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量很快赶来见驾,穆铮兄弟也未回避。穆天旸同方自量谈了南越局势,救急之法,却只字不提对穆垣的处置,穆铮一时摸不清他的心思。
穆英最先沉不住气,问:“父皇,二皇兄奉旨监国却知情不报,儿臣担心盛安城中情势危急,是否应当彻查?”
冬猎之前,穆天旸早已做好周密部署,京城命脉始终掌握在他手中,事情究竟还没查清楚,眼前的兄弟俩倒是急不可耐。
“朕的江山没有人敢乱,也决计乱不得。你当真以为朕糊涂了吗?”穆天旸厉色示警。
穆垣战战兢兢,穆铮也不敢帮腔,方自量却对穆天旸说:“殿下虽有不当,终归心系陛下,事到如今清除安平乱逆要紧。”
穆天旸脸上的怒气逐渐平复,穆铮兄弟也有所舒缓,就在这时,内侍急报:“陛下,越王殿下快马赶来,求见陛下。”
穆铮心想,无旨离京,他哪里来的胆子?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无端求见,莫非穆垣已经得悉因由?
这局面倒是很妙,穆天旸自然同意见他。
穆垣着一身墨绿色长袍,上有点点尘土,看起来像是急驰奔来。可他一脸从容落在穆铮眼里,竟成了最刺眼的东西。
“你奉旨监国却擅自离京,好大的胆子。”穆天旸居高临下,场上诸位都明白这其中的万钧之力。
“儿臣自知逾越。”昨夜燕惊风捣乱之后便护送穆垣离开行宫,穆铮的后手南浔也计算到了,穆垣乘势见驾,为的是令穆铮自打耳光。
“颜氏旧部之乱,你可知?”穆天旸似问得稀松平常。
穆垣毫无惧色,说:“儿臣赶来正是因为此事。南越出事,按理五弟早该呈上折子,儿臣暂掌朝政,竟还是从他人口中得知此事。儿臣来不及详查是否有人玩忽职守,南越是父皇拿下,父皇尤为重视,颜氏兴乱必然牵动父皇的宏图伟业,事关重大,这才自作主张连夜前来见驾。”
穆天旸在位多年,觊觎南越、平凉不是朝夕间的事情,南越到手,风吹草动都不曾放过。平凉是他如今的心腹大患,征服平凉更是他余生必做之事。穆垣清楚这一点,牵涉南越之事不敢擅专,无旨离京怕邀宠要多过阴谋。权衡之下,穆天旸开口:“事急从权,你死罪可免。朕已命人快马前往煌京,这折子只要递了,何人递,如何递,总能查个水落石出。在此之前,你仍然待罪,京城就先不必回了,着穆钦回京与丞相协理政事罢。”
穆铮闻言收紧拳头,饶是扳不倒他,也不能被他反将一军。
穆垣要的就是留下来,留在行宫,穆铮便不能给他乱按罪名,他不回去,沈博敬自然也知道如何应对。
可惜二人怎么也没算计到穆天旸会借机推穆钦上位。
可就在穆铮的手下善后的过程中,发现了天大的漏洞,也只能如实禀明,传信差役的尸体不翼而飞。
穆铮的腿脚一时僵硬,强撑着才不至于跌倒,半晌失神,而后又自顾呢喃:“好个穆垣,竟上了你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