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青天白日见了鬼!”
到这个时候,巴叶亭才最终确信,他的师兄上官端,果然是一个披着善良羊皮的虎狼之人。他潜入到南楚后,处心积虑,只是为了损耗南楚国的军力。
而自己一腔热血地从乡下赶来,却被他当成了手中的棋子,玩弄于鼓掌之中,成了他图谋不轨的伤人凶器。鲍锋和侯方,本是大大的好人,全都被自己误杀。此刻上官端的诸多内幕机密,都被自己知晓,倘若日后他飞黄腾达了,想要杀人灭口,自己只怕会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悲惨下场。
巴叶亭掀开马车的布帘,久久地凝望着头顶上的蔚蓝天空。
风在缥缈无际的高天上淡淡吹着,冷光闪闪的云片看起来那么庄严冷漠。几只灰褐色的野鸟像利箭似的,在树林上空飞速地掠过,喑哑着发出嘎嘎地怪叫声,仿佛是在嗤笑他的痴傻无知。
巴叶亭倚靠在车厢的内壁上,默默地望着上官端写下的这封信。
他的内心仿佛是一片被野火燃烧过的草原,变得枯焦而干裂。而他一贯安静平和的眼神,也慢慢燃烧起了阴冷膨胀的烈火。
他将上官端的这封密信反复默记后,再次放到了那名中年富商的怀中。他又从车厢里翻出了两个布袋,像是仓库里的老鼠偷窃大米般,将那些闪着光芒的金银和容易携带的珍珠翡翠,毫不客气地装了满满两大袋。
他背着两大袋宝物,挥刀将那名中年富商手腕上的绳索割断,骑上马儿离开了。
巴叶亭绕了一段远路,赶到了潭州城西边的一处山林。他将那匹骏马系在了林子下方,然后提着两个鼓鼓的布袋,踏进了野草丛中。
他在一棵高大的枫树下,挖了一个尺许来深的黑泥洞。他将两个布袋都放在了黑泥洞中,又用湿土将洞口掩埋了,再在洞口上方压了一块沾了半边湿泥的大青石。
做完了这些事,在斜阳红暮的时候,他骑着马慢悠悠地回到了潭州城。他回到那家马行,向伙计交还了马匹。
在赶往自家房屋的路上,巴叶亭看到了三个青年猎人。这三人神色冷峻,各自单手端着手中的兵器,另一只手提着锦鸡、野兔、狐皮等物,向路边的一条暗巷走去。
这三人正是当日给鲍锋充当贴身保镖的三名习武少年。
巴叶亭大感惊讶,不知这三名少年高手怎么当起猎户来了,但转念一想,随即恍然:
“他们三个被请来保护鲍锋的生命安全。鲍锋既然死去,他们护主不利,自然遭到了责罚,被鲍府的人无情地赶了出来。只是他们个个都心高气傲,这时却甘愿留在潭州城,做这为人轻贱的下等活儿,不知是出于何种动机?”
巴叶亭跟随在他们身后,见他们走进了这条暗巷的一间瓦房。等到天色变黑,透过窗户上的人影,他见到这三人已围在火炉前煮起肉汤吃饭。巴叶亭悄悄靠近这间瓦房,在屋外偷听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