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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是辛苦费

金文的猜测,让本来一点没有多想的司徒冰馨对钱正南的邀请有了犹豫,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能够推辞。金文看着不说话的司徒冰馨,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赴约了?”

“你怎么知道?”司徒冰馨睁大眼睛惊讶的问道。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我觉得你应该去,不然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请你吃饭?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看着金文一脸兴趣的样子,司徒冰馨笑了笑没有说话。

宾馆的房间里,金文在电脑上查询着有关医疗纠纷的相关文件,而司徒冰馨捧着一本小说津津有味的看着。饿了,两人都懒得出去,让服务员订了盒饭随便吃了一点;渴了,拧开矿泉水就喝。金文打趣的说,两人哪是采访,整个是来度假的。

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赴约的时间。司徒冰馨正在考虑是否要收拾打扮一下在前往,手机响了。

是蓝海翔。

“喂。”

“喂。”

接通电话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的第一个字。

“你先说。”

“你先说。”

又不约而同。

司徒冰馨决定不说话了。过了几秒钟,蓝海翔终于开口说:“晚上钱主任请你过去吃饭?”

“是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要前往。”

“你没有回去?”

“没有,刚好这里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没有走。”

“哦。你打电话有事?”

“就是提醒你一句,晚上别喝酒,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

“哦。”

电话先是沉默,然后传出来“嘟嘟”的声音。电话挂断了。

挂断电话的是蓝海翔,他扬起胳膊,把手里的电话狠狠地扔了出去。自己骂了一句:“妈的,找难受。”

自从蓝海翔和司徒冰馨吵了一架后,蓝海翔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么多年,只要是女人都对自己百依百顺,就算有女人生气了,只要买份礼物,立刻让对方喜笑颜开。就拿那敏来说,大家都传说这个女人非常骄傲,一般人根本就看不上,可是现在她也不是天天一个电话,温柔似水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小女人,长相一般,脾气极大,从第二次见面到现在,对自己不是呼来呵去,就是讽刺挖苦,可是,自己偏偏就喜欢的不得了。前面还在发誓,用冷落好好惩戒一下这个女人,可是对方根本没有反应。唉,一听说晚上钱正南要请司徒冰馨吃饭,蓝海翔立刻明白其中一定有事,所以他提醒一下那个丫头,别喝多了,被别人下套。

蓝海翔为司徒冰馨担心,而司徒冰馨和金文两人开始不停的琢磨晚上的饭局。她们两人商量的应对是:坚决不喝酒,司徒冰馨的理由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金文的理由是,今天刚刚来到,晚上还有工作要做。

赴约的时间到了,司徒冰馨有些紧张,金文好像无所谓。两人今天都没有怎么打扮,牛仔裤、T恤、运动鞋,司徒冰馨把头发盘成丸子头,金文本来就是短发,所以更加好整理。

赴约的地方就在司徒冰馨住的县宾馆里。不过客房在2号楼,而吃饭的地方在1号楼,两栋楼之间有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走廊的两边种满了叫不上名字的花草。

司徒冰馨和金文走的很慢,她们不想早早的到,这是金文的主意。金文说,在这种情况下,假如我们早早的到,那么给对方的感觉是,我们渴望这次赴约,不便于我们自我防备。司徒冰馨不知道金文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些有点莫名其妙的道理,不过她本来也不想早到,金文的提议也就没有反对。

悠悠闲闲,晃晃悠悠,两人走走停停。

“司徒。”身后有人叫。

司徒冰馨和金文同时扭头。

是钱正南。

“我还以为自己要迟到了,看来你前面走着,我就放心多了。这位是?”钱正南说着话看着旁边的金文。

“这是我同事,新闻部记者金文。”司徒冰馨立刻介绍。

钱正南的眉头瞬间皱了一下,然后又刹那间舒展开开来。

“金记者,幸会,幸会,不知道怎么想着到我们这个小县城里来了,难道我们这里发生了重大新闻了。”钱正南脸上像开了花一样的笑着说。

“不是,是我让金文来帮我的。”司徒冰馨不知所谓的急忙解释说。

金文扭头瞪了司徒冰馨一眼。司徒冰馨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干脆她闭嘴不说话了。

现场十分的奇怪,钱正南没有再追问下去。三个人有些怪异的往1号楼走去。

虽然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司徒冰馨还是第一次来1号楼吃饭,蓝海翔陪在身边时,从来不带她来这里,司徒冰馨也没有要求过。等她一个人在这里游荡,也从来没有想过来1号楼吃饭,所以当进入到大厅时,司徒冰馨充满新鲜的看着周围。

