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闪着忽明忽暗的光,李南风点起了一堆柴火,收拾着火焰。
李南风思忖道:“差不多了。山洞也缓和了起来。”
啪!啪!
有些潮湿的枯木在火中跳动着火星子,发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李南风又到山洞外,望了望漆黑的天空,天色昏沉,如墨染一般。尤其在这常年浓雾不散的山中,更是黑漆漆的一片,视距极短,伸手不见五指。
“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吧!”李南风嘀咕了起来。
呜……嗡……
山中野怪的嚎叫声,又让李南风心神不宁。
“唉……我还是先试试一枚筑元丹吧!这真元药力的洗礼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李南风走进山洞,发现无事可做,便拿起了一枚筑元丹捏在手中的玩弄。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抵御不了这筑元丹能够洗涤经脉的诱惑,心中蠢蠢欲试。
打定主意后,李南风想了想,走在火堆旁边,准备吞药服下,然后按照老师教的法门行丹气。
“放开我,你这臭坏蛋,小贼,不要脸的东西,恩将仇报的家伙……呜呜……人家,这么可爱,你居然这么狠心绑着人家,要是怪兽来了,怎么办!人家还这么小!呜呜……”醒来的女子发现自己浑身被绑,立马大声啼哭。
陷入沉思中的李南风,被这哭闹声打了一个激灵,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怪了!这女人怎么一会一个表情?”
半响后,李南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那女子瞪着明亮而委屈的双眸,看着李南风,突然气呼呼的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李南风挠了挠头,“我想起来了。书上说你这种病应该叫癫狂症。你发病的时候,就会认为有两个自己,一个认为是你姐姐,一个认为是你妹妹。那么照着书上所说,这种症状人的灵魂会分成阴阳两面。阳的一面便是本体性格的残暴和阴暗面,阴的一面乃是本体性格中的柔弱和善良面。今天白天那个你那么的凶,也就是说那是你的阳面!那现在便是你阴的一面喔!难怪,你看起来模样十六岁,一会像是十二三岁的单纯的小女孩,一会又是二十七八的冷面老处女。”
那女子吸着鼻涕,停止了哭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你才是老处女!你全家都是!”
李南风笑了起来,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咳咳……我之所以知道那么多,那是因为我博览群书。县学中,除了夫子,没有人及得上我。”
“那夫子是谁?他知不知道这病有得治没?”
李南风黯然道:“夫子是我恩师,三个月前病死了。”
“那你知不知道?”
李南风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如何治疗这种症状?”
“那也挺好的……”那女子嘀咕道。
李南风问道:“那我问你,你干嘛要扮成王天娇的样子……”
“因为我是晋……我嫉妒王天娇,她老是盘踞百花榜……我有个姐姐比王天娇要美十倍,厉害十倍,却上不去百花榜。我要在婚礼当天拆穿王天娇假结婚的阴谋。随便……嘶……”那女子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哈着气,做着鬼脸。
“随便杀了我……是吧!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后来你怎么又要救我……而且你好像之前就知道这王天娇婚礼当天不在,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李南风斜了眼那女子,伸出手指头欲逗弄那条小舌头,那女子别过脑袋,冷哼了声,尤为不屑。
“干嘛要告诉你那么多事情。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比杀了你更好玩的事情。嘿嘿,王天娇不会想到她那个有名无实的夫君借着这场婚礼,好像有所图谋。所以咯我就不打算杀你了。”
“我确实有所图谋,我所谋无非便是这枚筑元丹。当天,我听到这聘礼中有这枚筑元丹,我便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聘书。”李南风若有所思地说。
“你又不能修炼,要这筑元丹又有何用?况且,你现在身上应该有两枚了吧!难不成你得了病,需要这筑元丹治你的病。”
李南风定了定神道:“我又不像你那样有病,我要借用这筑元丹中的真元之力洗涤经脉!”
那女子好像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诞,却又最严肃的笑话,“哈哈……你真是傻瓜,这筑元单中的真元又不是命海境高手的本命元气,怎么可能洗涤你那柔弱的经脉。你经脉都没有经受过天地元气的洗礼,还要借用筑元丹那一丝真元洗涤……”
“但是,我的恩师说过,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尽管这是有些不可能,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可能性。据我恩师的研究,他认为借用筑元丹的丹力洗涤经脉,是有成功的可能性。”李南风一本正经的道。这些话一直支撑他活到了现在,他绝不容许别人质疑这种理论的可能性。
那女子低头沉思,想了想:“你说得确实有这可能性。但可能性很低,百中无一,不,应该是千中无一。你放开我,我替你想想办法,给你找命海境的高手,让他用本命元气给你洗髓。或是给你找点灵丹妙药也行。”
“不放!谁知道你那个怪姐姐会不会出来妨碍我。你别吵我了,我要吞丹行气了。”李南风又走到火堆旁,端坐下来,咬了咬牙,最终把筑元丹丢进嘴巴里。
这一幕惊得那女子骇然,大声道:“李南风,你这个大傻瓜!你……你……竟然就这么吞下来去了。怎么说也应该配些药草和这筑元丹吧!快吐出来!”
