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剧孟、白龙正在家中练剑,忽然李圯气喘嘘嘘地跑进来。进门,便大惊失色道:“哎哟,你们还在这里没事人,闯大祸了!”剧、白急忙停手,问甚么祸事。李圯顾不上坐,喘着粗气,说了昨天遇到的事情。
昨日傍晚,李圯串亲戚从乡下回来,离城还有五里,忽然变了天,下起瓢泼大雨。李圯没带雨伞,见路边有个废弃的乡社 ,跑进去避雨。
里面已经荒芜不堪,正殿已经坍塌,惟西厢房尚好。廊下孤零零拴着一匹白马,却不见主人。他刚走至廊下,就听里面隐约有人说话。起初沒在意,又不愿偷听别人的壁角,便站在远处避雨。
忽然,里面传来口声:“剧孟那厮太可恶!”李圯马上一机灵,不知何人背后嚼舌根,便踅近几步,从窗缝往里偷看,屋内有两个人:一个是姚恩,另一个身穿白衣。
白衣人长得很凶,鹰鼻鹞眼,正训斥姚恩:“剧孟这么欺负你,你就忍了?去官府告他,攀咬他,不单多管闲事,还是朝廷逃犯,私藏‘悬剪剑’,哼,这个罪名,不死也得扒层皮!”
姚恩道:“我怎知他是逃犯,也无证据。再说,打官司要钱,如今小的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
那人“叭”地扔出一个钱袋,“这是两串钱,你给郡守、主簿送去,还怕赢不了官司吗?你脑袋没有生病罢,既要诬告他,还要甚么证据?”
姚恩忙问:“先生贵姓,为甚要帮我?”
那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也不必问,知道我帮你就夠了。你拿了钱,不按我说的办,小心你吃饭的傢伙。”说着眼露凶光。
姚恩捡起钱袋,一口答应:“是、是,小人照办就是。”
那人道:“算你识得深浅!”说完,即推门出来。
李圯见他出来,忙躲到墙后藏好。那人料不到雨天有人偷听,瞧也不瞧,径自解开缰绳,骑上白马,冒雨走了。
“你认得姚恩?”白龙忽然插话。
“嗐,这小子成天张扬,就化成灰,也认不错!”李圯说完,又问:“你们可认得那个白衣人?”
“是有此人,”剧孟道:“几天前,他确曾到“红柳赌坊”。白衣白马,自称赵调。一进门,点名要会会我。我正在那里,赶忙出来见他。一照面,原来认识,以前结过梁子。那是多年前,在长安‘亨通客店’,因赌结怨,几乎动手。幸好一位大侠出面,他铩羽而去。如今寻到这里,说三年前败北,无一日敢忘,这次特来了断。”
剧孟知他来者不善,自然小心应对。赌樗蒲,玩了十几把,各有输赢。剧孟要收手,他不依,非要见真章,结果赵调输了十金。剧孟本为和解,便如数退给他。他要比剑,剧孟只好奉陪,他所谓的“袁公剑法”,不过是花架子,并沒有占便宜。最后,要看“悬剪剑”,剧孟推说不知甚么“悬剪剑”,劝他不要听信谣传。赵调觉得大丢面子,又不好发作,阴着脸拂袖而去。
剧孟说到这里,白龙担心道:“大哥,赵调为人阴险,肚量又小,这事不能大意。”
剧孟想一想道:“咱们以礼相待,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就是赶走姚恩,也为讨还公道,与他并无关系,随他便好了!”
李圯道:“没事就好。”又叮嘱了一番,因衙门还有事,也就走了。过了几天,甚么事也没发生。但是,剧孟和白龙总觉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