吉庆县宾馆虽然名字很普通,但是这里的占地面积和其中的设施可以和辽城的四星级宾馆相媲美,一般情况下,只要来视察工作的领导或者是有钱人来这里度假,都会选择县宾馆作为下榻之地。当然这里的豪华并不是县政府全额投资,而是进行了融资后建设而成。司徒冰馨并不知道,蓝海翔所谓的生意,这个县宾馆是其中之一。

就在说话间,三人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包厢。打开房门里面已经坐的有人。司徒冰馨进门第一眼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此人很熟悉,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叫不上名字。房间里还有一个男的,其貌不扬,个子很小,另外还有两个女的,猜不出年龄,但是从她们的着装上来看,属于坐办公室的一类。

钱正南快步走到了司徒冰馨的前面,拉着中年男子说:“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中年男子笑着说:“不用了,我们见过面,司徒记者。”

中年男子一开口,司徒冰馨立刻想了起来。

“您是孙院长吧。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司徒冰馨此时完全明白了,今天吃饭的主题:人情牌。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蓝海翔要在电话里说,让自己少喝点酒,说明他也知道今天事情的原委。

司徒冰馨心里有些凄凉,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就算对你好,当利益摆在面前时,谁又能放的开。此时,她有点理解蓝海翔了,自己对于他而言,仅仅是一个喜欢的女孩,没有任何理由为了自己而放弃多年拼搏和付出的战利品。

司徒冰馨在瞬间胡思乱想,站在旁边的金文完全明白了今天赴的是鸿门宴。不知道下面的演出这些人如何进行?

本来要安排司徒冰馨坐在首位,但是在司徒冰馨强烈的反对下,钱正南作为是官家的人,自然坐在了首位,其次是孙院长,孙院长旁边坐的是司徒冰馨,其他人依次往下坐。

蓝海翔一直没有出现,司徒冰馨有点纳闷,如果他来了不知道要坐在哪个地方?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闷和尴尬。司徒冰馨不知道如何说话,也不想说话。

金文从进来就抱着看戏的态度,她更加不说话了。

孙兴诚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大家能够感觉到,笑容背后更多的是不耐烦,孙院长觉得,这件事情就算有问题,也应该他县长承担,早说过,没有经验不能上岗,不听,结果出事了吧。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职位,这顿饭谁会来吃。

钱正南更加难受,这顿饭是县长交代给他的任务,就一句话,要用缓和的态度,让记者主动放弃采访,不要把关于许红军医疗纠纷刊登在报纸上。因为这不但关系到自己亲侄子,而且一旦闹开了,假公济私,任人唯亲,偏袒亲戚,这些罪名不管那一条都够让自己难受的。

钱正南很理解县长的想法。可是他也有说不出来的难处。别人不知道,他钱正南清楚,司徒冰馨被送到医院时,南宫天晖虽然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但是让一个平时基本上没有笑脸,性情冷酷的人说这句话,已经是破天荒了。何况在后来的日子里,又出现了个蓝海翔,虽然这个有钱的老板,在任何人面前都笑脸相迎,可是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属于笑面虎,绝对的是笑里藏刀。

县长得罪不起,南宫天晖更加得罪不起,蓝海翔也不是善茬。本来还打算通过今天的饭局和司徒冰馨好好说一说,结果又出现了一个金文。看来这个事情她们两人非调查个底朝天不可。

“愁死了!”钱正南一肚子的郁闷无处发泄。

“算了只奔主题,实在不行再想办法。”钱正南想到这里,首先打破僵局。

“司徒记者,今天请你来,的确有事,我们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了?”

“钱主任,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司徒冰馨已经猜到钱正南要说什么,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客气的接了一句。

“关于许红军的事情,我想你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们也在积极的处理这件事情吗,说句实话,的确是我们在诊断方面出现了问题,这点我们从一开始就承认的。但是,你也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县医院来说,能留住人才是多么难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我们政府也下定决心,一定培养更多的医学人才,为广大百姓服务。”

听到钱正南这样说话,金文差点笑,为了掩饰,她赶忙端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金文的表情钱正南看在眼中,他也有点不爽,这些废话谁愿意说。

司徒冰馨没有表情,这些话之前她已经和蓝海翔争论过,所以再次听见也不觉得什么。

没有人接话,钱正南有些尴尬,他扭头看了看孙兴城。

“司徒记者,钱主任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看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尽量满足,要是您 把这件事情报道出去,不但没有了病源,而且更加没有医生远离来我们这里工作,病人一旦有病,只能往大医院跑,费钱费力不说,有了急病也跑不及吧,你说呢,司徒记者。”

“钱主任,孙院长,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们的问题。”司徒冰馨现在心情的确如此,她觉得两人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又一个声音却告诉她,难道为了一个所谓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可以用一个家庭成员的生命来交换吗?

