命,以为可以就这样衣食无忧地生活下去,谁知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唉……”虞长扇再度叹气,“到底该怎么办呢?”她颓然地环顾了下四周,斑驳的墙壁,粗硬的铁栏,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的出路,只有一扇狭窄的窗口,隐约射出几许清晨的光芒来。明明是初夏,但是这牢房潮湿,阴暗,因而异常阴冷,虞长扇还未换洗,只着了件自制的单薄外衫,因为禁不住瑟瑟发抖着。
她抱紧双肩,但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咕噜”直叫,虞长扇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昨晚就狼吞虎咽、大吃大喝了,那样的话现在也不用挨饿受苦了。
“唉,好饿啊……”虞长扇无力地呻吟道,“有没有吃的啊,我快饿死了……”
“哈哈……”
一阵笑声突然从空荡荡的走道传来,声音沙哑而诡异,带着几分嘲讽和讥笑,不禁让人毛骨悚然,虞长扇不禁挑眉,“是谁?”
“小姑娘,你还真是天真啊!”那声音再次响起,虞长扇更觉浑身发毛,“进了这里,难道还想吃饱穿暖吗?呵呵,还真是老夫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
虞长扇诧异,不禁来到铁栏旁,伸长了脖子,试图找到说话的这个人,谁知无意中竟然……竟然将头从铁栏里伸了出来!
纳尼纳尼?这是什么个情况?
虞长扇目瞪口呆地从铁牢里走了出来,一时间花容失色,常常听说头能出来身体便能出来,但是,我的头也没有那么长那么扁吧?虞长扇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的牢房,陷入了沉思。
好在走道上没有什么狱卒,不然铁定直接被抓进去。
“呵呵,怎么了,受打击了,女人就是女人,哧……”那声音更加鄙夷地说道。
“喂喂,老头,我说你我同为牢友,何必一副鄙夷的模样啊,我就是肚子饿了,你说你至于嘛!”蹲在牢房门口,虞长扇终于看清这老头的模样了,一身囚衣,蓬头垢面,形容枯蒿,憔悴消瘦得不成样子,都让虞长扇不忍看了。只不过此刻,这老头舒服地躺在稻草铺就的石床上,翘着个二郎腿,一副讨人厌的模样。
老头突然觉得虞长扇的声音近在耳边,不禁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蓦地惊叫道:“我的天啊,你你这怎么在这儿?”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虞长扇竟然就站在他的牢房外面!
“啊,你是说我怎么出来的吧,我就是直接走出来的,你看!”虞长扇说着,便站起身来穿过铁栏,径直走到老头的面前,示意她就是这么从自己的牢房里走出来的。
老头简直目瞪口呆,望着虞长扇呆愣不已,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喂,我说,你刚刚说话的语气也太不友善了吧!”她又没招他惹他的,心里很不服气。
“哼,那么你为什么会入狱?”老头嗤鼻,又露出鄙夷的神色,看得虞长扇极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做!”虞长扇异常无奈。
“呵,进来的人都说自己什么也没做!”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很喜欢华妃,于是给她做了件衣服,谁知后来她中毒了,别人就把我抓来了!”虞长扇觉得甚是委屈。
不知为何,老头竟微微一怔,竟没来由地相信虞长扇,隐约察觉到事情另有隐情,只是表面上依旧一脸不屑,“既然如此,你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虞长扇瞪了眼老头,嘟起嘴巴,“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就好好休息吧!”虞长扇愤愤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出去,然后又回了牢房,继续叹她的气去了。
老头眉头紧蹙,这丫头怎么又回去了?难道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吗?既然牢房困不住她,理应逃跑才是,不过细细想来,外面重兵把守,想逃跑简直比登天还难。
“开饭了开饭了!”狱卒敲着铁桶大声吆喝着。
虞长扇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饭饭,快,饿死我了!”她捂着肚子来到铁栏旁急切地等待着,然而却只见狱卒提着一个大桶,几个铁盆,来到虞长扇面前的时候,直接铁桶里舀了一勺东西倒进娥铁盆直接扔给了虞长扇。
虞长扇顿时愕然,这哪里是人吃的饭?简直连猪食都不如,不禁厉声道:“喂,这就是饭吗?这是人吃的嘛!”
“不是人吃的你就不吃得了。”狱卒从来都是这般冷漠的。
虞长扇无力地蹲了下来,饿得胃都开始抽搐了,喃喃自语着:“妈呀,这牢饭也太难吃了吧,呜呜,好想念桂花糕、莲子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