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条河的源头是大海,河神就是从那里来得,要是沿着河畔往上多走走,会越靠近河神的家,会越显诚心,就更会保佑我们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每年必须上一年走得更远。否则,就没有效果了,要是因此惹怒了河神,都要跟着遭殃的。”
我点点头。怪不得阿珠一脸的不高兴,恐怕今年早走很远了。
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前边的人才停了下来
阿珠如释重负,哗的坐在地上,我正要提醒她说草深露重,她直接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
我俩对视,嘻哈一笑。都是爽朗的性子,何时变得这么矫情了!?
拿袖子抹了额头的汗水。阿珠从腰间解下水袋递给我,“你果真是农家的女子,徒步走了这么久,也没喊累。”
“你也是啊!”
前头的人又闹哄起来,像是在争执什么。
“大哥不在,他们就这样闹腾!烦死了。”阿珠重新站起来,“估摸又是为了谁上香,可不都一样吗?”
我跟着阿珠走向人群。
“阿珠妹妹,你可算是过来了。你要哥哥我评评理啊。”
“你个死冯四,又找阿珠说好话!看我不弄死你!”说完就动起手。
“住手!”阿珠吼道,“都啥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吵,是要亵渎河神吗?惹怒了河神谁担责任。”
两人停止了争吵。
阿珠又道,“打扰河神清静就是大过,你二人不能再主持了。柴叔曾经做过七次,今年就由柴叔住持。还有异议,等我哥回来再和他商量吧。”
阿珠的话还是蛮有分量的,争执的两个男子见谁也没落到好处,也不再嘘吁,随即站过一旁,和大家一起恭迎阿珠口中的柴叔。
是个花白了头发的男子,白色的胡子,白色的眉毛,若不是他那红润光泽的面庞,还有粗犷有力的手腕,我险些把他当成了七八十岁的老人。再者,阿珠叫的是柴叔,而不是柴爷。
“大哥不在,族中的事,还是要麻烦柴叔了。”阿珠对着上前的男子,恭敬地弯腰一拜。我不自觉往后挪了挪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起来吧阿珠。早点祭完神,早点回家。”他说后半句时很随意,像是把祭神这件事看得并不重要。
确实,祭神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更不是一件有趣的事。除了祭祀的地方不是宗堂,其他的祭神的步骤套路基本和祭祀祖先时如出一辙。
柴叔对着河面不知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接着就上香,率领众人跪拜,然后大家往河中扔了不少素食素果,再接着,就都散了。一些个别上了年纪的老人会再河边多坐一会儿。
阿珠把篮子递给我,“春和,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找柴叔交待些事情。对了,你也可以去撒些素果的。”
“好。”
我提了篮子往上游走了会,岸边的林子渐渐变密。
阿珠带的全是鲜果,红的青的,看着就让人有了食欲。我抓了一把撒入河中,默默地也在心中念着,保佑娘亲和弟弟平平安安。
果子随河水漂流而下。看着水中的倒影,此时的我,还是当年的模样,但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呢?
我望着水面出了神,险些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