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出去走走,哪里都不去,只在这院子里散散步!真的,相信我!可爱的小琴琴!”李南风有些无奈的道。
像狱中的犯人被关在房间里三天了,偌大的王家像是遗忘了他一般,没有任何人出面见见他。对于面前这个温顺的小婢女小琴,李南风实在是提不起脾气来,这大概是在李南风家族中地位等同于下人的身份,这种经历让他对小琴现在的情形有几分感同身受。
小琴犹在想高管事那活阎王一样的表情以及无情的板子,顿时小脑袋摇得像是波浪鼓一样,咬着稚齿,泫然欲泣。
李南风摇了摇了头,又钻进房间里,埋头看着一架书柜中的藏书。
小琴偷偷地朝房内喵了眼发现李南风端坐书桌前,安静的捧着一卷书,认真的品读,她的小脸又荡漾着开心的笑容,“小姑爷读书的样子真是好看,青色儒服,斯斯文文的。呸!我又在胡思乱想了,小姑爷是大小姐的人。”
随即小琴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李南风见小婢女合上门,呷了口茶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的书,苦笑道:“没想到,我李南风也过上了这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还可以逗玩小婢女的公子哥的生活。也不知道,李晚雪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念我……”
过了会,李南风挥毫在纸上写了一个“雪”字,随之,他又把那张天符纸撕得粉碎,扔进竹篓,“应该不会吧!毕竟,我是一直拖累她的废物哥哥呢!”
……
相隔李南风所在凤梧城千里之外的南安城外南雁山上,一位少女站在峰顶上,扬头眺望着远方,像是一尊望夫石。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甘堕落,入赘王家。”
李家三千年曾出现过一位化龙境的高人,那高人曾是青玉派的天瑶峰的峰主,这高人为青玉派立过大功,曾与青玉派有约,每两百年天瑶峰必须出一名女弟子下嫁李家。但自从一千年前,李家落魄之后,这约定也就荡然无存。
没想到半个月前,青玉派的人又重提旧约,但这一次不是下嫁,而是入赘,而且听说要入赘的王家女是青玉派中天瑶峰峰主的亲传大弟子,据说迟早要步入这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命海境界。
李家虽是小家族,但也不忍这有辱祖先的入赘之辱,便是李家稍有血气的男儿莫不引为奇耻大辱,更有激烈的李家男儿听闻此事,当即断指明誓与李家共存亡,也绝不接受这入赘之事。
谁也没有想到,李家家主庶出的儿子竟然在无数李家同族怒视的目光中概然接受了这入赘聘书。
这便是李南风。
当场便有族中长老怒极攻心,差点命丧九泉,李家家主更是愤然把李南风这个名字剔除了族谱,并立誓李氏家族永远不会将李南风及其后辈重入门墙之中,后世子孙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李晚雪恍惚间又记起来李南风那张讨人厌的脸上挂着平和温煦的笑容,那天他越过李家众人愤怒的目光,接过那张入赘聘书,坦然收入怀中,没有再回头,留给众人的只是一个单薄的背影,他挥了挥手,像是和众人在告别,又像是宣示这些年在李家所遭受的不满。
“你这个混蛋,你就走的毫无牵挂吗?就算李家待你再不好,但你毕竟这是生你养你之地,你是吃李家饭喝李家水长大的,尽管他们嫌弃你天生经脉细弱,无法吸纳元气,欺凌你。不是还有我保护你吗?你说过我将来迟早要嫁给别人,那我这一辈子不结婚不可以吗?哼!你这该死的废物!混蛋!笨猪!”
李晚雪越想越生气,拔出腰间的秋泓刀斩在面前的石头上,立时,面前一块如成人大小的石头被剖成平滑的两面石块。
嚓!
