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军和胡铁花随着落雪的影子一路紧追出军营外,大声喊:“落雪小姐,你不能这样做的,落雪小姐,你不能这样做的。快回来,快回来啊。”
可是广漠的荒冷沙丘除了猛烈的呼啸北风,卷恋的风尘,幽蓝深隧的荒凉广漠,那里还能寻得见落雪的半点影子呢。花将军和胡铁花那曾料想到落雪如此的偏拗执着,不觉一阵懊脑,只好作罢默默转回军营。
中军帐内一片寂静,寂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匀称声。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已逃离了人间纷繁复杂的尘世,没有喧闹,没有纷扰,没有尘间的是是非非。仿佛处于一个世外桃源,宁静,安谧,一尘不染。
可是这一切的静谧安然却掩饰不了胡铁花按放于案桌上双手的颤然,眉心紧锁的疑难,眼中迸发的忧虑。自从落雪一怒之下在胡铁花面前恢复了女儿之身后,胡铁花就很少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曾经那种任性的男儿心态了。
如今落雪为无痕公子一厢痴情愤然出走,胡铁花的日子倒也是过得闷闷不乐,冷冷清清,已没有了先前的勃勃生气。尽管一时还有花将军从旁无私的协助,但是也是雪打的茄子,蔫了的苗,那还有什么劲头呢。
毕竟,谁都知道胡铁花心里先前一直对落雪有一种深深的爱慕渴望和试图拥有之情,而且还有一段不扎不扣不可思议记忆犹新令人俞所非喻的相亲大会。
原本令自己爱慕绵绵的女子,一段时间来不知不觉中朝夕与自己相亲相处,寐食同岑,哭笑同语,策马同途,谋略相论。放眼如今只剩下自己形单影只,萦萦孑立,空对日月,对谁而言都是一种不小不可言喻的伤害。
即使你是铁打的心肠,石铸的躯体也难免有一些儿女私情情情泛滥,况且胡铁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儿,人之常情,体已喻人,能不伤,不痛乎?只怕不是痛脱心肝宝贝,丧失战斗勇气,丢了魂儿似的儿女私情脉脉,那就是天大的好事,阿弥陀佛了!还能指望有什么奇迹会发生呢?
还好胡铁花不是那种见色就忘义的好色之徒,置家国大事于不顾的人。尽管心中有爱于情伤,睁眼尽是梨花带雨洗尽美颜落,但是在花将军的协助下也是把军务打理得有条不絮,井然有序。
表面上谁也看不出胡铁花还在为落雪的愤然出走伤心难过,为落雪的行踪庸人自扰,为落雪的人身安全担惊受怕。
现在胡铁花有心里多少有了些明悟感情的事儿不能强扭。即使自己得不到落雪的青昧,倒也不希望落雪愤然出走荒凉的沙漠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坏事。
“将军,请喝杯温酒暖暖身子吧,大漠北天寒地冻的,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怪恼人的。”一个纤细柔软的女子声音在中军帐中蓦然响起,胡铁花坐在案前沉思的心思蓦然动了一下,心想好陌生的甜美女子声音啊,这军营中除了落雪小姐还有谁呢?不襟抬头循声张望,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十足女子俊俏美丽的面容。
头饰虽然是平淡无奇,衣服虽也是不是光鲜亮丽,华美无比,不过这个女子穿带得体匹配完美,却也是显得恰到好处,不沾不粘,自是有一段明媚的风流。
初见之下,胡铁花也不襟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半途而来的女子竟也是这般明丽惊艳,不输落雪小姐的容貌半分美丽丝毫。胡铁花蓦然记起这个女子的半分名字叫甚么:芍勺,就是自己与落雪在那个古镇相遇的时候救难于她的。
然后就这么个弱质墟墟的姑娘一路嗑嗑碰碰跟随自己的人马出发了,胡铁花怎么也想不到历经艰难困苦重重磨难的芍勺姑娘既没有掉队也没有怕苦离开队伍出走,甚至于还不用等到自己发号施令就一路帮助军医处的大夫忙里忙处,煲汤换药,捣衣去垢什么工作的。
打自落雪出走后,护卫长丁羽自作主张地把芍勺姑娘调来中军帐暗地里居然照顾起自己的起居饮食来,只是由于自己军务繁忙疏忽大意而不曾注意到罢了。
今日,军中初见,果然一翻意外。胡铁花心中不免有点暗暗自责和遗憾,尽管如此胡铁花还算反应迅速。在抬头与芍勺姑娘眼光相碰接的瞬间,哦的一声,拖长声音说:“这不是芍勺姑娘吗?真是难为你了。在这极寒的漠北有劳姑娘本份,在下心里万分惭愧。”
“将军,千万别这样说,羞煞小女子也。”芍勺赶紧接着柔声说,生怕胡铁花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这有什么羞不羞的,军中难得你这样心肠好的女子。不怕苦,不怕累,为将士们颧汤喂药,捣衣绑带的,我代表将士们谢谢你,感谢你默默为他们所做的一切。”胡铁花爽朗地说。
