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量带着前尘镜潜到洛城城主府时,城主府周围已经布了士兵守着,想来一府的尸体都还在里面无处可以收拾,毕竟城门封锁了,城主府那么多尸体又不能随地找个地儿埋了。
师无量随便拂了拂手里的拂尘,那些守着城主府的士兵便一一倒了下去。
“凡夫俗子。”师无量似乎连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多余,拿着前尘境走到了城主府前,但是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而后便又转到了城主府的侧门处,探了探,却仍然不知他布的阵是在哪里被破了的!
师无量向来对自己的阵颇有信心,但如今竟然什么时候、在何处被破的他都丝毫感应不到,这种挫败感让师无量心里头就像是烧起来了一把火一样。
然而,站在侧门处,前尘镜内却出现了一只似狐似猫的东西来,那东西一跃翻过了墙去,就似是这里根本没有阵法和结界!
那东西一闪而过,师无量几乎没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这似狐似猫的东西闪过,让师无量震惊地手中的前尘镜都几乎没拿稳!
画面一闪而过,却又出现了一男一女,那男的比较眼生,但那女的却不正是之前在封城城主府内逮到的女子苏娘?
只见苏娘素手一推,那门应声而开,阵法消失于无形,两人进去后,门自合上,阵法又似乎根本没被破过,仍然完好无损。
师无量更加惊讶了,上次只道是那苏娘有些来头,竟然能够无形之中伤了策七子的魔物车鬼,如今竟然能够无形破了他师无量的阵法!
师无量看着前尘镜,竟还发现后来两人还带走了这府内的一名男子!
要知道,当初师无量设的阵法乃是“绝杀阵”和“锁魂阵”,所谓“绝杀”,也就是在这阵内的所有人均无一得活,而后“锁魂阵”将所有死去之人的魂魄圈禁在阵内,轮回不得。因为“锁魂阵”将魂魄困住,魂魄会逐渐焦躁生变,正好成为魔物车鬼最爱的食物。
可,如今这阵法不仅被人破了,而且原本阵内竟然还有活人!
对师无量而言,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师无量跟着镜内之人循路而去,便寻到了苏娘的酒庐。
远远看去,那酒庐外有一层淡淡的光华,似乎是被下了界,不过这界也就能挡挡普通的小妖,遇上数百年的妖怪或者是魔物一类的,这界也就形同虚设了。
而窗台上突然出现的那猫一般的动物,可不正是之前前尘镜内的东西?
师无量一眼便看到了阿绯尾巴上的灵线,红红的老长一条,让师无量瞬间起了贪婪之心。这东西,算是师无量活这几百年来见到的灵气最大的了,若是能够收为己有……
然而,其后出现的苏娘将阿绯抱入了怀中,似乎在对着师无量宣誓自己的所属权,让师无量心内一冷。
这苏娘,无论如何留不得!
苏娘抱着阿绯站在窗前,看到了街边的师无量。
刚刚白刑天所说的透着灵气的物什,应当是他手中的那柄镜子。
镜子、阵法还有那年轻道士的车鬼……
苏娘眉头越蹙越深,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闻人归衣正欲上前看看他们所说的是什么,却被白刑天一把拉住了,摇了摇头,低声道:“怕是循着你而来,你不要露面为好。”
苏娘却站在窗前,冷冷道:“既然是循着他而言,露面与否,已经没有区别。”
街边的师无量却只是又突然换了个脸色,微微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却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就像是敌人已经预料到了胜利之后向对手——也就是自己,所露出的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
苏娘避开了师无量的笑容和眼神,她不欲与任何人为敌,抱着阿绯入了酒庐,而后对白刑天道:“开门,请那道士进来喝一杯。”
白刑天有些疑惑,门外那人不用说也感觉得到不寻常的气息,这种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请进来喝酒?
而白刑天开门的同事,苏娘却走到了柜台后,拿了一小坛子酒出来,往里面滴了几滴从身上拿出的小酒瓶中的酒液,晃了晃,封上,道:“他如果不进来,就把这酒给他,让他带给袁将军。”
白刑天遥遥对着师无量道:“来者是客,酒庐鄙陋,如不嫌弃可进来饮上一杯?”
师无量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这几人是要将自己诓骗进去,而后合力将自己灭在里头,所以当然不肯进去。
而白刑天则抱着那坛子酒,大大方方走向师无量,递了出去,道:“这是苏娘赠予袁将军的酒。”
师无量这下倒是没有拒绝,伸手接过,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白刑天,问道:“你是何人?”
白刑天笑笑,道:“捉妖人,白刑天。”
“嘶……”师无量倒是听过这名号,妖道上的小钟馗,更何况上次白刑天在微城那事儿闹得那么大,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只是上次听说被袁守瑄斩杀在了微城,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酒庐?
看着白刑天额头上那道横着的疤,师无量心下疑惑更深了。
白刑天不欲与其多言,抱拳转身回了酒庐。只是一直都感觉那道士的眼光如同寒箭一般刺在背上。
“你可知那苏娘是妖?”师无量突然开口,“你既然是捉妖人,又为何会与苏娘狼狈为奸?”
白刑天顿了顿身形,而后回头,对师无量道:“有些妖,比人有情。有些人,怕是已经入了魔,可是比不上妖的。”
“你!”师无量怒目而视,白刑天却冷笑一声入了酒庐,嘭一声关上了酒庐的门。
抱着酒坛子,师无量冷冷地盯视着酒庐门,那双阴蛰的眼中闪过恶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