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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无瑕飞烟

无尽暗界域外,离火天战船上,红犀向慕容紫宸索要返魂木。所谓返魂木,顾名思义是能让死人回魂复活的神树,只要元灵不灭,就算碎裂成千万片,也能由返魂木聚集齐元灵重生。昆仑有返魂木在六界不是秘闻,但返魂木回春之事却只有昆仑诸位高层知晓从未外传,但这红犀竟然知晓,此事绝不单纯。慕容紫宸目光一凝,道:“你如何知道返魂木回春?要它作何用?”

红犀道:“哈!我只要一根枝条而已,慕容掌门如此紧张做甚?难道樊峒的性命比不上一根树枝?”

慕容紫宸道:“除了樊峒的肉身和元神,我还要樊岳和离火天诸位极品铸师的元神。”

红犀道:“慕容掌门你真会说笑,你给我一根枝条,我还你一条人命,你已经很占便宜了。”

陆清君道:“哦?如此态度,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制住?”

红犀嘿嘿笑道:“我手里掌握着那么多人的元神,我若有一点意外,可不能保证那些元神会不会有损伤。慕容掌门,离火天仙葬后第一日午时,我在炎洲伯陵国苍涂山云雨台恭候大驾!”说完,他的身后出现一个螺旋状空间通道,他从容退入通道远遁而去。

紧接着,空间一阵轻微荡漾,一道白色人影随之一闪而逝。

陆清君看着渐渐闭合的空间通道,道:“如此修为,此人绝非无名之辈。虽不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否是他的真身,但听其声观其形,我总觉得他似曾相识。你认为呢?”

慕容紫宸明白他意有所指,却并不对此做出回应,只道:“无尘既已追下去,此事就暂时交由他处理,我们先结束和鬼城这场不必要的争斗吧。”说着转身欲走。

“罢了,我知在没有证据前你不愿怀疑他,我又何偿愿意。”陆清君叹口气道:“我如此卖力,他也非弱手,可惜没能取得他之血元。不然……”

慕容紫宸离船飞上虚空,头也不回地道:“放心吧,会查出他是谁的。”

茫茫星空,红犀收敛全身气息身化红色光团,一瞬万里,不时撕开虚空遁入空间通道,径自朝玄黄古陆而去。白无尘身化一团小小的光点不急不徐地跟在他身后,光点在星空中若隐若现,若不细看就很难发现,但就算看见也只会将其当成远空的一颗星辰。他的空间之道贯绝六界,追踪红犀对他来说并非难事。虽然不喜欢打架,但是偶尔活动一下筋骨还是挺舒爽的。

黑渊魔界,封疆魔宫。

战狱焚香沐浴,换上一身素袍,不带随从,径自在殿中开启空间通道飞身而入。再出时,他已处身在一片雪白无瑕的冰雪世界中,但见漫天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冻云霄遍岭,素雪凝山川,俗尘难入清净地。

四周一片白茫茫,不辨方向,战狱静立原地,拱手恭身拜道:“战狱求见先生。”若是外界有人在此,见一界魔皇竟然如此恭敬求见一人,定会惊掉一地眼珠。

等了片刻,风雪稍霁,只闻一阵清雅语声随风传来:“战狱,吾之无瑕雪界,本为化外清净地,又被你之俗尘污染了。”

战狱恭敬道:“无故实不敢打扰先生,只因我身中昆仑神罚之印,无法可解,故来求教。”

“神罚之印?”那声音沉默片刻,战狱感觉到一道目光从前方虚无中投来,虽然温和,却让他有一种被人从里到外看穿的感觉,他心中凛然,外表却仍然恭敬静心澄虑坦然接受对方探视。片刻后,那目光收回,战狱方才暗松口气。

只听那人道:“确实是神之招。神之招唯有神能解,吾非神,此事吾无能无力。”

战狱有些意外,却仍恭敬道:“吾幼时,先生于我有授艺之恩,今日吾能突破半神获得祖魔法则,亦全拜先生所赐,大恩大德战狱不敢或忘。还望先生念在多年情份,助我度过此一难关。”说着屈膝跪地,唤道:“师父……”

这声音不悦道:“吾说过,授你功法,只是一时兴起,吾从未收你为徒,你不可称吾为师。”见战狱仍不起身,这声音无奈道:“罢了,神之招虽难解,却非无法可破。但需凑齐这几样东西,方能得到破解神之招的机缘。”

