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门口便见到独孤镜身边的雨点,安竹有些惊讶,停下脚步问话。
雨点本是要去御膳房要一碗独孤镜最爱喝的乌鸡汤来暖暖身子,没想到刚到门口便看见了凰上。请了安后回话。
安竹了然,独孤镜是六品贵玭,不能做一宫主位。没想到给分到宁品处来了。便笑着说:“让你主子好好备着,朕晚上去他那。”
进了门,就看见宁品领着小侍们蹲在那里行大礼。安竹把他拉起来:“你消息来的倒快,从没见你这么大阵仗的行礼。”
宁千灵连忙依偎在安竹手臂上委屈道:“凰上还说呢,自从新人入宫,这一个多星期了,你一次也没来过我宫里……”安竹注意到他已然变了称呼,便知在耍小性子,也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把他的手紧握。宁千灵满足的笑着,头枕在安竹肩上。
宁千灵身为四品品侍,吃的用的自然是好的,才不到腊月餐桌上便已上了锅子。
正吃着,安竹突然问一旁给她和宁千灵布菜的男侍:“你是伺候宁品的?”
锅子上的热气烫人,一般都是下人负责布菜。但这人瞧着面生,便出口问道。
只见那男侍放下筷子,行了个礼道:“奴侍是几月前新提拔上来的。”
“你以前也在宁品宫里?”
那小侍答:“是,奴侍以前是二等男侍,因伺候宁主的一等男侍身患重病,才提拔奴侍来做贴身男侍。”
安竹点点头,无意问着:“叫什么名字?”
男侍受宠若惊,依旧低头,却略显羞涩的答道:“奴侍叫花瓣。”
安竹一笑,有些惊讶:“倒是个可爱的名字,和你很符合。”
花瓣眼瞅着宁千灵凌厉的目光,慌忙答道:“奴侍不敢,是……是宁主赐的。”
安竹这才回头:“你倒是个会起名字的。”
宁千灵早在安竹回身之前就换下了那副恶狠狠的表情,只不过笑容有些僵硬:“谢凰上夸奖。”语毕,见安竹已经低头吃饭,这才狠狠瞪了一眼花瓣。花瓣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
把碗里的菜吃完了,见花瓣还在低头站着,失笑道:“花瓣,你给朕布的菜都吃完了。”
宁千灵连忙笑着说:“瞧凰上说的,让人误以为来臣侍这里都没菜吃一样。臣侍来帮你布菜。”说着便要起身。安竹抬手制止,饶有兴趣的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花瓣。
花瓣不敢抬头,朝前几步,拿起适才放在桌上的筷子,便准备伸向锅子中。花瓣的袖口微卷,露出白皙的,常年不经日晒的手腕。他的手也是极好看的,一点也不像其他男侍的那样粗糙,都能和后宫侍君有的一拼。因长时间在冒热气的锅子上,所以手都烫的发红,却和洁白的腕形成对比,让人心生怜惜。
安竹情不自禁的握住花瓣的手,果然如意料之中,丝滑无比,虽说被烫红,却让刚从外进来没多长时间,手都没捂热的安竹觉得异常温暖。花瓣一惊,却不敢抽出,只得被安竹那样握着,脸蛋不知是因热气薰人还是怎的,竟变得粉红无比。
宁千灵的眼睛都恨不得都瞪出来,没好气的说:“凰上这是做什么,来一趟我宫里竟做出这等不合规矩之事。传出去不仅失了体面,你让花瓣以后还怎么嫁人?”
安竹捏了捏花瓣的小手这才慢慢松开,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花瓣不停布菜的小手。
再给宁千灵布菜,花瓣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不时看着宁千灵的脸色。
见状安竹莞尔,拉过花瓣的胳膊便往自己怀里带。好在椅子够大,花瓣也身材娇小,坐两人正好。
花瓣一声惊呼,没料此便已坐下,更加是不敢抬头看对面的宁千灵。安竹顺势搂住花瓣的纤纤小腰,惹得花瓣更加害羞,头低的不能再低。
宁千灵却是不可思议的拍案而起,黑着脸不说话。
安竹也没管他,只道:“宁品在朕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吧,怎么这规矩到现在都没记明白。”
宁千灵见安竹唤自己的称呼已变,不敢再造次,气呼呼的坐下,却是没再吃一口饭。
“你也别生气,朕对花瓣可是喜欢得紧,会对他好的,你不用担心。”
花瓣闻言更是欢喜至极,而宁千灵却是气得不行:“凰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竹故意扭曲宁千灵的意思,自然是不会给他机会申冤,便起身朝外走去。
宁千灵只得作罢。
出了门,安竹把自己的贴身大氅亲手给花瓣披上,对桔儿说:“把他分到青品宫里。”
桔儿福身应是,正准备领命带花瓣走,却见身后的门再次打开,宁千灵不死心的说:“凰上就这样带走了臣侍的贴身小侍吗?花瓣这孩子性格讨喜,做事又细致,臣侍用的顺手,可舍不得。”
安竹点头:“是不能委屈他。”
宁千灵恨恨咬牙,复又恢复媚态,顺着安竹的话试探道:“那凰上便赏他做男侍吧,可不能叫他无名无份。”
安竹笑看在大氅下娇小的身影,好一会儿才随口答道:“连你对他都赞不绝口,做个男侍朕确觉不妥,那便从琯仪开始做吧。”
宁千灵只觉天旋地转,不可思议的没经大脑思考变脱口制止:“凰上,宫中有幸荣得圣宠的男侍只能从侍男开始做起,万万没有这个先例啊。”
安竹转过身,把宁千灵冻的冰凉的小手握住:“朕知道。这后宫中,你可是出了名的醋坛子,但你都觉得他好,让他从侍男做起,只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今日难得见你替下人求封号,朕自然不能剥了你的面子。好了,你先进屋暖暖身子,朕明日再来看你。”说罢便拍拍宁千灵的手,把他的话语忽视个透。转身看向桔儿,桔儿立马带着已然呆住的花瓣往青品处走去。
宁千灵本意是想以祖制压制安竹,先封个侍男,之后再随意寻个错处打发去慎刑司。一般得以加封的侍男基本上都是凰上一时图个新鲜,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没人去问了。这些人没有家室地位,自然是可随意丢弃的。
但宁千灵却万万没料到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