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上涌,呼吸越来越急促,南浔反复提醒自己要镇定。如果要杀她,刚刚何必浪费时间呢。
感觉脖子上的力道轻了些许,她咳了一声,夙夜渐渐松开了手,怒目横眉道:“把东西交出来。”
得救的南浔大口地喘息,对他言语所指一头雾水,却又回想起那日慕容延安的反常以及慕容延允突然失踪,头瞬间似千斤重。
“我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东西。”南浔复又咳了几声,看起来十分虚弱。
夙夜将拳攥紧,指节响动声令人头皮发麻。
“看来姑娘是打算装傻到底了。”
耳边传来一阵闷沉的男声,南浔循声望去,那狷狂低哑的声音独属于慕容延允。他没有离开,只是潜藏在她触手不及的暗处,此刻给她沉重一击。
慕容延安的近卫听命于慕容延允,可见此人布谋已久。她开始后悔没在院子里安插守卫,如此即便敌不过二人也能招来帮手。侯府防卫严密,朱雀门人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此时此刻她算是孤立无援了。
“哦?性命攸关之际,阁下以为南浔也有闲情装傻?”南浔蛾眉微蹙,略带嗔怪道。
而他怒色勃发,全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意,目光灼灼地落在南浔稍显苍白的脸上,忽而冷笑道:“你最好没有骗我,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消失了未免可惜。”
穆垣身上也带着强烈的邪魅气息,却从未拿性命威胁过她,眼前之人对她下手一定瞒背着穆垣,抑或两人已然分崩。
她傲然抬眸道:“便要我死,总不能做个糊涂鬼。”
慕容延允眼前一亮,这个女子的胆大妄为他是领教过的,可他也读懂此刻的处变不惊多少是为掩饰慌张,唇角不由迸出笑意。
南浔看不懂他的阴晴不定因何而起,只觉周身寒冷。
“太子出事前共见过一十六人,你是其中唯一还活着的一位,我以为那件东西只能在你手上。”慕容延允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莫名教人生寒。
南浔脑中百转千思。慕容延安死前确实交给她一枚青金石指环,当时她以为只是倾诉爱意的馈赠并未留意,如果慕容延允所言确凿,这枚指环必定关系着极大的秘密,她更加不能交出来。
“阁下一直让我交出那件东西,总该让我知道那是什么。”南浔将眉挑高了些,扬声道。
慕容延允垂眼,嘴角噙了一抹飘忽的笑:“知道那是什么,就不必劳烦姑娘了。”
南浔默然。
那日慕容延安深情话别的场景依然清晰,她也曾怔于噩耗,对那谦谦公子的死亡心生惋惜,眼下却不知道该感谢他的馈赠还是怒骂他带来的麻烦。
“看来姑娘还没有想明白。”慕容延允眸光渐冷。
正当南浔心惊之时,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鸣锣声,如逢大赦。
夙夜袖中弹出一柄软剑,面向院门严阵以待。
主子毕竟是主子,南浔见慕容延允不为所动地立在原地,想必是见惯了这样的阵势,当即扬了扬唇:“阁下带人夜闯侯府,也该和侯府的主人打个招呼。”
方自量此去沧州费了数月,幸而今夜回府,望能暂且震住这张狂之徒。
锣声越来越近,二人对峙也达到冰点。
“我们会再见的。”终是慕容延允先缴械,带着夙夜跃墙而遁。
南浔心中长吁一口气,勉力支撑才没瘫软倒地。她直奔屋内,对着一堆匣子东翻西找,终于找到那枚并不起眼的指环。
细看指环纹路,像是什么古字,她一时看不懂,只好另做收藏。
慕容延允绕进一处窄巷,忽而止步,回身甩了夙夜一拳,眼中浮现杀意,警告道:“谁给你的胆子敢闯她的住所!”
方才见她脖子上青紫的掐痕,他恨不得当场杀了夙夜。若非他察觉有异尾随而来,那骄傲清冷的女子恐怕要死在夙夜手里。
夙夜唇边溢出一丝鲜血,却也不抹,眼神定如死水,机械地回道:“九公主有命——”
“在那废物身边呆久了,连谁是你的主人都分不清了吗?”慕容延允目光阴鸷,赤红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