芍勺姑娘听得胡铁花一通感激之词情真意切,心里泛红,不襟潸然泪下,再想想以前自己在小镇生活时的非人遭遇竟然小声抽泣起来。
这一下,倒是让胡铁花惊愕不已,万分不解。好端端的一个人刚才还纤声细语的,一转眼就稀里哗啦哭鼻子了,而且还是梨花带雨般的弱质纤纤,你说让一个见惯沙场上生死无常的大男子汉怎么想呢。
胡铁花不由得轻声问:“芍勺姑娘,是不是在下说错话伤着你了,惹得你这般没命的伤心哭泣。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伤心事,你慢慢说来,看我能不能帮助你解决一二。”
待立一旁的芍勺再次听得胡铁花如此的细心体贴的问话,心里更是感慨良多,哭泣得更加凶狠,眼泪像雨滴一样不停落下。
只听得芍勺姑娘一边流泪这边断断续续抽泣说:“小女子只是感慨将军待人之好,把低微卑腻的芍勺当人一样高贵看待。想想小女子打自小失去爹娘,沦落风尘之后,有谁拿正眼瞧一下芍勺,又有谁能够痛惜一下芍勺的苦楚挣扎?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各钯人世间物莫不是贪图小女子的青楼美色,艺曲双绝;不都有是兼取小女子的风情卖笑,艳压群芳。
唯有遇到将军和落雪姑娘之后,将军和落雪小姐的待人之诚,才让小女子感觉到自己有做人的快感和尊严。是以方才将军的一翻谢意和怜惜,一时让小女子心生万分感激,前后比对,不觉心里已是情不由衷的凄凄大哭了。小女子万死不敢惊扰将军,望将军谅解。”
胡铁花默默听完芍勺姑娘的辨解,顿时涌现出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的滋味。心里暗暗想想也是,国家不幸,百姓遭殃;社会混乱,公平难现。人心不化,善恶难伸。有权势者,则处世之位高,路路畅通通达。地位低微者,则处世卑劣,难以立足救生。
现实的写照与芍勺姑娘的述说如出一辙,胡铁花不襟心里长长叹了一气,疑望着眼前梨花带雨般美媚的芍勺姑娘说:“芍勺姑娘,打自你的泪眼,收起你的伤心。请你记住:只要你愿意我这军营就是你的娘家,我们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姐妹,不会撇下你一个人不管的。过去已经过去,就不要老是惦记不忘的了。忘了那些不快和痛苦,你才能在未来的生活伸展自如。你看,我们这帮生死相依的兄弟不正是为天下的苍生谋求一个安宁的家吗?”
“这,这小女子,看得出来。真的,将军和一众兄弟都是好样的。小女子倒是愿意誓死追随的。”芍勺姑娘顿时又变得不无欢喜的说。
胡铁花霍地从座着的大师椅上站起来,拍着手掌说:“好,好,欢迎芍勺姑娘加入我的军营。”
正在胡铁花和芍勺姑娘言谈欢喜之间,花将军一脸惊惶急促促地冲入了中军帐。大声嚷道:“胡将军,胡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胡铁花咋惊之下,见花将军一时惊惶失措的样子像丢了魂儿的主一样没头没脑的在中军帐中大嚷大叫,不仅觉好奇而且又觉得可气。
因为军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首顺口溜:“军中花痴,雷霆万钧。吼声破敌胆,铁枪取枭雄。”
当然军中共痴诚然是指花将军了。而眼下的花将军慌乱之际的表现那有一点与顺口溜的英雄形象相匹配呢?也怪不得胡铁花一时之下目睹花将军慌乱临急的表现会繁生出好奇又好笑的感觉。
胡铁花惊问:“花将军,出什么大事了?”
花将军略微缓和了一下口气,不无忧虑地说:“派出去寻找落雪姑娘的几路人马回报说,找不到落雪小姐的踪影,只在荒漠深处寻得一条丝巾和一支紫银色的头簪。其他的就是沙丘上留有很多凌乱的马蹄脚印,深浅不一。”
胡铁花听完花将军一口气说完的报告,又正眼看了看花将军手中握着的丝巾和银簪,一时也显得沉默无语,犹豫不决。
毕竟,胡铁花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这些东西就是落雪姑娘不小心遗落的,还是遭遇了什么意外突然情况下急中生智特意留下的线索。
何况,胡铁花一直以来跟本就没有看见过落雪姑娘的女用之物,只是花将军在一旁言辞确凿信旦誓誓地认定:这条丝巾和紫银色的头簪就是落雪姑娘身上遗落的。
一时之间,中军帐内变得死静一般沉默,各自想着为难的心事。
胡铁花则一脸严肃地驻立在地形图前来回寻找,仔仔细细,比比划划;而花将军则是捏着那两件什物,心情憔虑,烦躁得在中军帐内走来走去。
口中却念念有词:这,这如何是好呢?这怎么向花相爷交代?这,这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