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蔚雨拉肚子,对于每天便便时间误差都不超过十分钟的她来说,绝对是个意外。她无比郁闷的听着其他姐们熟睡的呼吸声,脑子已经进入半休眠状态,身体却像上了闹钟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往外跑。当她的肚子终于腾空,连水都拉干,躺在床上立刻就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了某种声音,蔚雨朦胧中辨认了一会儿,那是断断续续的哭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十分慎人。蔚雨的好奇心让身体慢慢清醒,她再次从床上爬起来。
蔚雨耳朵好,很快锁定了目标——是程鹏。她小心翼翼靠近观察了半天,才发现程鹏还在睡梦中,做噩梦了吧,蔚雨刚想把她推醒,忽然程鹏小声的叫了一声:“妈妈…”在黑暗温暖拥挤的宿舍里,这轻微的呼唤就像一阵风,让蔚雨鼻子一酸。突然,有人在她肩膀拍了一下,吓得她差点叫了出来,回头一看,萧潇穿戴整齐,两只眼睛闪着贼光,做了个手势:出来。
楼道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楼道里的牌局已偃旗息鼓,北风刮得玻璃啪啪作响,蔚雨跟着萧潇一路来到二楼的卫生间窗前。
蔚雨看着平时行动迟缓的萧潇体操运动员一样的跨过那个颇有来历的护栏,不由苦笑。说起护栏的来历:工科大学女生楼本来就是严防死守的地方,学校为了防止有不法之徒爬进女生宿舍,就在一层的窗栏上加装了一圈红缨枪一样护栏,一个个枪头锃亮。
一次,一个舞蹈队的女生排练太晚,回宿舍大门已锁,叫宿管大妈开门,不但不给开还附送骂街数声,该女子豪迈,自力更生,仗着自己柔韧性好,爬上窗栏跨越护栏,结果不知怎么搞的,胳膊被“红缨枪”刺穿,挂在了那里,惨叫声十里可闻,赶来的同学老师束手无策,最后是消防队员锯断了“枪头”,才把那个女生摘了下来。第二天,不知谁在护栏上挂了牌子,上书:此地危险,请勿靠近,一着不慎,男生变成女生,女生变成女人。由于宿管大妈凶于藏獒,翻越该护栏变成了J大女生除了期末考试必过的一个科目。
蔚雨看着轻盈落地的萧潇,心想这家伙这种事儿肯定没少干,不禁涌起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十冬腊月,半夜三点,两人手拉手成功躲过巡查的保安,溜出校门。蔚雨虽然独立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乖乖女,出格的事情没做过一件,如今她的心情就像和穷书生私奔的官宦小姐,兴奋而彷徨。天很黑,风很大,街上没人很怕人,但星星很亮。
萧潇去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一个窝在小街里的粥铺,24小时营业。后来此地成了乐队成员聚众熬夜复习功课开会的“深夜食堂”。蔚雨对于萧潇的饮食品味是放心的,别人吃饭是为了活着,而萧潇活着是为了吃饭,所以她相信经过半夜的折腾和寒风的洗礼,她的胃能得到很好的安慰,然而,她漏算了一条——萧潇的人品。
当蔚雨站在物美价廉的价目表前准备大选特选的时候,萧潇说:你刚拉完肚子,不能吃带油星的。蔚雨说:没关系,我喝豆浆。萧潇说:不成,那你会大拉特拉的。蔚雨说:那我吃碗鸡蛋羹吧。萧潇说:其实鸡蛋最不好消化了。蔚雨终于有点忍无可忍了:那你说我应该吃什么?萧潇说:要不然你吃碗白粥吧,其实喝粥也不好,干脆,我上旁边小铺给你买袋苏打饼干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