李晚雪收刀入鞘,回身而去。
“那个死不要脸的东西!下一次,再见到你我必剁了你。嗯!把你剁碎了喂狗,大概是因为你良心被狗吃了。自甘堕落,甘为豪族圈养的狗,你的那些望仙大愿只能是本小姐替你完成了。回头把你剁碎了,我就不会有愧疚之感了。”
凤梧城王家府邸之中,李南风提着笔写字,他埋着头,时而苦思,时而皱眉,时而叹气,而他旁边的竹篓里堆满了仅写了几个字的纸团,要是被那些惜纸如命的老儒生看见,非要提刀砍掉他的狗头不可。
“难啊!我这信该怎么写呢!这开头写娘子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这王天娇分明欲用我做她的挡箭牌。她对我可是毫无兴趣啊!这样写会不会太轻浮了。但是,写王姑娘又会不会太生分了。从这名分上讲,我毕竟算是她夫君了。若是写王小姐,倒是那些才子佳人戏里经常出现的戏码,穷书生与富家小姐,这会不会太俗了……关键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语气重要控制在这王家接受的范围之内!管他娘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反正老子李南风就是一个穿草鞋的!”
李南风琢磨了半天,终于打定了主意,提笔写就了三个字:王天娇!
有了这开头,李南风心思活络,奋笔疾驰,须臾间,这封信便写完了。信里的内容很短,可以说短的令人发指,只有短短的八个大字:我已入瓮,请你践约。
李南风手指轻巧的把玩着手中的毛笔,凝望着信中的那八个字,喃喃低语道:“老子命都卖给你王家了,是时候你们该出出血了。除非,你们王家想让这场有名无实的婚事变成一场闹剧,或者是丧事……这丧事可是不好玩的,谁叫我李南风命贱呢!这桩生意你赚得盆满钵满,总得让我这个穿草鞋的喝点汤吧!”
“喂!小琴,竟敢偷偷的睡觉呢!”李南风捏着小婢女婴儿肥的脸庞。少女的脸庞尤为稚嫩,像块豆腐,滑腻无肉,手感很好,让人爱不释手。
“人家没有哦,刚才想事情入迷了,你……小姑爷你可别冤枉我呢!”小琴涨红着脸庞,羞涩得像是熟透的苹果。刚才她一没留神,瞌睡虫上脑,竟蹲在门外睡着了。
“没有?你看你都流这么多的口水了,味道香香的哦。”李南风指尖滑过小婢女的粉嘟嘟的嘴角,蘸过小婢女口水的手指放入嘴巴吸了一口。
“小姑爷……你……你……不要脸,你不要脸……”小婢女吓了一跳,漆黑的双眸里雾水朦胧,无数的泪水似在酝酿。
“你再哭,我就把你暗恋我的事情告诉高管事,想必你的小屁股要遭殃了。”李南风眉头一挑,威胁道。
小婢女有点膛目结舌,她的小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啜泣的声音让人闻之心碎,紧张的捏着衣角,“姑爷是大小姐的……是大小姐的人,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姑爷,小琴做错了事,不该睡觉的。姑爷千万不要告诉高管事。千万不要……小琴以后保证不再睡觉了。”
“傻小琴……哥哥逗你玩呢!是哥哥不好!”李南风抚摸着小琴的小脑袋,望着她通红而委屈的眼神,忽然之间,思绪飘扬,他想起了李晚雪小时候的模样。小时候,李晚雪哭鼻子的时候,不正是这个样子吗?可是李晚雪大了之后,就不这么乖巧可爱了,变成了那个怒而拔刀的李晚雪。
“小琴,你帮我把这封信给你们大小姐吧!”李南风拿着那封写给王天娇的那封信。
“小琴,没有那个权力,也不敢帮小姑爷传递消息。小琴只会……只会陪着姑爷,不让姑爷这院子。”小婢女胆怯的不敢触碰那封带着林南风身上某种奇怪味道的信。
李南风毫不在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交给你们的高管事!他知道该怎么办!”
小婢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又连忙把李南风推进屋子里,小小的身体显得有些吃力,“那姑爷,我走了,你可不要在院子里走动。万一你出了院子,院门外的护卫大哥又该埋怨我了……”
李南风凝望着那小婢女扭着盈盈可握的小蛮腰远去的可爱背影,手心里都捏了把冷汗,“但愿事成,但愿我那未婚妻的道途接上我这种卑微蚂蚁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