语落,战狱身前雪地光华一闪,出现一卷古朴卷轴,他打开一观,见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写着:四凶心、朱雀羽、白虎牙、玄武甲、青龙鳞。

只听那声音道:“在这些物品集齐前,不可再以俗事扰我。去吧。”话落,战狱眼前景物变幻,只一瞬他便被那人送回到了封疆魔宫之中。

无尽暗界域外。

一场大战仍进行的如火如荼。黄勋与葬天荒二者都未用兵器,每一挥掌、每一出拳都会带起无匹劲力,使得那颗荒凉的小星球发生强烈地震,荒山崩塌、地面龟裂,好在这颗小星球没有地心引力,其他参战者不用运用法力都能轻松飞上高空继续战斗。他们这方打得难分高下,其余战场亦是凶险亦常。

怒涛君对夺魂判官,怒涛君剑势猛烈如海啸掩天,夺魂判官就像一艘船在海啸中被掀得东倒西歪难以施展。他奋力脱出剑势,将判官笔祭上高空,发出一大片夺魂死光罩向怒涛君,一旦被扫中,怒涛君就有丧魂之险,不得不放弃追击夺魂判官,挥剑应对夺魂死光。夺魂判官亦捏法诀遥遥操控判官笔,使得夺魂死光犹如活物攻防兼备,给怒涛君造成极大威胁。怒涛君心一横,索性以意念御剑发出一式极招抵挡住夺魂死光,他自己则挥掌近身攻向夺魂判官,如此一来,夺魂判官分心之下,果然无法全力操控判官笔,重新又落入下风。

周璟行对鬼钟,二者相隔数百丈,一吹箫,一敲钟,场中却听不见箫声和钟声,只因他们已然将音波收缩成线直攻对方元神,二人都是汗流满面、嘴角流血、目光暗淡,已然是两败俱伤之局。而樊翊对鬼蝠虽占上风,却也没讨到多少好,身上被神出鬼没的鬼蝠抓伤多处,丝丝鬼气从伤口进入体内,严重侵蚀他的仙体,若不及时将鬼气排出将影响根基。樊封已在恶魂暴鬼攻击下身负重伤,现下已被太上崇真名唤松涛君的罗天上仙后期修士替换下。松涛君斗法经验丰富,恶魂暴鬼一时难占上风。而卓立轩在鬼书夺魂攻击下只能勉强自保。

各方战场正打的激烈,忽闻一阵清音响彻战场:“住手!”声音中带着清心咒力,众仙、鬼一时间杀意尽去、纷纷罢战。

慕容紫宸白衣飘飘悬立虚空,道:“冥域鬼帝可否现身一见?”

远方虚空传来一阵苍凉浑厚的嗓音道:“与你相见自然可以,但我要先确定你是否是真正的慕容紫宸。”

听闻那阵语声,在场仙、鬼齐皆惊异,纷纷看向慕容紫宸,鬼帝话中之意大家都听得明白,但眼前这个慕容紫宸,清冷高贵、从容淡然,如同上古神人一般不染尘垢,如此卓世仙姿,怎可能是别人冒充的呢?

陆清君不悦道:“冥域鬼帝,你是在怀疑吾之眼光吗?”身为慕容紫宸的好友,怎可能连其身份真伪都分辨不出?

冥域鬼帝道:“有时候眼睛所见并不真实,樊峒都会被人夺舍,谁能保证这事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陆清君还待再言,慕容紫宸已道:“鬼帝打算如何验证我的真伪?”

冥域鬼帝道:“你顺着我的指引来吧。”语落,一只乌鸦凭空出现,朝着慕容紫宸“呱呱”叫两声,径自向东飞去转眼便消失不见,显然是进入了虚空通道。

慕容紫宸亦随之穿越虚空而去,在乌鸦的指引下,以极其复杂的路线在虚空中穿梭许久,终于来到一座蓝色的小星球上,乌鸦重又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这颗星球不大,只有方圆两万里左右,大半都是水,没有陆地、没有生灵,只有五座从水中突起的高山呈五行方位排列,每座山壁上都镶着一面石磨大的铜镜,五座山中间,尚悬浮着一面方圆两百丈的水镜,每个镜面上都无任何照影,只透出森森寒芒。

慕容紫宸略一观察便明白,此阵是专门针对元神而设,暗用元神不灭印守护元神,径自飞到那面水镜上。在他的脚刚触及水镜时,四周顿时光华大放,慕容紫宸突感一股巨力在拉扯他的元神,要将他的元神扯出肉体,好在有元神不灭印守护,那股巨力很快便失败退去。随之光华散去,再看时,天空、五座山、连同脚下的水全都变成了镜子,发出月光般皎洁的光,映照出无数个慕容紫宸的身影。

慕容紫宸知道这些镜子照出来的,并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深居识海中的元神,他道:“如何?我可有通过验证?”

