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朱温应道,这时他正和一班将领讨论军事。
朱温转而对身旁的敬翔耳语道,“立即加急报友恭,令他按原计划行事。”
敬翔微微点了头,悄然离开。
接下来,朱温又若无其事地和将领们继续讨论,神色平静,好像早就估计到敌人有此一出。
…
“快!快!跟上!”
在郓州城北边的高梧,朱瑄正焦急地催促他的士兵往兖州方向赶。
朱瑄的军队分为三个部分:前锋是那支神秘的特种部队;中间部分是由士兵押运粮食的队伍;后队则是朱瑄亲自统领,压住整个阵势。
当然,要是情况有变,后队变前队,跑起来也方便。
“将军,末将总觉得我们被朱三牵着鼻子走。”朱瑄身边的战将贺瓌说道,两人并马驻于路旁。
“管不了那么多了,兖州和郓州两点互援,兖州要扛不住,郓州也支撑不了多久。”朱瑄叹声说道。他也知道此行艰险,但兖州是非救不可,就算不管堂弟死活。
“朱三要来个‘围点打援’那当如何?”贺瓌仍不放心地说。
“郓州和兖州是平原开阔地,我们有精骑开路,不碍事。”朱瑄答道,“再说,朱三想要打援,也得有个藏身处吧?你看这儿一望无际,撅起屁股就看见了。”说着用马鞭指了指周围。
正如朱瑄所言,郓州和兖州都是平原,地貌类型主要有缓平坡地带、浅平洼地带、河槽地带、河滩高地地带等四种。
“报!”说话间,前方探子飞马奔到,“禀将军,前方一片坑地,安将军询问将军是否可以走另外一条路。另外…运粮部队也有同样的反映。”
本来,此处是一片浅平洼地带。春季,郓州地区,雨水非常少,洼地没了水,就变成了“坑”。这样的地貌非常不适合骑兵行动。专崴马脚。当然,对运粮车轮毂的考验也非常大。
“另外一条是什么路?”朱瑄想了想问道。
“是一段干枯了的河槽,底部平缓。不过…”探子顿了顿又说,“不过稍微有点窄。”
未等朱瑄思考,远处又传来一个急促声音,“兖州急报!”
朱瑄听到兖州军情紧急,再也顾不上想多,就跟探子说,“传令下去,按照安将军说的,改路,走河槽。”
狭窄,是一个很主观的概念。有人一米很宽,有人却觉得窄。
经验会限制思维的广度和深度。
在堆积作用旺盛的平原河流上,河流改道是经常发生的事,洪水发生时来不及排泄而泛出河槽。泛出河槽的水流在河槽两侧大量迅速堆积泥沙,形成天然堤。
久而久之,河槽及其两岸的天然堤会高出地面,洪水消退后,河流循新槽流去,河槽就留了下来。
朱瑄军的前锋骑兵走进河槽没多久,就发现河槽比较窄,大概也就能容得下4匹马,走起来相当拥挤。
再走过一段,发现河槽里树枝、圆木、杂物堆得周围都是,前进的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堵住了。
正纳闷的时候,却听炮声四起,喊声震天。
汴州军如潮水般从四周八方蜂拥而至,借着河槽天然堤的掩护,用弓箭招呼朱瑄军。几个勇猛的骑兵纵马就要杀上去,却活生生被长刀刺穿了胸膛。来不及不反应的,已被射成了刺球。
汴州伏兵分成两部分:
第一部分从中部切入,拦腰将朱瑄军砍成两段。此处也正是整个队伍的“七寸”,防守最薄弱,首尾都无法顾及。
第二部分是专门针对特种部队的,利用地形对骑兵的限制,依靠天然堤用盾牌和长刀作为防御,弓兵和弩兵分前后两排,轮流施射,保持强度。
前进的路被堵住,左右箭如雨下,后面的路也让自家运粮车顶着,再加上地形狭窄,马匹根本跑不起来,特种部队的优势瞬间就变成了劣势,特种兵很快就让打趴。除了被砍掉的外,其余都被俘虏,其中就有两个领队的将领。
中部的逃兵,往后方逃命对后队形成巨大冲击,本来就已经让汴军打怕的朱瑄军瞬间溃不成军,无法组织再战。朱瑄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变,吓了一顿死的,后队变前对,带着剩下的部队逃回郓州城。
此次,伏击战取得了空前胜利,指挥本次战斗的将领正是朱友恭。
围兖州只不过是饵,真正目的是对付这支特种骑兵部队,这一切都是他之前和朱温早就算计好的。
鱼山之战后,朱温着实让这支特种部队吓着了。看着它们横冲直撞,来去如风的英姿,心有余悸。他知道这支部队是天平军的“底气”,只有将这股气势打压下去,接下来的仗才容易打。
这是,朱温的“夺志战术”。
更重要的是,朱温也很想知道,这支队伍是从何而来,跟罗弘信又有什么渊源。这些都是他以后对朱家兄弟采取战略的重要依据。
至此,这支神秘的特种部队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它是李克用扉下除了“乌鸦军”、“义儿军”外最厉害的骑兵部队,也叫“精骑”,一共有500骑,为首的将领叫安福顺。
“精骑”其实是一种马战战法,就是兵重甲,马不披甲,主要用于冲锋陷阵或者执行特殊任务。比如,斩首行动,侧面迂回,阵后突袭等。
马战战法,还有“方阵”和“陌刀”。
“方阵”是步兵、车及骑兵配合成阵,主要用于防御。
“陌刀”却综合前两种战法的长处,实际也已经超出了马战的范畴。
陌刀原来只是一种特殊的马刀,细长锋利,专砍马腿,骑兵克星。久之,演变成以它为中心的战法,并以它命名。
战时,按照职能分为弓手、弩手、驻队、战峰队、马军、跳荡和奇兵等等。进攻时,一般以配备弓弩和陌刀的步兵为先锋;骑兵则为侧辅,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突击和追击。朱友恭用来对付特种骑兵的战法,正好就是“陌刀”战法根据特殊地形的变种。
“精骑”首领安福顺还交待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们是从魏博“借路”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