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置有大量藏书,南浔走近书架,指尖轻轻划过边缘,皱了皱眉。明珠蒙尘,当真辜负。
同行的侍女用手帕替她扫了扫圆凳上的灰尘,说:“姑娘尽管在这里找,奴婢还要去前头伺候大公主。”
不及询问,侍女自退了出去,南浔继续在一摞卷轴中翻看,耳边传来大门吱呀的响动,随后是落锁声。
略显疲惫地眨了眨眼,南浔停下手中的动作,眉稍迸现冷意。
手背传来灼热的触感,她整个被人禁锢在怀里,男人猥琐的笑声落入耳中,杀意顿生。
“你还在等什么!”南浔这句话是吼出来的,不得不说她这次被惹毛了。
男人以为是在对他说话,口中冒出污秽之语:“我在这蹲伏了大半天,还不让我一解相思。”
梁上之人终于按捺不住,旋身将那卑劣的东西踢翻在地,听他嗷嗷惨叫求饶,面具男不耐烦了,欲扬手结果他的性命。
南浔凝眉道:“留着他。”
失落收掌,想着地上的脓包曾用脏手碰着南浔,燕惊风便怒目横眉。
“你是谁?”南浔上前质问。
那人先是一愣,半晌不肯开口。
南浔回身走向面具男,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说:“你不说,我只好把你交给他了。我用话问你,他可不喜欢这一套,届时你还是得说,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面具男做了个抹颈的动作,那人吓得一个激灵,咽了口唾沫,五官拧巴到了一处仍是紧咬牙关。
“你怕说了赔上身家性命,可你若是不说,我就不能让你走出这道门了。”
南浔耐性渐失,那人畏缩开口:“我说我说,我叫蓟辰。”
“吏部蓟舟平蓟大人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蓟辰诺诺答道。
蓟舟平的长媳是储嘉的妹妹,穆亭宜找蓟辰来陷害自己不足为奇。
南浔既已洞察前因,现在就要想着如何化解,又或者如何逆转局面为己所用。
“听闻蓟大人为人刚正,治家更是严谨,要是知道他的儿子做出辱没家声的丑事,恐怕——”南浔刻意拖长尾音。
蓟辰平日应当很畏惧父亲,这下慌得不得了,连忙说:“姑娘手下留情。发落了我不打紧,姑娘的闺誉也会受损,饶了我罢。”
饶?
她可没那么大的度量能饶过一个试图侵犯自己的卑劣小人。
“蓟公子意图侮辱我的婢女,于我闺誉何损?”南浔故作哀戚,随即粲然一笑。
面具男听得大笑,丫头还是那个丫头,被刺了一下定要百倍回敬。
明明说要给他安排一个美人,到嘴的肥肉怎会拒绝。可蓟辰再也不觉得眼前的女子如何动人,明明刚从危机中脱身,正在酝酿最狠毒的计策,她却露出这样无害的笑容。那张绝色的脸蛋只给他一种感觉,瘆人。
“丫头,早听我的杀了她,哪有今天这档事。”面具男悠悠开口,稀松平常的语气中充满了阴鸷可怖。
南浔微翻了翻眼,不得不思考下一步是否要拿穆亭宜开刀。她好不容易获得穆铮信任,这个时候动手没有好处,而且,穆亭宜死在她手上绝不是最有趣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穆亭宜率众人进了藏书的院子,此时门锁也被除去。
穆亭宜示意侍女推门,满心欢喜地准备看笑话,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穆亭宜与升景四处穿行查看无果,皆是愤怒,同时隐隐有些担忧。
“两位公主这是在找什么?”
二人循声望去,见南浔好端端地站在门口,一时征得说不出话来。
夏侯氏惊问:“不是让你来找字画吗?跑哪儿去了。”
南浔微笑答:“南浔将这里所有的卷轴翻看了个遍,没能找着褚卿冉的墨宝,未免公主失望,南浔想起曾有私藏,于是赶回梧桐苑去取。”
穆亭宜察觉不对,眼神开始四处搜寻蓟辰的踪影。
“哦,对了,方才返回梧桐苑,瞧见一登徒子意图对我的婢女不轨,命人将他绑了。他口口声声说是蓟大人的儿子,定是信口开河,妹妹的生辰宴邀请的都是女眷,哪里有男子,想必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浪荡子不知怎的混了进来。”南浔言语轻松,仿佛真如她所说随手处置了一个好色之徒,现在是来交代原委。
升景暗暗咬牙,穆亭宜则有些站不稳了,虚扶着侍女才能勉强站立。
随着话音落地,蓟辰也被五花大绑押至人前。蓟辰往日与诸位千金有过交往,纵然此刻灰头土脸,众人仍能辨认出来,纷纷相顾窃窃私语。
恭立一侧的南浔,双靥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