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相爷步入后厢房,一眼看见花夫人正抱着落雪在黯然流泪。花相爷大惊,瞪着铜锣大的眼睛不解地望着母女两人,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怔怔地耸立在当中,脸色泛黑。
花夫人望了花相爷一眼,抹抹眼泪不无伤感地说:“老爷,坐下吧,别站着了。今天多亏了雪儿机灵善变才免遭灾难。咱当爹娘的也得想想,是不是不该再逼雪儿相亲了,让雪儿自个儿把握自己的幸福吧。咱们作父母的也不可能一辈子罩她宠着她啊,更不可能一辈子撑握得了雪儿的命运。何去何从,不如放手让雪儿自由吧,何苦强扭来着。”
花相爷缓缓坐到了她们母女的跟前,含首点了点头,痴望着满脸泪痕的落雪。此时任凭自己见多识广,大世面比比皆是,也不自觉的落下了几颗稀疏的浑浊老泪。¬;
花相爷霍地从小墩子上立起来渡到窗前,默默地望上窗外的天空和近窗的大香树。忽然叹悠悠地说:“雪儿啊,爹,虽贵为一国之相。但在这国弱力微、兵骄将悍的荒唐年代,爹也是有不得己的苦哎!你想,爹的一举一动皆牵连朝廷上下,事关百姓存亡生死,社稷的安危,岂能随已任意妄为;有时连自己的妻儿老小身家性命都保不了,还指望什么呢。爹呀,多希望像那林中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一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像尘世间一位凡夫俗子的单纯和朴素,可以远离凡尘的是非纷争,一家老小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啊…但是啊,雪儿,爹不能了,永远也不能了。今生今世只能老死樊篱了。只盼雪儿能脱离这种尘世的悲哀,能逃出这种被剥离束缚的攀笼就好,爹就算豁出去了也值得…¬;”
落雪挣脱花夫人环抱的手腕快步走到花相爷的背后,扯着花相爷的手心说:“爹,你别说了,雪儿明白爹的苦衷的。雪儿只盼爹跟娘好好的过日子,才不管他是什么皇亲国戚,将军,元帅呢?不管了,不管了,都不管了,雪儿这辈子就只跟爹娘过好了,再也不嫁了……”
花夫人随即走到落雪身边抚摸着落雪的手说:“雪儿真乖,懂得疼人心了。傻女儿,别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不谈这个了。让你爹宽宽心吧,他大累了。¬;”
落雪轻声应着点头,附和着花夫人说:“爹,娘,咱们一起去后花园赏赏花。逗逗鱼什么的,别老在这屋子里叹闷气了。好歹这里也是相府别人又岂能是轻意动得了的。¬;”
父子一行三人,慢慢渡出房子,缓缓地走向后花园。后花园一片春光明媚,鲜花朵朵,蝶儿悄悄,柳绿荷嫩,长风垂涤。
太阳刚刚迸射出柔和的阳光,朝气正慢慢散去。花相府的后花园侧门已悄悄趟开了一条缝,两个男子打扮的娇小身影已轻快的从门缝里溜了出来。简单的行囊,轻悄的小剑更似一身侠客的装束,显得何无拖踏,意气啸啸。
响午的繁华古道,青石板铺坻的大街小巷倒也显得人影卓卓,车水马龙。在繁华人流拥挤的古镇西湖楼酒栈大门前,突然跑出一个身穿素淡红色青祆的美貌女子,一边跑一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强盗作恶、歹人作孽了,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后边紧追着四五个手提利刃头带方巾刹气腾腾满脸横肉乱飞的粗壮恶霸无赖,像极了老虎突然窜入羊圈猛烈地扑向小羊糕一般凌利恶毒。
然而,任恁这个逃命的女子喉咙喊破,花容失色。这个宁静的古镇,青石板铺坻的大街小巷也不见一个人伸出一只援助的手,帮一帮这个无助惊惶失措眼睛极度恐惧的女子。
街市上来往的人群,不由得发出了阵阵的呼嘘声,远远看见四五个镇里最嚣张的恶霸无赖跟在逃命的女子后面向自己奔来,早已唯恐避之不及,那里还敢趁上救援。
只见一个走在最前面的恶霸无赖一手提着单刀一边发出淫污的笑声说:“小伢们,你叫啊?你逃啊?怎么不叫了,不逃了。实话告诉你,今天,就算你叫破喉咙,扯破嗓子,在这个镇上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你还是老老实实跟哥几个回去,好生把哥几个待候好了,舒服了,免受皮肉之苦。不然的话,小妞儿,小伢们,让你知道惹恼了哥几个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这群畜生回去的,你们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我不欠你们的,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去活受罪,我死也不回去。救命啊,救命啊……”逃命的女子还是没命的叫着,往前奔走着,期翼能够有奇迹发生,好救着自己的性命。
眼看着这个逃命的女子就要被这几个恶霸无赖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擒住了,忽然一个娇小白衣素洁的身影挡在了那个逃命女子的身前。几个满脸横肉刹气腾腾的恶霸无赖冷眼一怔,围着落雪一阵狂笑不止说:“小子,你活腻了?敢管老子的闭事。快快滚开,饶你不死。不然多你一个,正好凑够一双。这生意就只钻不赔了。”
