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铮刻意将慑人的冷意湮于漆黑之中,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声音低沉:“我该恭喜你吗?”
丽妃一转柔媚之态,在他胸前重重捶了一记,泪花在眼眶打转儿,泣道:“枉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你往来,你先前的话都是哄我的吗……”
心尖似被什么挠了一般,穆铮又把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抚:“我只怪自己不能堂堂正正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今天的事,我是急了。”
丽妃啜泣即止,眼神浮上喜色,说:“我正要和你说这事,我腹中的孩儿是你的。”
心猛地震了一下,额汗顿出。
丽妃见他这副模样心生不悦,嗔怪道:“好啊,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这般胆小,你是不打算认了吗?”
认?滔天大罪如何能认?
穆铮轻抚她的背,言语含颤:“听我说,这个孩子不能要——”
“这是你的孩子!”丽妃不可置信地冲他吼道。
“他不是!你我的身份摆在这里,你若执意生下他才是害了他!”穆铮近乎崩溃,这段关系已然不伦,决不能再留下这祸端。
丽妃以手护住腰腹,往后退了一步,拼命摇着头。
穆铮双眼通红,眼下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免于大难,这女人冥顽不灵,而他偏偏动了心。
宴席散罢,穆垣在宫门转角处等到了卫侯府的马车。
南浔从窗边望去,见他从容而立,眼生笑意,想必今夜大有收获。
“许久不见,阿浔光彩更甚。”穆垣挑眉笑道。
南浔系上氅衣,抬眸一笑:“殿下气色也不错。”
冬夜清寒,只消在风中站了片刻,脸上便冻红了一片。
穆垣道:“不早了。明日再请阿浔看场大戏。”
马车辘辘而去,南浔的心情随之跌宕,等醒来就是新的一年了。
可新年的第一天并不安生。
太子与丽妃私会,更道破珠胎暗结一事,穆天旸盛怒之下将穆铮打入天牢。
穆铮未作反抗,只因被撞破时丽妃全然换了张面孔,言语直指受他引诱。穆天旸一时心软,并未发落丽妃。
先前与穆垣斗智斗勇,数起数落,最终占了赢面,没想到竟栽在一个女人手上,穆铮无话可说。
皇后为此事长跪殿前,怎奈穆天旸不屑一顾。
朝中已有此事的风言风语,直到今日早朝未见天子,众人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方自量脚步匆匆正欲出门,却迎头撞上了南浔。
“义父这是要入宫吗?”南浔欠身问道。
方自量看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心想此事多半与她脱不开干系,顿生责怪之意:“浔儿,你越位了。”
南浔自问先前种种手段不算光明磊落,可这般卑劣行事绝不是她的做派。
可她不会解释,也不必解释,方自量已经离开。
大门外,熟悉的那道颀长身影动也不动地立着,她没有避开。
该来的总会来。
“我知道你的来意。这件事情,我事先并不清楚,可现在打算弄个明白。”南浔眉眼之间尽是心疼,也藏了几分失落。
容璟确为此事而来,他想知道南浔是否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可又不仅仅为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