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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君臣

刑部呈上验尸报告,证实慕容延安是中了鸩毒而亡。

皇子、重臣个个垂首恭立,敛声屏息,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御书房。

龙纹蟒袍加身的天子有吞纳天地的气概,可危局当前,眼里不见倨傲,朝着底下噤声的一群人语带愤怒:“行馆内怎么会出现鸩毒?”

沈博敬答:“行馆的膳食、守卫都反复叮嘱过,事情一出臣就命人盘查所有宫人,没有发现问题。”

“没有发现?是否也这样回复平凉?”

穆天旸几乎是笑着说句这句话,底下的人不寒而栗,尤其是沈博敬。

“微臣不敢。只是此事过于蹊跷,甚至不得不怀疑——”沈博敬欲言又止。

他的话顿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大家的心中都有同样的疑惑。

但不敢说。

“说。”穆天旸眼底流露出一丝期待,却以平静掩盖。

沈博敬小心翼翼地抬眼,说:“平凉派太子来楚,关乎两国邦交,一应招待事宜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何况平凉太子一死对大楚没有半点好处,相反给了平凉一个绝佳的理由。”

“虎毒不食子,何况慕容衮子息薄弱——”穆天旸的话没有说完,他已有了答案。古来皇位之争不乏父子兄弟相残,如今牵扯到两国,牺牲一个儿子确实不算什么,何况这是个仓促议立的太子。

穆垣见他已有思量,出言试探:“父皇,平凉太子的死讯不出两天就会传回平凉,届时慕容衮一怒之下会做些什么……”

此言一出,穆天旸并无明显的情绪波动,相反穆铮有些沉不住气了。虽说穆天旸一心想谋夺平凉,对待这个问题,穆垣较为激进,穆铮却希望两国修和,他也能继位成太平天子。

“事情还未查明,请父皇三思。”穆铮上前跪求。

穆垣轻扬嘴角,好整以暇地旁观,他太清楚穆天旸对于平凉的企图心。

“朕说过要如何决断吗?你倒是很会替朕做决定。”穆天旸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显然对太子无法掩饰的担忧很不满意。

事实上,年前穆天旸先后派出三十多名要臣往边境巡防,包括穆钦、方自量,每个人都带了一道密旨。

这次巡防,其实是加防、备战。

自升景公主准备入楚,穆天旸就在筹划应对突发危机,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一直觊觎平凉丰沃的土地和难以数计的金矿。

历经这么多年的养精蓄锐,大楚已有三成把握主动出击。换句话说,若是平凉主动来犯,以大楚如今的实力即便有所损伤,赢面仍大。

这些南浔曾和穆垣提过,他主张对敌平凉,很合穆天旸的胃口。

见穆铮诚惶诚恐,他轻轻挑眉,随后说:“太子担心江山有损才有所冒犯,请父皇息怒。”

穆天旸怒掷镇纸,拍案起身,吼道:“江山是朕的江山,朕的旨意未下,谁敢妄言?”

众人齐刷刷地跪倒,御书房重又恢复沉寂。

穆铮轻瞥过来的眼神充满愤恨,穆垣回之狷狂一笑。

君臣间这场讨论不欢而散,穆铮第一时间赶到梧桐苑。

“你都知道了?”

南浔回身取出一封书函,神色显得异常轻松,在他看信的间隙悠悠说:“京中刚刚出事,边境却早已剑拔弩张,这回殿下想要缓和两国关系,恐怕有难度。”

穆铮眼底黯然,微微蹙眉,失落地说:“方才穆垣故意在父皇面前出言相激,本宫就知道父皇的心意不会轻易更改。”

“殿下怕了?”南浔脸上泛起一阵若有似无的笑。

穆铮疑惑,说:“怕?这一仗迟早要来,可没想到慕容衮的心这么狠。”

南浔立敛笑容,她有种强烈的直觉,他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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