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蔡甸的近卫有些惨然地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血气极重,面色青白,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见左旭阳面色肃然地走出来坐在自己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却一丝惧意也没有,只是静静地和左旭阳对视,从那张有些辨不清雌雄的脸上搜寻她抓来自己的意图。
“你在宁王府中,明明可以见我进来就立即大声呼救,为什么不叫人。”左旭阳盯着他道,蔡甸冷笑:“我叫了的话,恐怕你们便一拥而上一起杀了我,岂不更无生机?”左旭阳听了有些疑惑:“我自然是要来杀你的,可宁王的府兵杀你做什么?”蔡甸道:“殿下既知我有反意,自然是要杀我的。”左旭阳听了更迷惑,“反意?令我杀你的人并非宁王,你老实招来,究竟怎么回事。”蔡甸听了甚是诧异,“并非宁王?难道不是殿下知道我有意去告发他才杀我灭口?”左旭阳惊诧,随即想到了更大的事,肃言道:“你快说,你要告发他什么!”蔡甸微有疑惑,看着左旭阳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问我这些?”左旭阳冷笑:“你这样身为鱼肉的人,哪里有资格问我是什么人,我只要你说你告发宁王什么事,你若还有生意,就不要有虚言。”蔡甸沉默了一会,道:“宁王欲在今日的除夕宫宴上,谋反逼宫。”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大惊,左旭阳道:“你所言可是真的!宁王如今正受恩宠,他哪里需要做出逼宫这样毫无退路的事来!”蔡甸道:“其中始末我并不知,不过细想宁王母是羌族公主,若非其他皇子都不在了,他做太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左旭阳道:“他的兵埋伏在何处?屏东军力保皇城安危,他是不可能成功的。”蔡甸道:“这个我便不知了,不过今晚他一定会动手的。”左旭阳心中惊疑不定,事情的起始也容不得她多想,只想着快点去和少将们共议,立即站起身来,忽然一阵目眩,脾腹间大痛起来,一下子倒地不省人事了,旁边的无难和不祸惊叫着去扶她,便未注意到门外西宁跑开的声音。
“大哥!大哥!不好了!”常胜门内众人正热闹地谈笑,忽然便听到外面西宁的惊叫,方文远站起身道:“怎么了,不是叫你去请左大人了么?”西宁面红耳赤地道:“我是去了,我在门口要敲门的时候闻到里面很重的血气,便先偷偷看了一眼,谁知…”听到此言,宗威和过秦顿时站了起来,“谁知左旭阳在里面审问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我听了几句,那人便跟左旭阳说宁王今晚要造反!”
厅上众人听了都是大惊失色,方文远一下站起来,正色道:“你说清楚了,没听错么!”西宁正色道:“听得真切!宁王今晚在皇城宫宴上要造反逼宫,左旭阳听完都已信了,惊得一下子都晕过去了。”方文远脸色紧张,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问道:“我们府中今日还有多少将士?”过秦道:“大部分都已回去了,剩下值日的,加上我们在座的,也就一百人左右。”方文远摇了摇头:“现下立刻击鼓召回,最快能有多少人。”过秦皱皱眉,道:“估摸着也有五百人。”“好,宗威,你立即去击鼓召兵,全部集中到皇城正门。”方文远道,“过秦,你立刻去禁军处清点待命。”“我和西宁,进宫护驾。”
方文远很快便和西宁带着一百府兵到了皇城门口,却见里面一派平静,城门口也依然有站岗视察的训防兵,门口的兵统见方文远带着一大堆将士走来,吓了一大跳,赶紧叫人进去通报,方文远顿时觉得有些不妥,现下宫城仍然平静,自己就这样带着兵跑过来,倒显得自己才像要造反的样子,那兵统跑过来给方文远施礼,“方少将这大过年的晚上来宫中做什么呢?”方文远擎手道:“卢统领有礼了,末将临时得到重要情况,前来,前来汇报圣上。”他自觉现在一切行事的理由都十分可疑,顿时感到自己的决断错误了,此时那通报的卫兵已经赶回来。
“皇上请方少将见。”方文远点点头,西宁欲要一同进去,却被卢兵统拦下了,“皇上既只请了方少将进去,还委屈西少将和末将在此多站一会了。”西宁见方文远点点头,便也只好停下了。
方文远进宫城后心中自知一场风暴在所难免,宫城内一切正常,全无一丝可以说宁王造反的证据,而自己穿甲带兵的冲到宫城门口,有何理由说是前来护驾,就算皇帝不觉得自己会造反,可这幅模样实在没有说服力,果然一进大殿,便看见了皇帝疑云遍布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