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梦回…
门突然打开一束强光刺痛许洁双眼,朦胧的影子摇曳而至。秋苓居高临下:“好久不见啊,许洁。”
“你是谁?”
“我是谁?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才离开皇宫几天,改头换姓过上逍遥日子了!”
“皇宫?”一旁的妇人惊道,“妹子,你不是说她是你们王府的下人吗,怎么……难不成是宫里的人?可别把事情闹大了!”抓住许洁的秋苓忘乎所以道:“宫里也不过是奴婢而已,后来犯了事情被发放到王府。哎呀,嫂子你不懂,还是出去给我守着吧!”连推带搡秋苓将嫂嫂推出门外几米远让其把风。
许洁试图站起身来,怎奈心有余力不足。许洁被那妇人哄骗到门口时,她越发觉得事出蹊跷,正准备掏出事先带在身上的防狼喷雾,不巧被那妇人先下手为强——她转身扬起一块帕子正对着许洁的口鼻扑来,顿时面部火辣疼痛难忍,接着四肢酸软意识也逐渐模糊。只恨自己大意,没想到在这贱人身上翻了船。
“别白费力气了。南疆的迷幻香粉再加上九泉安眠散能让你睡到死,这种死法,你难道不该感谢我的仁慈?”秋苓一人回到木屋内,洋洋自得坐在许洁面前。
“咳咳……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为什么要频频加害我?”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哼,还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啊!那日你带着面纱与陈氏夫妇出入王府时,老天有眼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我打听得知你藏匿在陈氏夫妇开的茶馆内,”秋苓抖动着二郎腿,哼笑道,“你可真厉害啊,既然能从清月庵的大火中逃出来,活得悠哉乐哉。”说毕,她上前几步猛地抓起许洁的发髻,狠狠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何加害你?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从清月庵逃出来也就罢了,去哪儿不好,非要再次接近王爷。是不是爬不上王爷的床,你就不甘心?!非要一次次陷我们王爷于困境。”
许洁头发被她揪得疼痛难忍,狠狠瞪着她:“贼喊追贼不知羞耻!王府上下谁不知道你的心思,包括楚承,他若对你有半分情谊,你也不会如此自贱……”
秋苓气急败坏道:“住嘴!就算王爷不收我为妾,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妾?呵呵,你果然如此低贱。”
秋苓被许洁揶揄的恼羞成怒,:“让你逞一时口舌,好,你等着。”说罢,她拿出事先备好的捆绳将许洁五花大绑起来。许洁无力反抗意识逐渐消失,即便觉得身上有几处疼痛,也是无力挣扎。隐约听到秋苓说:“…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别再想见到我们王爷……长眠水下的滋味你好好享受吧……哈哈……”眼见秋苓冷笑离开,许洁哭过,呼救过,直到沉沉睡去——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再次有所意识时顿感周身被冷风侵蚀,瑟瑟发抖——一个光圈逐渐靠近自己,那是通往冥界的路吗?许洁放弃了最后的希望,而就在此刻,她的身体忽而悬空,冷雨拍打在脸上,同时温暖而急促的呼吸也吹在面上,渐渐地周身暖意袭来。好似有人呼喊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虽然无力回应,但她却用尽最后力气紧握来者的衣袖。
窗外绵绵细雨,许洁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偶有呼吸急促或高声呼救。
“经常这个样子吗?”
“回王爷,隔上个三五天便会如此。”易欣小声回道。白日里楚承或忙于政事或操办长公主半月后的寿辰,酉时过后才得出空来看望她。
“李医师开得药可否按时服用?”
“每日早晚各一次,不曾延误。”易欣小心答对,楚承微微放下心来并示意她退下休息。帕子投掷温水中浸泡,拧干——楚承默默守候在侧,偶尔擦拭她额上汗水以及眼角泪花。
翌日,清晨,鹿鸣苑。
“许姑娘,王爷昨夜来看你,嘱咐奴婢熬了安神汤给您用。”易欣边为许洁梳洗发髻边说道。
“哦,”许洁避开楚承不谈,淡淡说句,“昨夜我又闹了?”
“只说说梦话,与之前相比好了很多,姑娘不必担心。”
许洁深深呼吸,经过绑架之后,每每到深夜均是在安神药的帮助下才能迟迟入睡,这心中抑郁尚未化解,这团团怒火难以平息。
早膳用过,中药汤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乃至院落——药汤虽有微甜但进入喉中的却尽是苦涩。许洁眉头紧锁,汤药喝得越多越怕了这味道。易欣为排解许洁苦楚提议:“许姑娘,后院的荷花池已经完工。奴婢前几日瞧见园丁师傅们正忙着栽种刚从火涟城进贡的莲花,据说此花绽放时的颜色如火焰一般,又名火莲。您去那里逛逛如何?”早就听闻楚承命人修葺鹿鸣苑的后花园,如今已有半月光景,散散心也好。
二人行至后院,眼前是一片欣然天地:白石台阶通向数百米雕花游廊,游廊蜿蜒围绕碧波池水,片片莲叶间数十支含苞待放的火莲亭亭玉立;九曲曲桥通向池水中一座八角凉亭,每个石角垂下五彩丝绦琉璃灯,夜晚掌灯后那缤纷幻美的景象让人无限遐想;游廊外一丛丛海棠围着一丛丛芭蕉,红香绿玉甚是娇美。
“好美啊,这方池水少说也有三五十丈用地啊!跟从前相比真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平日冷静不善言辞的易欣感叹道,眼角瞄着许洁,见她神情亦是欢喜。好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景象,许洁体会到楚承的用心,不禁感慨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