“啊……啊!”
李南风一声惨叫,惊吼出声,一股狂暴惊人的药力在肚腹中散开。那药力如成群结队的军队,挺着锐利的刀剑,把自己的肠胃戳的千疮百孔。李南风痛的全身青筋暴露,挣扎着,不断地扭曲着身体,好像被割了头的蛇。
砰!
那女子挣脱开捆扎在身上的木藤,快步奔向李南风。本来这些木藤就困不住她,她只是想着和李南风对话,套出一些东西。没想到,这家伙这场婚礼所谋居然只是一枚她原本可以随手可得的筑元丹。在皇宫内,这筑元丹多得她懒得看一眼。
“……你这该死的家伙!混蛋!白痴……怎么这么莽撞!这种痛苦岂是常人能受!”女子看得心惊,接着她一掌抵在李南风的背后,一股柔和掌力从李南风的背后渗入体内。
噗!
李南风吐出一道鲜血,这道鲜血之中夹杂中大部分的筑元丹药力。
顿时,李南风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他望了眼面前的女子,声音带着哀怨嘶吼起来,“为什么这样!你为什么救我!你知不知道,我若是不成功!将永远是无法修炼的废物!什么望仙大愿!什么脱离轮回!这一切全是狗屁,全是狗屁。我还能有什么用!我还能有什么用!哈哈……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李南风便是这百无一用的书生。我这辈子难道像夫子那样,一辈子埋头书卷之中,然后默默无闻,任由生老病死的主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天道!你何其不公哉!你何其不公哉!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你为上天,我为刍狗!哀哉!”
李南风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风中的残烛,心灰意冷,生无可恋。忽然,他哀求这眼前的女子,语气坚定而诚恳,不容拒绝:“请你杀了我!谢谢!”
“对不起,我救过的人,我从来不杀!如果你能振作起来的话,我也许能帮你的。”那女子有些低声下气的道。不知为何,她从来没有对过一个人这样的心软,也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而这样心痛。或许正是眼前这个少年是一个倔强而愚蠢的傻瓜,天马行空的筹谋着一个荒缪的计划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
嗷!
此时,山洞外响起一道猛虎的咆哮声。
这女子惊诧道:“不好!想必这是一头真元境以上的妖虎,寻着这枚筑元丹的气味来的。我身上又没抵御的法宝,体内的真元被姐姐拿去催动皇极钟,现在才恢复了不到二成。这该怎么办?”
就在这女子犹在思索之时,洞外骤起急促的奔跑声,地上的石子被踩的吱呀碎响。
一道漆黑的身影,如闪电般向着李南风的方向扑去。
这女子飞快拔出腰间的宝剑,拼死抵挡,“砰”的声,那柄宝剑被那猛虎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弹开了,撞在石墙上,溅起一串火花。
“啊!”这女子一声痛呼,手臂顿时脱臼了。
李南风站在女子的身上扶着了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那女子红着脸颊,微微点了点头:“你又不想死了?”
“你救了我好几次,我不想欠着这些人情债便死了。等还完了,再说吧!”李南风一脸决然又有掩不住的悲伤道。
“孺子可教也!还不错哦!”那女子掩唇轻笑。
那猛虎对着两人虎视眈眈,喘着粗重的呼吸,巨齿涎液横流,好像是在研究如何下口。
嗷!
猛虎吼叫一声,又扑了过来。
那女子拉着李南风往右一闪,猛虎双爪扑在石墙上,那对可比钢铁的虎爪,如捏豆腐般竟把石墙抓了一个大洞。
一股阴风伴着流水声从那洞口里传了出来。
那头猛虎嗅了口洞口的气息,打了冷颤,恐惧地倒退数步,竟想向洞外退去,但是看到李南风两人在它眼前,又有些不甘心。
“走!我们进那洞口里!”那女子抓起李南风的衣领从那不大的缝隙里钻进洞口。
嗷!呜!
那老虎见了两人进去,飞扑至那洞口处,踌躇不前,在原地哀鸣数声,竟不敢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