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参见皇上。”“起来。”皇帝冷冷地道,紧紧盯着方文远一句话也不说,方文远自不是普通人,见皇帝不说话,便一俯首用力拜于地下,“末将求皇上赐罪!”“哦?”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有何罪?”方文远掷地有声地道:“末将有轻信人言之罪!”皇帝仍有些迷惑,道:“你讲什么乱七八糟的,老老实实说,你到底在做什么!”方文远道:“适才末将在府中听得消息,称有人欲逼宫造反,末将一时护君心急,便带了一百府兵赶到宫城门口,谁知到了皇城才发现完事无虞,末将才知是轻信人言,举止有不当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他这一席话诚挚极其,皇帝听了一直紧绷着的脸色顿时松了大半,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愚笨,现今太平盛世的,哪里会有人莫名要造反,说,是什么人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方文远一听此言顿时知皇帝还未全信自己的话,但他深知不能说出左旭阳之名,一来皇帝极信少天监,加上军权分立之争,说不定以为自己恶意构陷,二来虽然左旭阳一直以来极其和善的样子,但也摸不准她会不会趁机阴自己一下,这么一想,顿时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君上在前,方文远不知如何说,想了半天,皇帝有些怒:“怎么!谁告诉你的都不知道?”方文远赶紧俯首道:“非末将不讲,而是根本不知那是何人,我们兄弟几人正用晚膳,外间忽然便有人利剑传书射在梁上,也不知究竟是何居心。”皇帝沉默了一会,道:“那书,在何处?”方文远心中一惊,道:“那纸上写着阅后即焚,手书已被臣销毁。”皇帝听了顿时大怒起来,拍桌大骂:“你这乱臣,深更半夜带着府兵冲到我皇城门口,进来后又胡言乱语,什么手书?还销毁了,你有何证据证明你适才的话!你根本就是要造反了是不是!”
龙颜如此震怒,堂上众权贵纷纷拜于地下,这时一直静静坐在一边的宁王卫延宁道:“父皇息怒,相比方少将却有不妥之处,现今大年夜的,此事弄大了未免不吉。”方文远看一眼宁王,见他神色如常,擎手的样子也极其尊敬,“是,大年夜的。”皇帝微微喘气坐下,“诸位也请坐下吧。”“延宁,那你说,要如何处置。”宁王道:“不如今夜就先请屏东的各位将军们回府去,这几日就不必再出来了,待到节后再来好好商议,父皇以为如何?”听得此话,方文远顿时心中一惊,明白造反之事也许是真的,出声道:“皇上!臣…臣…”他心中紧张万分,却不知如何直接说宁王要谋反之事,皇帝见他的样子登时更怒,“其他人罢了,少将方文远,金殿犯上,皇城私领府兵,令,压入大理寺,节后处置。”方文远见皇帝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用,又庆幸没有牵连到其他兄弟,只得拜于地下道:“臣,领旨谢恩。”
在宫城外西宁已经察觉了不对劲,很快叫人去通知过秦和宗威快速回府不要轻举妄动,他看到宫城内一片寂静毫无异常,方文远又迟迟没有消息便知也许有诈,过了一会过秦和宗威两人独自骑着马来了,三人神色忧虑地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静静等着方文远出来,谁知最后却听那报信的守卫说出方文远入狱大理寺的消息,“你胡说什么!我大哥有何罪,入关押个屁!”西宁登时大怒,一脚把那人踢开,“让我进去跟皇上说清楚,都是左旭阳那家伙在搞鬼!”“西宁!”过秦一把拦下他,“行了,你没听到吗?皇上吩咐我们全部回去!”“可大哥!”西宁激动的道。
“大哥不在,我就是大哥,快回去!”过秦正色道,西宁见他的脸色,只得愤愤地上马回缰。“现下怎么办?”宗威问道,三人在风雪间策马狂奔,夜风似刀子一般刮在人脸上,“既然皇上移交的是大理寺,说明定的罪名也不过是大臣犯错的级别,大哥尚且有救。”过秦道,“不过我看,事情尚未结束,我总觉得今晚还很长。”宗威肃色道,“这是自然,不过,现在我们得回去好好的问一问那位晕倒得恰好的少天监。”过秦冷冷地道,未曾注意狂风已吹落了他的发带。
长送园。一个时辰后,左旭阳终于悠悠转醒, “醒了。”不祸高兴地道,“那人呢?”左旭阳敏感地道,“公子真是…”不祸叹气,“他被无难看着,暂时无虞。”“外面情况如何?”左旭阳缓缓起身,快速地梳了几下髻,不祸正色道:“外面情况大乱,不知怎么搞的,方少将和西宁带着一百府兵径直去了宫城,宗少将到南门牌去击鼓召兵,过少将去了禁军营点兵,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带着些士兵回来了,很快两个人又独自去了宫城,听说方少将一个人进了皇宫,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左旭阳心中一惊,手中的角梳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该死的。”左旭阳站起身来,抓过旁边的黑袍,“公子现在就要出去…”不祸有些着急地道,“方文远一定是出不来了,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处理。”她神色坚定,目光如炬,两道剑眉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少天监的决断与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