落雪轻蔑一笑说:“摘下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手中的剑肯与不肯?¬;”
几位恶霸无赖相视一顾,然后哈哈大笑。为首的一个横须老者站也来恶狠狠地说:“好,小子有骨气。既然你不怕死,非要搅乱我们的好事。哪也怪不得咱喽。咱成全你英雄救美的心愿。亮兵器吧,咱们一定让你死得瞑目爽快些,决不让你拖拖拉拉。¬;”
落雪不无狠怨的说:“你们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欺负到一个弱女子身上,纵使在下不敌就死,也不忍心让你们几位恶霸无赖做恶生事,伤天害理。今天这事我管定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另外一个较瘦的钳着一张雷公嘴的儒者阴阳怪气地说:“啊呵,这小子还挺能说的,口气也不小啊。佬大,别跟这小子废话了,净浪费时间。干脆来个一干二净,咱们一起上一刀结果了这小子的性命,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是非。”
落雪怔了一眼说话的雷公嘴厉声呵斥道:“就你这天杀的雷公嘴,丑模恶样老天也会收拾你的。瞧你这副嘴脸就知道你是有娘生没爹教的就小子,还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丢人现眼,真是祖宗十八代都让你这副嘴脸丢光了,还不滚回去。”
这个雷公嘴的恶霸贼人被落雪一顿溪落,脸上一阵乌黑,霎时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手指指落雪颤抖着依依啊啊好一通,也蹦不出一个屁来。”
“佬大,佬三,别,别,别这样便宜了这多管闲事的小子。咱们在这镇上混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今天这小子敢坏咱们的好事,想来也是有这几年来也末动过手脚了,手中的家伙早已饥肠鹿鹿嘎嘎叫了,不如就拿这小子来开祭祭咱们的刀剑吧。”又一个半个脸庞绑着黑纱只露出另一只凶光的独眼龙,一手撵着大刀,一手捧着圆腹便便裸露的肥肚尖酸地说。
“啊,这人渣里还有一条独眼虫也,真是一堆物以类聚,臭味相投的狗腮子,难怪你们长不出一个人样来。”落雪不无挖苦地对着独眼龙说。一旁的独眼龙也不反驳,只是都嚷道站台票在当中,“等一下叫你见识爷爷的厉害。”
“对,佬大,咱们就按佬二的说法结果了这小子,一来可以祭祭咱们手中的刀;二来可以活动活动生疏的筋骨;三来嘛也可以让镇上的小子们看看咱们哥几个的威风;省得人家嘴上嚼舌头,不知道的还说咱们五丁帮净是吹牛长大的,人多欺负人少。”第四个留着小撇胡子歪目的高个子恶霸无赖得意洋洋的说。
落雪复又怔眼瞧了一下高个子恶霸无赖冷嘲热讽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一条光秃秃的竹杆啊。真是墙头草,无风不起浪。”
“谁是竹杆啊?人家只不过是饿坏了长高了点嘛,用得着这样挖苦人家吗?”高个子恶霸无赖自我解嘲说。
“不是吗?你回头瞧瞧你地上的影子,是不是一条歪曲的竹杆嘛,难道是一条扭曲的蛇不成?我说难道你妈生你的时候也是撇在地上打滚挨着蛇精生的吗?好像都有不是人事做的。”落雪叼钻地说。
高个子恶霸无赖经由落雪这一说,不免头一扭,低眼往地下一瞅,心都凉了,一条细碎的影子就在身后。引得旁边的几个恶霸贼人齐声大叫:“竹杆,竹杆,别看,别看。这小子精灵得很,总是想分散咱们的注意力,别着道儿了。”
“佬大,咱不,不,不能这样便宜了这小子。咱既不杀了这小子也不捣了这小了,只把这爱管闲事的小子捉住,废掉他的武功留着作下人使;这样一来既省了咱们付工钱顾长工的利益又增添了打下手的奴役,岂非更好,两厢得益。”最后一个肥嘴大耳獠牙如钩的胖子迷着双眼不冷不热地叫嚷。
“呵,呵,这年头真是怪事了,野猪也能跑也来说人话了。”落雪对着最后一个肥嘴大耳獠牙如钩的胖子回复道。
“谁是野猪了?小子,你这样损我?等一下,看我不把你剁碎了喂猪,老子就不叫野猪。”肥嘴大耳獠牙如钩的胖子恨恨道。
落雪哈哈一笑说,都自报门户了,你还不是野猪吗?
“野猪就野猪喽,谁怕谁啊。等一下,让你知道野猪爷爷犁田拱地的厉害。”肥嘴大耳獠牙如钩的胖子变得狡猾而平淡地回答。
“我等着,有本事刀剑上见个高低,别嘴里上逞能。”落雪轻蔑地说。
为首的横须老者眼见自家兄弟个个受了这小子的一顿溪落和冷嘲热讽,不禁心里窝火得紧。气得狂声大嚷道:“都不许斗这个鸟嘴了,兄弟们,操家伙,都给老子上,看这小子能逞能到几时。”
一时间,四五个粗壮的恶霸无赖就这样围着落雪杀作一团,刀剑相交碰触的声音叮当作响,不绝于耳。
可是这四五个恶霸无赖就像在闲情逸致的吹牛一样还是一边喋喋争论不休,一边各持已见按照自己的法子更加残酷地收拾落雪,解了心中那股被溪落的晦气才爽。
因此在这四五个恶霸无赖的眼里好像落雪已经注定是他们手中的盘中餐囊中物一样,就差没有大口一张就吻伦吞枣了,那里还顾得上被围困在刀光剑影中间的落雪的心里有什么样的反应和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