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落雪,你不就是花相爷的掌上明珠么?”胡铁花已如痴呆了的疯子一样驻立在中间,目瞪口呆地瞅着落雪,一动不动,口中念念有词。大概仍是不能忘记在京城相府与落雪相亲的那一回事吧。
花将军见胡铁花一时情迷痴乱,已近失控状态,忙说道:“胡将军,胡将军,她就是花相爷的女儿------掌上明珠----落雪姑娘。你见过的。”胡铁花还是半痴半迷对花将军说:“花相爷,那有这么标志俊俏绝色佳美的女儿?我是亲眼见过的,也领教过的。你们骗人,你们骗人!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这是真的。”
落雪跌坐在地上见胡铁花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
忽然一抹垂泪,死盯着胡铁花讪笑说:“胡铁牛,胡萝卜,那是我演的把戏,骗你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真是蠢到家了。”
胡铁花平白无故地又被落雪萝叨了一顿,顿时脸红耳热,两目喷火,怒火攻心地死盯着落雪大吼道:“就你能,我们都是怂样傻帽子。被你耍了,还得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你的脚下,像狗一样摇头罢尾。”
花将军听得胡铁花话语里的浓浓火药味,差一条导火索就爆炸了。赶紧说道:“胡将军,休怒,胡将军,休怒。大人不跟小孩一般见识,况且事已至此,再怒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来,这边坐下,咱们慢慢商谈。”
落雪这一记狠砸乱泼,非但于事无益还无意中露出了自己女儿之身,同时也瀑露了自己-是一位身份特殊惊艳的绝色美女。惊得胡铁花的大队人马一时半伙不知说什么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美女落雪在自己的眼前无声哭,而神魂落魄,遗憾绵绵。
花将军一见盛怒之下的胡铁花对落雪动了粗,赶紧摆手制止道:“胡将军,万万不可造次,动手伤了和气。快快住手,落雪姑娘也是一时情急,不防事的;人之常情嘛,闹闹就好,不必往心里去。”
复又回头对落雪说道:“落雪姑娘,你也该收藏娇气了,再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咱们静心坐下来商议商议。可能还是能补救于末然,也未可知的。”
胡铁花见花将军一再如此歉让的说下去,手脚马上停了下来,站在当中看看花将军又看看落雪缓缓道:“花将军怎的如此拘束了,说到底也是她落雪犯规在先,我们礼宾在后。就叛她个弄虚作假欺骗长官的罪责,也该叫她吃吃军法,仗脊庭刑的。你怕什么了?”
花将军应着胡铁花道:“胡将军,不是我怕什么,只是这军法中也没有一条可以说女扮男装充军就要仗脊庭刑事的,况且落雪身份特殊,本意也好,又没有对军中造成任何伤害;古已有之木兰代父丛军,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坏事,我们岂能乱处置之,草菅人命。”
胡铁花见花将军说得句句在理,无有不妥,一时也不便过于执拗,只得作罢。立在花将军与落雪之间,看看这,又看看那,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会出现如此狗血凌乱的一幕。虽然自己一时有气,却也不好发作。
落雪倒好,一见花将军态度偏向自己,暗地里又骄蛮起来气乎乎的半怒道:“谁爱领你们的情面了,你们不就是想叫本小姐吃吃军法吗?看看本小姐的笑话吗?今天咱就和你们撬上了,胡大头,胡铁牛,胡萝卜,花胡子,你们这些口头舌滑心慈手软的家伙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若是咱吃不了兜着走,叫一声爹,喊一声娘,我就不叫落雪。”
花将军和胡铁花被落雪这样口无遮拦地在大队人马面前白沧了一口,脸上如同火烧一般迅速火辣起来,想要发作却又怕在这一众人马面前失了军人的体面,将军的风度。再怎么说,两个大男人,两个大将军,也不该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下手或者惩罚,犹其是在这种与敌对阵时候,凡事处理不好,你稍有不慎就会军心动荡,人心惶惶。
这是为将者的大忌,花将军和胡铁花又岂能不知道。还好两个将军一时还能克制自己心中的莫名之火,毕竟现在军情十万火急,那还有心情为一个女子的嬉闹而担搁。
可是,面对落雪此时此刻的任性和吊蛮,一时好颇感无奈,两人也只好温言相劝。
