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越向西行,所行之地越加荒凉,山林旷野多为寒冬所染,草木凋零,山色枯寂,一片颓败之色。
赵家商队从柳月镇出发,行至如今,已经有五天时间了。
在这五天里,商队除了在驿站歇息一晚外,其余都是在野外扎营露宿。还好近来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风朗气清,并未下雨而耽误行程。
今日商队就要路过一个叫梁山关的城池。商队的掌首赵白涯决定商队明日在城中逗留一天稍作歇息,等后天一早便出发。
所以,商队中的气氛非常的活跃,充满了快活的气息,一众人疲惫的脸上都笑容绽放,整个队伍欢声笑语。
当然,除了李南风。
这几日,赵三小姐可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了,没有心思寻衅或惩罚别的护卫和婢女,把所有的闲情和激情都投入到如何捉弄和整治李南风的伟大事业中。
李南风没少受到赵三小姐的惩罚和刁难,不仅本人挨了几马鞭不说,还有两日不让坐车,而与李南风交情不错的陈未午也吃了不少瓜落儿,直到掌首赵白涯出面调解,才让李南风的待遇好了些。
陈未午笑道:“南风兄,马上就要大梁山关了。俺早听说这梁山关是有名的观花灯之地。那城里的花灯一到夜里,朵朵点亮,光照全城,和那个白天是差不多的。”
陈未午坐在车厢里,吃着油腻的鸡腿,对着李南风欢声道。
昨晚,商队露宿野外一座荒山,陈未午发现山林间有野雉出没,便向赵氏本家护卫借了把硬弓打到五只野雉,除了送给了那借弓的护卫一只肥硕的野雉外,其余四只被他扒毛剖肚,然后用牛油在锅中炸成了金黄色,用牛油纸包裹好,放在腰间。
不得不说,陈未午的手艺还是不错,炸得鸡肉皮肉酥脆,又没有把里面的肉质炸老,保留了野雉的清香和鲜嫩。
李南风吃了一只,也因为此事,被赵三小姐指着鼻子大骂了一通,理由居然是残忍的伤害如此羽毛华丽的野雉的性命。
陈未午皱着眉头,苦笑道:“你还在想昨晚的那件事?我被抽了一鞭子都没说什么。”
李南风笑道:“还不是你贪吃。这赵三真是不可理喻。”
陈未午道:“南风啊,你要早日学成道法啊!以后,你就能把镇压她。到时候,还不是你为所欲为……”
陈未午对着李南风挤眉弄眼,表情极为猥琐。
忽而,马车停止,陈未午生怕是赵大小姐听墙,慌慌张张,赶紧探出脑袋向外面望去。
“到了!到了!俺们到梁山关了!”陈未午半截身子伸出窗外兴奋地大喊。
李南风扒开格子窗柩望着窗外,斜阳的光辉下,一座苍凉又古旧的城里横卧在他的眼前,高大的城门楼有三十来丈高,楼檐高耸巍峨,关门雄武挺拔,楼门正中刻着三个大字“梁山关”。
商队在城关前面停下,商队掌首赵白涯正与守关的将士堪合文书。
这种商队出行都需要当地的府衙开具文书,通关的时候,由所在的城关核对才能放行通过。
没一会功夫,守关的将士确认文书,放行商队。
马车的车轴又辘辘转动,驶入城中。
城中人声鼎沸,往来不绝,有卖冰糖葫芦、卖泥人、卖糖饼、卖玩偶、卖蛐蛐、看风水、算命、占卜、写信、卖艺等等买卖人吆喝声,也有行人聊天说话,谈论奇异的声音,还有少女、妇人的嬉笑声。
陈未午遇见漂亮的少女和妇人便兴奋地吹起了口哨,大部分良家妇人都羞恼地啐了口,但是青楼中的姑娘们在楼上观看,都热情的挥舞手绢回应着陈未午,使得他得意洋洋。
陈未午笑着对李南风道:“看来,俺晚上要到这楼子里面操弄一番。”
李南风摇头笑道:“上次,你找秦先生预支了二十两白银赌戏,恐怕秦先生这次不肯易予。”
这次,商队出行,商行里管账的秦汝铭也在随行之列。不过,这秦汝铭年纪老迈,行动不便,不经常下车,所以李南风也只见过两次。
