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后院赏玩一番后回到屋内,盛夏午后困倦袭来,许洁和易欣各自回房午睡。许洁还沉静在美景中流连忘返,怎奈美景当前也无法阻碍噩梦来袭。
“你我一样,胆子大,脾气倔。”那熟悉的幽冷的声音再次传进许洁的耳中,她用力挣开双眼想摆脱困意,却好似鬼压身般无法支配身体。团团蓝雾包围过来……
“珈蓝?”
“你还记得我啊?!”
“你又来找我干甚?我不可能再回去当什么破妃子。”离上一次珈蓝的纠缠已经过去大半年,许洁仍然清晰记得梦中未来的自己化作云妃,那不是她要的生活。
“如果你按部就班早就当上了宠妃,算是替我了却心愿。你我便会相安无事,谁知你自不量力,竟敢逃离京城。”
“别说逃那么难听。我是我自己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凭你会偷生至今?!”倩影幽幽。
“注意你的措辞,我今早有刷牙啊!哪有什么口气,要是有,也要说好香的口气,哈哈。”
“还有心思说笑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么!”许洁黑眼球都要翻上天了,若是眼神能杀人,早就秒杀珈蓝N遍有余,珈蓝视而不见,继续道,“先是从皇宫高台跌倒,再到清月庵大火坠下山崖,对了,还有从前被马车撞伤,还有溺水那次。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是有我灵气护体,你早已命丧黄泉了!”
“灵气?”好久不提许洁差点忘了,自己身上还浮着珈蓝的灵气,“我不稀罕,你收回好了。”
“收回?你以为是我想把灵气给你这废物么!”珈蓝冷冷说,“如果有机会选择,我倒是要选个精明人儿。你我都没得选,懂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从今往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黄泉大道。总之所谓的皇亲贵胄我高攀不起,也不屑为伍。”
珈蓝轻哼:“你如此清高,为何还要留在王府?!”
“我,我有自己的打算,没必要告诉你。”
“你真以为楚承会帮你回家?”珈蓝身影飘忽不定,声音若近若远,“别说我没提醒你,他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还好意思提楚承,既然说到他了,我倒是要问问,当初你背叛楚承劈腿他哥哥,你是怎么想的?”许洁故意刺激她。
“背叛?”本就空洞的眼睛好似朦生水汽,珈蓝冷道,“我与他互不相欠!”
“人们对自己的错误往往视而不见!”许洁有意讥讽。
“他这个人不简单,否则梵黎夕为何囚禁他多年。”许洁哑言,当初国师说到此处一带而过,许洁自当是珈蓝背叛楚承飞向高枝罢了,看到许洁一脸茫然,“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对,他怎么会告诉你他曾经多么不堪呢。毕竟你是他的下一个棋子,讨你欢心还来不及呢。”
“闭嘴!”许洁霎时心乱如麻,“珈蓝,你不要离间我们。”
“离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犯下我曾经犯过的错误。”
“什么意思?”
珈蓝声音幽幽,对于过往她第一次提及:“楚承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他不似皇室贵族那般拿腔作势,他是那样温良,崇尚自由无拘的生活,又舞得一手好剑。他从不参与东宫之争,虽然是个闲散皇子,却颇得先皇喜爱,他亦是京城名门心中的第一良婿。”珈蓝脸色突然明媚起来,是的,她苍白的脸庞竟显现羞赧的笑容,“那样优秀的人,有一天突然对我说,他想娶我为妻——众人眼里的骄子居然会对我求爱。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自打定下婚期后,他便携我出席宫中大小宴席上,我们成了众人口中的才子佳人。可是……”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安静的有些突兀,倏地一滴滴晶莹泪水滴落,说是泪水更像是透光的雾水,明明从眼中滴落,尚未触地在空中便已蒸发掉了。“没过多久楚承被皇帝软禁。记得消息传来时,我正缝制大婚需要用的绣品,绣针刺破手指的痛比不上我的心痛。家父几经周转打探得知,他与樊黎夕合谋一举歼灭太子党羽,并且将之暗杀;他温良平静的背后,正精心绸缪储君之争。事情败露后,楚承一并将所有罪名顶替,而樊黎夕幸免于难继续做着拥有绝对胜券的王位继承人。正当我慌乱彷徨,束手无策之际,未曾想樊黎夕走进我的生活,他几乎每日都差人送来宫中各种进贡极品。开始我以为他是出于对楚承的亏欠才来安慰我,直到半年后我随母亲进宫为丽妃,也就是樊黎夕生母侍疾时,才发觉他对我的关照很特别以及……”又一次陷入沉默,珈蓝像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好似下了重大决定,表情再次陷入空冷,“是的,在外人眼中我是背叛了楚承,那时连我自己都不耻自己的行径。我想过退缩,每每有悔意时阿夕总能用尽办法让我对他更沉迷。直到我入住东宫一年左右,我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珈蓝突然冷笑,笑声瘆人脊梁,“什么才子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当年楚承之所以突然下聘求娶我,全因要阻止二皇子也就是太子的另一个有力支持者抢先迎娶我。东宫事发后,他又将我谨献给樊黎夕,”看着许洁目瞪口呆的样子,珈蓝哼笑道,“怎么,他二人跟你之前认识的截然不同吧?!是的,我就如同一枚有利的棋子,又如货物一般,可以明争暗夺亦可转让他人……”珈蓝唇齿翕张,许洁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为什么……”许洁话说一半,“啊——”忽而身体轻飘仿佛坠入深渊。
珈蓝所说是否属实?樊黎夕,楚承他二人势必得到珈蓝的背后又隐藏什么阴谋?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楚承真的再利用我,可是我有什么利用价值?直到梦醒,许洁脑中依然不停地题问。艰难的将身体转到右侧,她深深呼吸试图平复突然加快的心跳。一刻钟功夫,她的心跳逐渐平稳,窗外吹来阵阵凉风。雨后饱尝甘露的泥土与青草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许洁慢慢起身走出房门。
奇怪,易欣竟然没有看守在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许洁暗自高兴这难得的自由时间,她沿着王府后巷漫无目的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