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穆铮请旨督办利州行宫修建一事,龙颜大悦,而朝野哗然。
穆铮之所以敢揽下这差事,全因京城一带兴起有关建造大师钟平的传言。据传此人曾以一个月的时间为某位富绅打造了一处别院,巧的是教他碰上了。他当下派人前去查证,确有这样一处精巧绝伦的宅子,也就释疑。
最重要的是穆垣搞砸的事情他若办好了,一定能得到穆天旸重视。
傍晚,南浔痊愈后第一次和方家人一起吃饭,饭后又聚在一处说话。
方自量高坐上首,温然对夏侯氏道:“过几天我要到沧州去一趟,浔儿大病初愈,你多照料些。”
夏侯氏有些受宠若惊,虽然话语中点点滴滴都是为南浔,她仍享受丈夫的这缕温情,笑意盈盈道:“侯爷大可放心,府里一切有我呢。”
方自量轻“嗯”了一身,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朝南浔说:“你若嫌京里待得闷,过几日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派人来接你。”
底下夏侯氏母子三人频频相望,脸色极差。
南浔亦惊慌不已,她好不容易来到盛安怎会舍得离开,起身微微施礼,说:“义父安心处理正事,浔儿一切安好,静候义父归来。”
方自量垂下眸子,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声音低沉:“也好。”
南浔闻言唇角涩涩,敛容坐下。
方汲润见众人尴尬无话,朗声说:“明日越王殿下约了几家公子前往南郊赛马,阿浔也一道去散散心吧。”
方自量知道南浔一贯不爱凑热闹,便说:“不必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南浔脱口而出:“好啊。”
方自量愕然看向她,见她僵直的脸庞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似寻常少女常带的笑容,纯粹不掺丝毫算计。
次日,方汲润骑马为南浔马车开道,一路浩浩荡荡驶进南郊马场。
车夫轻掀车帘,南浔款款下车。一袭水蓝烟罗裙飘逸灵动,在这男子争逐的地方俨然成了最明丽的一道风景。
她的发随意地绾成一个飞云斜髻,墨玉般的青丝顺着香肩流淌,美目含情,眼波流转间似将春水秋波拢入其中。额前缀着一颗细小却格外圆润光泽的珍珠,随风轻曳间增添一丝亦真亦幻之美。阳光投射到她脸上,更显肤白胜雪,容颜倾世,旖旎如画中仙。
美人俨然成为美景,高谈阔论的男子们忍不住近前见礼。
南浔强忍反感堆笑回应热情的各位,心神却停留在远处,两个与众不同之人。
一个青衣倨傲,眼神剑眉斜飞,全身散发着冷森的气质,却始终笑抿着唇。
一个袍服雪白,眉若墨画,眼底深邃似有星辰,温柔负手,恍若神祇。
南浔颔首见礼,穿过追捧她的那群世家子弟,悠悠走到二人身前,嘴角笑意微漾道:“南浔见过越王殿下、容世子。”
“南浔姑娘今日格外光彩照人。”穆垣微眯了眯眼,称赞道。
容璟看着她今日的不同移不开目,怔觉二人好久不见。
“太子前脚去了利州,殿下就邀各家公子骑马,会不会太高调了?”南浔不满他言语上的调戏,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颜色。
穆垣耸肩眨眼,露出不以为意的神情,说:“姑娘既然来了,不妨也上马试试身手。”
容璟神色一紧,道:“姑娘大病初愈,不必勉强。”
“殿下开口,我又怎么能拒绝呢。”南浔轻悠悠地开口。
方自量亲自教养的女儿,仪容气度不俗是自然,定也传授兵法骑术,这一点穆垣可是笃信,容璟却浑然不知。
容璟见她心意已定,转身对扶风说:“牵随风来。”
扶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随风是容璟心爱的坐骑,旁人从来没碰过。
穆垣也惊了一下,容璟果然对她用心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