但是,李南风对其印象颇深,秦汝铭曾在文科举中考取举人,谈吐不凡,见识广博,待人宽厚,深得李南风的敬重,也为其他护卫所敬重。
昨晚野雉的事情,秦汝铭正好在场,用一套“牝鸡司晨,当食野雉”的理论,把赵有容驳得哑口无言,吓得她落荒而逃,这才避免让李南风受到赵有容的刁难。他经学说得头头是道,句句有理有条,长篇大论又言简意赅,经学功力可见非常深厚。
陈未午“啊”了声,有些失落,眼睛滴溜溜在李南风身上打转。
李南风无奈的摊手道:“好吧!到时候,我请你。不过,我只喝酒,不要姑娘。”
陈未午笑了笑,没再说话。
最后,商队在一间名为“济水客栈”里停留,除了留下一部分护卫值夜之外,其他人都进客栈休息。
陈未午当仁不让地选择选择了值夜,毕竟两个时辰后就可以换班,到时正是亥初之时,正适合去青楼里逛一逛。
李南风被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厢房,他进入厢房后,便打坐修炼。
他刚刚突破炼元境三层还需要巩固一下境界。
自从他突破炼元境三层后,体内的劲力又有了很大的长进,现在已经是体修的炼元境七层了。
这几天时间,他和陈未午相处甚欢,陈未午把军中的兵伐拳教给了他。这兵伐拳是大晋太祖皇帝所创,容百家之长,兼宗派武学,招式简单利落,处处攻击人之要害,杀伐残暴。
这军中传授的杀伐拳和外界流传的杀伐拳又有许多不同和变化,据陈未午说,在军中还有更高级别和变化更多的杀伐拳,只是他军中的职位太低,学的是初级的杀伐拳。
但是,这初级的杀伐拳对于现在境界的李南风来说,已经够用了。他之前就没有学过其他武学,现在修炼这个完全没有原来的武学的框架,所以更显得心应手。
李南风在演练杀伐拳的时候,又有陈未午这个军中老卒在旁细心指导,这才四五天的功夫,李南风已经有陈未午五分火候了。
陈未午大赞不已,说李南风是武学天才。毕竟,他从军有十余年,修炼这杀伐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这杀伐拳容易练习,但是练出火候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这不由不让李南风感慨起老儒生的用心良苦。当年,老儒生曾定下李南风须力透二十层黄牛纸方能练习书法目标,使得李南风学习任何东西都能专心一致,心境清明,勿为外物干扰。
所以,他也才能在短短的几天能把杀伐拳练出几分火候来。
只是,现在李南风丹田处的血鸦一直霸占着金色火莲,李南风从中获益颇难。他原本以为那些被金色火莲吸纳体内的元气能够强化血魄,冲击穴窍,但是自从那血鸦盘踞火莲莲心后,他才发现那些元气全部被血鸦给吸收了,这天大的好处,他自己享用不了。
这等于抱着一个金饭碗在讨饭。
一个字,还是穷。
他无法迅速地获得资源使得自己能够快速强大起来,自然也不可能从血鸦那里把那天大的好处抢夺回来。
现在,他没有太多的办法。
毕竟,他身上的钱财因为身份的缘故,无法变现,换取元石。
当然了,这件事有好也有坏。血鸦本焰这门神通的核心便是血鸦,血鸦越加强大,他使用神通的威能也就越大。
现在他突破了炼元境第三层,体修炼元境七层,掌握了杀伐拳,又学会了最基本的火系道法,火焰术、燃烧术、火球术、火光术这四门法术。可以说,他现在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了。
之前,火球术和燃烧术,他没有掌握。等在突破了炼元境第三层后,他在商队露宿野外的期间,曾深夜独自在旷野中施展过,已经能运用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