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姐姐,锦湖楼的地形图,我给你画出来了。”殷燚站在桌前,向坐在一旁看书的秋琦曈说,“其实你大可以向凌叔要嘛,干嘛非得要我走上一圈,然后画给你。”
秋琦曈拿起图纸笑着说:“要是找凌叔要,指不定他以为我对你们王爷有什么用心呢?再说这样不是刚好让我见识了你的过目不忘吗?殷燚你真厉害!”
“赫连臣?你别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不然我不理你了。”
“知道了,辛苦你了,殷燚。”秋琦曈拍拍他的肩膀说笑。
“那你答应我了,骗我是王八。”说完,殷燚走出房间。
秋琦曈拿起图纸也往外走,想起那日离去后没过多久,双泠就在从厨房拿来的馒头里发现一张字条,写着:锦湖楼有人私会。当时双泠还说用这种方式来告发可真够小心的,不给回问机会。可问题来了,真如西厢房的女人们所说,锦湖楼到底有多大,她不知道。所以,才让殷燚画了地形图,她决定自己走上一走。
好,她们要玩,她就奉陪到底。
锦湖楼的四周,她已经摸清楚了。还好殷燚够细心,知道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是就在图纸上每个方向画上独有的东西。比如,东边有水,那里的植物长得比较好,而西边比较荒凉,有个破旧的桌椅在一个大树下,南边则树茂草稀,乍眼望去是一小片丛林。如果私会,这个地方算是隐蔽。
图纸上有个地方引起了她的注意,锦湖楼的二层往里竟还有个小阁楼,被上了锁。她顺着路线,找到阁楼,发现门上的锁还是虚掩着的。是殷燚提前打开的吗?还是赫连臣觉得锦湖楼本是禁地,没必要再多此一举锁上这道门。
管它呢?好奇心作祟的秋琦曈推门而入。看到里面的一切,她呆住了。半空中悬挂着一幅幅的画像,天窗吹进来的风,让它们像风铃似的摇摇曳曳。那些画看上去保管的很好,周围也没有一点灰尘。
她走近那些画,踮起脚尖,双手拉着其中一幅望去,是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模样美艳绝伦,似曾相识。对了,是那画壁上的人——过世的梁琅王妃,殷燚的母亲。这些应该是殷燚之前提到过的画像,原来被收藏在这里。只是,现在殷燚知道吗?
这里如此干净,一定是赫连臣时常过来打理。她突然觉得眼前不真实的女子有些悲哀,都说赫连臣深爱着她,可为什么在她离世后,还接二连三的纳妾?
难道这就是世间男子的爱吗?就像她的爹爹,从小到大从未出现过,还害得娘亲一直苦等着。那殷燚的爹爹呢,是不是也一样?记得殷燚曾说过,他连自己爹是谁他都不知道。
“小姐,小姐。”秋琦曈的思绪被外面的叫唤声打断,她走出阁楼,往外探头一看,双泠正站在园中央寻她。
她向双泠招了招手,边走边说:“我在这儿。”
“小姐。”双泠已跑到她跟前,“我刚去浣衣房,她们见着我跟见鬼似的惊慌失色,问过之后才知道就在昨儿夜里她们有个小丫头在锦湖楼受了惊吓,说真的见鬼了。”
“见鬼?”
见小姐质疑的表情,双泠又接着说:“起初我也不信,后来我去瞧了那丫头,她的样子呆滞,说在锦湖楼东南角看见几道白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又听见女人的哭啼声。于是,认为自己见鬼了,还说是王妃回来了。小姐,你看天都快黑了,咱们赶紧回屋里去吧。”
秋琦曈敲了敲双泠的头,亏得这丫头聪明,怎么就想不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若真有,还要官府何用,鬼自在心中。
“还王妃回来?王妃回来不知道第一时间找王爷或者殷燚吗,在锦湖楼外转悠什么。”秋琦曈开玩笑的说。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听说过世的王妃人挺好的,应该不会伤害无辜。”
秋琦曈翻了一个白眼,瞪着双泠:“这世上没有鬼,鬼都在人的心中。走,叫上殷燚抓鬼去。”
很快,锦湖楼闹鬼的事传遍了王府。以前这里就是禁地,如今更没有人敢靠近了。不管闹鬼之人是想借此赶走他们,还是让锦湖楼比平常看上去荒凉,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靠近东南角的小偏房里,秋琦曈淡定的坐在桌前看书,还时不时的看一眼来回走动的殷燚,而双泠则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盯着门上挂着的几个铃铛。
“殷燚,你能坐下来干点别的事吗?你转的我头晕。”秋琦曈笑着说。他们已经等了三日,都没等来动静,殷燚有些不耐烦了。
“曈姐姐,我怀疑你做的捉鬼工具根本没用。”
“铃铃铃”一阵响声入耳,殷燚停下了要说的话。双泠开心的叫着:“小姐,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殷燚也凑上前,再次响起的铃声,让他笑了,“真有鬼?”