冥域鬼帝的声音传来:“元神与肉体相符,你果然是真正的慕容紫宸。”语落,但闻连串乌啼声响起,慕容紫宸转目看去,见无数只乌鸦从虚空中飞出,在半空筑起一座长长的拱桥连通向虚空另一端。当下不再多言,他飞身跃上拱桥,顺着拱桥从容而去,那座小世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在宇宙中飞行了数个时辰后,红犀终于在朝阳初升时回到了玄黄古陆,一落地就收到了一封仙音传信,得知内容后,目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恢复正常,不动声色继续往前飞遁。

他走后,白无尘自虚空中显出身形,暗道:“方才有人发信给他,是何内容?追下看来。”身体重又化为微小光点,追着红犀的气息而去。

经过数次虚空穿梭,白无尘发现了红犀的踪迹,见他正站在一处依山傍水、景色清幽的松林外,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才闪身进入林内,很快消失在松林深处。

随后,白无尘在松林外现出身形,朝着周围看了看,暗道:“此处为何如此眼熟?”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御软塌刚飞入松林,眼前景物陡然一变,松林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乱石滩。

“果然如此。”白无尘御软塌在半空划过一个古怪的“之”字形,他重又回到松林中,继续以“之”字形在树林间穿梭,不久后来到一座水清如镜的池塘边,池边有一占地极广、爬满青藤的院落门户紧闭,内中并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白无尘已完全确定这是哪里——松月听风居,他的主人便是他和慕容紫宸共同的好友楚飞烟,世上已知的唯一一个同时具有魔脉和仙骨之人。若说有人能将蚀心魔手和煅魔天罡一正一邪两种功法集一身者,当世已知的高手中,唯楚飞烟一人可以做到。

“难道真的是他?”白无尘心中难以相信,但红犀进来后便连气息都消失了,很可能进了内中的秘境,而秘境的进入方法只有楚飞烟一人知晓。

“会不会是红犀故意引我来,陷害楚飞烟?”白无尘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想法,他的空间之道六界难有敌手,红犀不可能发现他在跟踪。但红犀收到的仙音传信……

百思不得其解,白无尘懒得再想,以神识笼罩整个听风居,红犀若还在内中一有异动他便会察觉。许久后仍没发现红犀踪迹,神识却探知松林外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白无尘收了神识仍是一副闲适模样望向松林。

只见一白发白衣、气度高逸的中年高士,身披朝霞脚踏晨露步履从容漫步而来,正是楚飞烟。他的身后尚跟着一名面色阴沉的黑衣青年。

楚飞烟见到白无尘,诧异道:“无尘好友,今日怎有暇来我这陋室?”

白无尘趁着楚飞烟说话时,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言行,发现并无一丝反常之处,似乎确实是外出方归的样子,一时确定不了他到底是不是红犀,遂懒懒地道:“这几日跟着紫宸总是打打杀杀的,我厌了就来找你饮酒话风月。怎知到后却吃了许久的闭门羹……”

他尚在说着话,楚飞烟身后的黑衣青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径自从他身旁走过进入院落。

白无尘从他身上感受到浓重的魔气,再见他眼神阴冷邪异非正派之人,心中便不喜,问道:“那人是谁?”

楚飞烟道:“他就是夜寒。”

白无尘惊讶道:“夜寒?战狱的儿子夜寒?他为何会同你在一起?”

楚飞烟道:“前些日,我趁着战狱不在,潜回魔界将他救出。”

“救出?”白无尘不解,身为战狱的儿子,乃魔界少主,据闻战狱对其很是器重、悉心教导,他又怎会在魔界遇到危险?

楚飞烟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入内再谈吧。”说罢,当先引路往院内行去。白无尘暗自戒备跟在他身后,红犀、夜寒……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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