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垣将玉珠高高举起,若有其事地端详起来,口中念叨着:“这还是颗罕见的烟玉呢,不知是哪位小姐这么不小心。”
方宜柔扯了扯李子默的水袖,使了个眼色,一脸惊恐。李子默则避开穆垣探究的目光,贝齿微咬着下唇,心中默默祈祷。
“一颗珠子并不能说明什么。”穆铮道。
穆天旸察觉到两兄弟正在较劲,心中也就有了判断,说:“苦主还未说话,你们倒先争上了。”
南浔神情淡漠,仿佛局外人一般,躬身说:“这珠子并不打眼,定是谁无意落下,南浔搅扰陛下雅兴已是罪过,如今安然无恙,不敢再生事端,还请陛下继续饮宴。”
宴席重归于平静。
穆铮感于南浔保全他与益侯府的颜面与亲谊,对她的信任又深了几分。
这一夜行宫异常安稳,天一亮众人便集结入山,其中包括各家女眷。
入林后男子们急于马上较量,争先恐后地深入追逐,女子们则在低坡骑马悠游。
穆垣不同,他特意迟一步出发,寻到落单的南浔,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附耳说道:“这一身就像是为你量身打造,你与我的想象果真相差无几。”
任谁被这么亲昵问候都会脸红,南浔亦是。怪她后知后觉,方汲润本不是细致之人,怎么会为她准备行猎所需的装备。原来穆垣一早便想要结识于她,那他是否也一早料到今日的处境呢?
待她准备开口询问,却只瞧见穆垣的背影。
远处的大树上有一人百无聊赖地躺着,嘴里一直叨咕着“没良心的丫头”。
容璟正在林中一处高低等待穆垣,见他疾驰而来,说:“都准备好了。”
穆垣轻挑眉目,双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一定要如此吗?”他眉头轻蹙,想起眼前之人一贯桀骜坚决,不由又轻咧嘴角,说,“我何必多此一问。”
“你知道的,父皇只信他自己。”穆垣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寒意横生。
前方的狩猎追逐进行得正是热烈,二人很快融入其中。
穆天旸射中一只獐子引来众人恭贺,穆垣笑称:“父皇神姿英武,儿臣也要加紧脚步,不能损了父皇的威名!”
“好!”穆天旸赞叹道。
穆垣在一片笑声中扬尘而去,穆铮亦拍马紧追,喊道:“既然如此,为兄愿与你一较高下。
穆铮紧追穆垣,一步步朝山间深处奔去,约过了半个时辰,穆铮察觉异常。四周薄雾氤氤,身后无一人跟来,前方穆垣的身影也被山雾隔断。
他略略沉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紧握住刀柄。
南浔骑马闲游,也渐渐远离林外的低坡地带,进入密林。
一支羽箭朝她射来,还未察觉,羽箭便被一片树叶击落,方才回神。
燕惊风从树梢飞旋而下,将她带下马来,语带责备,说:“这里是猎区,四处都是乱箭,你不要命了!”
缓过神的南浔如同犯错被抓包的稚童,第一次在他面前说不出话来。
“傻了?”燕惊风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