胡铁花摆摆手向落雪道:“花大小姐,请注重你的身份和举止,你这样无休止的缠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好歹也得等花将军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才有分寸想办法解决。”
落雪见胡铁花放软了架子,口气也没有了先前的强硬,偷眼瞄了花将军一眼,想想胡铁花的说话也对,便一收梨花带雨的媚态轻婉说:“也好,那就请花大胡子仔细说来听听,省得我又瞎哭一场了。”
花将军见落雪已收住眼泪和哭泣的神态,语气也显得温婉一些,便清清喉咙试探着说道。
“无痕公子和我确实受了李无帅的调派,带领百十人马操捷径走小道想出其不意偷袭胡骑虏士的后路,以挽回我军前线的危局。谁知就在荒漠的沙丘与胡骑虏士的大军不期而遇,两相交战,敌寇人多势众,我们就被冲散了。实不相瞒,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无痕公子的下落是生是死。落雪姑娘,对不起了,我没有好好照顾好无痕兄弟。”花将军未说完已露惭愧之色,到了末尾之处已是语气沙哑,快有些连接不上了。
胡铁花致此才明白,原来荒漠沙丘偶遇花将军的人马是受了李元帅的调派,不想又遇着了胡骑虏士的大队人马,花将军和无痕公子才遭此大难。可是,一旁的落雪已哭丧着脸,泪眼如花地偷偷抽噎了,先前有点欢笑的脸庞又恢复了刚才乌云笼罩的愁云。
落雪张着凄迷的眼神看上花将军,失声连连忧怨地说:“花胡子,我不知现在自己的心情是该敬你还是该恨你,毕竟你不是有意丢落无痕的,沙场上刀枪无眼,利箭无心,谁又顾得了谁呢?可是,我还是有点恨你,恨你让我梦碎边荒,情落大漠。恨你让我见不着无痕那浑小子,而我却为此逃离家园跋涉千里,一路风霜。”
“也许你不知道“情”之一字在一个女子心中的地位,更无从知道我对无痕的真心。不怕对你们说,我花落雪今生生为一人,死为一人,爱在我心便是一生,情在我愿便是一世,任何人也休想间离我们,棒打鸳鸯。”落雪又泪眼蒙胧的哭泣道,那样子已经不是男人所能承受得了的柔弱悲惨悯了。
花将军听得落雪姑娘一时的幽怨啸啸,却也心头无语,自觉得理亏。毕竟自己曾经大言不惭地向落雪夸下过海口:拼了老命也得保护好无痕兄弟。可如今,自己连同所带的精干人马被胡骑虏士一阵冲杀就散得没了踪影,这辈子那曾吃过如此的大亏呢,真是有苦难言,有恨难解,有伤无处诉。只好自认倒霉咽着苦水往肚子里倒,任由落雪姑娘一通漫无目的的畅快发泄,销了心中的怨恨。
胡铁花倒好,站在落雪与花将军的旁边像个事不关已的局外人一样默不作声。
其实不是胡铁花不想说什么,而是胡铁花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好又听了落雪姑娘刚才情比石铿的话语,心下已如乱箭穿心一般的痛。不知是安慰落雪姑娘好呢?还是劝说花将军好?反正此时这两个人对自己而言都是插不上嘴。
一是落雪在自己心目中地位已今非昔比,从花府隔帘相亲到途中相遇侠义救人,从一路结伴相行到跨越大荒山串出芦苇荡,从军中赛场比武到现在的沙漠荒丘偶遇花将军,各种举止言行,种种迹像,那有一点胡铁花存在的影子,那有一点胡铁花在落雪心中立足的作地。
二是花将军目前伤得不轻,动扎都让人不安心,那能长久的闲聊瞎说呢?
三是胡铁花也不想多费口舌在这些儿女情怀中,一颗心有爱的心长久的默默付出而得不到任何的回报,淡薄之情可想而知。况且胡铁花再怎么说也是有命在身的人,无认怎么说此时此刻他都是整个军中的主心骨怎么可能在这紧要的关头因私废公。
落雪收了收屈哭的窘态,转过身望了望胡铁花冷冷地说:“胡大将军,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和女儿之身了,如果你还记恨在心该罚,该责,全由你了。而且这一路过来,我一直欺瞒了你,该杀,该剐,我绝无怨言。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就当你免责了我,那我就要走了。”
胡铁花本想要轻轻惩戒一下落雪出了心中这一口恶气的,但听见落雪这样一说,反倒是没有了这勇气。略微一笑说:“落雪小姐,你心中觉着舒坦就好,你爱咋样就咋样,随你的便。别说这样的傻话,我可是受不起的,拆煞我了。”
落雪幽怨地望了胡铁花一眼,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花将军,然后幽幽地说:“那就多谢二位将军了,小女子这厢失礼了,再会。”
话未说完,落雪已兀自起身缓缓走出了军中的营房,冷漠而又凄美地向荒漠的沙丘深处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