金文看出来司徒冰馨有些不知如何处理,她笑着说:“钱主任,孙院长,我们现在也才是刚刚采访,等我们采访完毕后,会主动和你们沟通这件事情的,所以我觉得大家现在不需要这么紧张。”

“是的,是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及时和我们沟通。”钱正南似乎很满意金文的回答和承诺。

饭桌上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好不找边际的话。突然饭桌上一直没有说话的两女一男站起身来出了包厢,紧紧的关住了包厢的房门。

孙兴诚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司徒冰馨的面前说:“司徒记者,金记者,你们来我们这个小县城,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招待,而且你们采访也需要路费,这点路费希望你们能够收下。”

孙兴诚话还没有说完,司徒冰馨就好像看见了毒蛇一样,从椅子上腾地就站了起来,往后猛地退了一大步,撞到了背后的墙上。金文冷冷的看着桌子上的信封笑了一下。

钱正南看着司徒冰馨的表情和动作,他知道,完了,用钱是收买不了这个女孩了。金文的笑让钱正南更加清楚,这个要比司徒冰馨还难对付。

孙兴诚被司徒冰馨的动作吓得也站了起来,他看见司徒冰馨撞到了墙上,下意识伸手去拉。

正在这时,包厢里的门开了,蓝海翔出现在门口。

怎么回事?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奇怪,钱正南坐在那里有些若有所思,这边一个短发女孩表情似笑非笑,再抬头一看,让蓝海翔怒火烧头,孙兴诚拉着司徒冰馨的胳膊,小丫头一脸的惊恐。

“你在干嘛?”蓝海翔一个大步上前,就把司徒冰馨揽到自己面前,声音冷冷对着孙兴诚说:“怎么回事?”

孙兴诚看到蓝海翔的表情立刻解释说:“司徒记者,刚刚差点摔倒,我扶她一把。”

蓝海翔低头看了看跟前的司徒冰馨,再抬头时,看见了桌子上的信封,他明白了,看来你们想用钱解决这件事情,“唉,太不了解我的这个小丫头了,你们这招在她这里不管用的。”蓝海翔有点嘲笑他们。

事情到了这一步,司徒冰馨觉得没有必要呆下去了,她拿起背包对金文说:“我们走吧。”

两人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包厢。。

钱正南没有挽留,孙兴诚也没有说话,蓝海翔心里有点凉凉的,但也没有说话,扭身离开了。

孙兴诚什么时候走的,钱正南没有太注意,他满脑子都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还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后果。

想来想去,他决定给南宫天晖打个电话,一方面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把他交代的事情办的很好,另外一方面也让他知道,就为了办这件事情,给自己带来了麻烦,更加重要的是,让对方明白,自己已经感觉到了他对女孩的关心。

钱正南决定立刻就打这个电话。

南宫天晖正在一家酒店吃饭。今天他专门替市长接待干部考察组的成员。大家正在聊的兴奋时,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有些陌生。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太熟悉的电话,南宫天晖不会立刻就接。果然电话在响了一会后停了下来,时间不长又响了起来。南宫天晖给在座的人道了声歉,走出包厢接通了电话。

“那位?”

“您好南宫部长,我是吉庆县的钱正南。”

“哦,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有事吗?”

“是这样的,有关司徒冰馨的事情我想给您汇报一声。”

听到司徒冰馨这个名字,一时间南宫天晖有些茫然,不过瞬间他就想起那个趴在他怀里哭着要回家的女孩子。这么晚了这个女孩又怎么了?本来南宫天晖不想管,可是,他觉得不能如此顿然决定,万一这个叫钱正南的到处乱说,给自己不是添不必要的麻烦吗。再说,他也有点想知道,那个小女孩到底怎么了?

“说吧。”南宫天晖声音冷冷地说。

钱正南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南宫天晖听完后立刻明白其中的矛盾点。

“你想让我做什么?”南宫天晖语气中没有态度更加没有情绪。

“不敢让您做什么,我就是请示我们怎么办?毕竟司徒记者是您交代给我的,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要给您汇报一声。”

“果然拿这个说事。”南宫天晖心里想。

“你们要怎么办,我不管,但是给你提个醒,这两个记者要是在你们县出事了,你可知道后果。”

“是,是,我们也知道错了,可是主要考虑到现在县上的工作正在往前走,一旦为了这点事情,划不来。”

听到这话,南宫天晖气不打一处来,没有好气地说:“按照你这样说,人家一家人就活该被误诊,什么理论。”

“我知道,都是我们的不对,要不,我让县长给您解释一下。”

“不用了,有和我说的功夫,你们好好补偿一下受害者,该看病的看病,该赔钱的赔钱。”南宫天晖说完就挂断了。

听完南宫天晖最后的话,钱正南的心放下来,他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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