秋琦曈放下书,朝着门口走去:“真鬼还是假鬼,待会就知。”
秋琦曈在锦湖楼外比较显眼比较隐蔽的几个地方铺了风筝线,然后把线的另一头牵进偏房系上几个铃铛,这样哪个方向有动静,铃铛就会响起来。锦湖楼外人来的少,被发现的可能几乎没有。而闹鬼之人都是深夜出来,更不可能被发现。
东南角的大树下,一男一女相拥着。一个粗布麻衣,一个锦缎珠钗;一个粗壮偏矮,一个娇小依人。很快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伴着极重的喘息声。秋琦曈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两人松开身子,双手慌张的整理着衣服,同时看到了秋琦曈。私会的女子立刻红了眼睛,抽泣着说:“郡主明鉴,是阿豪强迫丽芙的。”
看到私会之人是丽芙,秋琦曈并不觉得惊讶。“是吗?阿豪。”
被叫唤的男人连忙跪下,“郡主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冲动冒犯了夫人,请郡主从轻发落,小的以后不敢了。”
“还想以后?好大的胆子。”
“小的知错了,郡主饶命啊,郡主饶命啊。”
秋琦曈没有理会阿豪的求饶,转向丽芙,问:“他说自己一时冲动,你说被强迫的。可是本郡主没有看到你的反抗,这又作何解释?即使你反抗不了,你又为何不呼救?你们分明在此私通相会,还想抵赖。”
见两人不语,她接着道:“今若不替王爷处置你们二人,王府名声何在,王爷尊严何在!”
这时,丽芙抬起头,瞪着她:“你凭什么?”
“凭什么?”秋琦曈笑着,“问的好。你先是违抗本郡主,接着顶撞本郡主。双泠,给我掌嘴。”
“啪”“啪”看着双泠甩下去的耳光和丽芙怨恨的眼神,她体内有种东西活跃的跳动着。“我没喊停不许停。”
“我是王爷的人,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丽芙抓狂喊着。
“想要见王爷?正好,本郡主会将所见之事一五一十说给王爷听。正如夫人所说,你是王爷的人,到时候是生是死,是去是留,全由王爷。”
说完,丽芙不出声了。王爷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殷燚,把他们绑到兰苑去。”
兰苑。凌叔走进大堂,双泠便指着地上被绑住的二人,解释说:“凌叔,我们在锦湖楼外发现这二人时,他们正干苟且之事。郡主特将带来,等候王爷发落。”
凌叔看了眼,说:“王爷刚去了军营,走之前有交代,府里一切由郡主做主。”
“既然皇叔信任本郡主,本郡主定会处理好此事。”秋琦曈望着跌坐在地上的丽芙,宣布:“今日之事,杖责五十,禁足房间。之前有人撞见阿豪给丽芙婢女塞银两,等调查清楚再做处置。至于丽芙夫人,先送到暗房关起来,等王爷回府再定夺。”
“不,我不要去暗房。”
不管她的反抗,凌叔厉声道:“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事情告一段落,秋琦曈他们总算能睡回好觉了。走出兰苑,殷燚突然问:“曈姐姐,双泠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秋琦曈被问的一愣,接着笑了笑,“哪有。”
“是啊,你那么聪明就算有,能瞒得住你?”双泠附和道。
殷燚摇摇头,“不对,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真受不了殷燚,秋琦曈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一个小屁孩,哪来那么多的感觉。小小年纪,就爱瞎想,老了之后还得了。走走走,赶紧回去睡觉,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对,曈姐姐,你刚才看着丽芙的眼神,好像认识她?”殷燚又开始问。
“没有。”秋琦曈摇头。她能说认识吗,不然殷燚一定缠着她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么以前的事就会被扒出来。
“没有?难不成为了那个男人。曈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对他有心思的。”殷燚生气的喊道。
“好了,好了。”秋琦曈拉着他,肯定的说:“我答应你的一定算数。你曈姐姐我,只是痛恨鸡鸣狗盗,作奸犯科之人。”
“好,我相信你。那我回房间睡觉了,曈姐姐。”
待殷燚走后,剩下双泠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