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年月8月开始,朱温下令部队分批撤出蔡州战场,返回宣武第二军事基地宋州集结。
与此同时,按照原计划,朱温上了一份臭骂时溥的奏章,将时溥不服从战区总指挥调遣,对蔡州征剿极之不力等事全部捅给唐廷,要求解除时溥的所有职务。
很快,皇帝李杰就收到这份奏章。李杰非常精明,既想将朱温培养成打手,又不想让朱温牵着鼻子走,就玩了一个小伎俩:将朱温的奏章直接转给时溥,既无批示也无意见。
时溥收到转下来的奏章,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升帐点兵就想去找朱温单挑。众谋士一看,这是朱温使的激将法,赶忙连拉带拽将时溥按住,好说歹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时溥说服了。
可是,才没过几天,时溥又收到蔡州总指挥行署的公文。文件以命令的口吻说,蔡州地区总指挥朱温不日将命人护送郑瓒返回楚州,沿途需经过感化战区,要求感化战区全体军民要以高度的责任感做好相关的接待工作,不得有误!
原来,朱温获知皇帝李杰耍太极后,马上启动张惠为他准备好的第二套方案,以护送为名染指感化。唐廷不表态也无所谓。目前,朱温还贵为泛蔡州地区总指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再说给下属时溥下命令合情合理。
时溥将朱温的公文撕了个粉碎,跟信使说,“回去告诉朱三,爷爷建功立业的时候,他还在当土匪,别他妈装得像个逼一样。”随后,感化立马下令关闭与宣武接壤的所有关卡。严令:所有来自宣武的物体,无论人或苍蝇都不允许放进来。
文件来回走需要时间,朱温早已等得不那么耐烦,见鱼儿上钩,非常兴奋,亲自挥军就往感化方向奔去。还没走多远,却有信使来报:朱夫人说了,战局不利,让朱将军立即、马上回军!
朱温虽暴戾,却是个非常著名的“妻管严”,连牢骚都没发一句,就下令全军撤回。
“夫人为何让我回来?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不适?”虽走了一程被叫回来,朱温却一点也不生气,倒关心起老婆的健康来了,真爱总会让人感动。
“谢谢将军关心,妾身很好,只是思前想后,觉得将军此去感化还差欠一些安排。”张惠说。
“哦?夫人放心,时溥那老小子就是个草包,我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干掉他。”朱温非常有信心地说。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觉得将军的戏才演了一半就不演了,容易遭来是非。”
“什么戏?”
“护送郑瓒返回楚州。”
“他时溥都把边境的关卡都关了,还送什么送,直接打就完了。”
“送,一定要送,戏要做全套。这戏要不演下去,理亏就是将军。无端发兵,似乎有扩张自大的嫌疑。演下去的话,就是他时溥不得体,不服从命令。届时天下就都知道理亏是他时溥,而不是将军。”张惠又说,“再说时溥只是关闭了关卡,没表示要拒绝你。”
“他这不是明摆着拒绝我吗?好吧,夫人说送就送,戏要做全套。”朱温是个大老粗,不那么喜欢这些文绉绉的铺排,无奈中透出一点儿不高兴。
可是,张惠又说,“这只是第一件我要跟将军说的事,还有一件。”
朱温心想,这老娘们怎么那么烦,可是听完后,马上改变了想法。
“将军在东面用兵,那北境当如何是好?”
“夫人是说沙陀李克用?”
“非也!李克用上次在河阳吃了大亏,一时半会不会有大动作,再说河阳方面有丁会和葛从周替将军守着,必定没不会有情况。倒是天平的朱瑄,泰宁的朱瑾,将军应多加防备。”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差点坏了大事。”朱温听到这里才有点庆幸,“我马上派人和朱家兄弟示一下好,毕竟当年我俩还合作过,作过兄弟。”
“将军万万不可,你越向示他们弱,越他们觉得你怕,越觉得有利可图。”张惠道说,“当下,应该向义成增兵,要求义成总司令胡真也发动兵马巡视边疆,早晚烽火,制造疑兵,动静闹得越大,朱瑄他们就越不敢乱动。”
朱温再一次让老婆的谋略折服得一塌糊涂。
将张惠说的这些一一安排妥当后,朱温选了5000个精兵中的精兵,由主将朱珍、副将庞师古带领,护送郑瓒进入感化,自己坐镇基地,以防不时之需。
意料之中,感化的所有关卡不仅不让通过,还用弓箭和雷石招呼宣武来的物体。朱珍大喜,一面大力宣传感化的“事迹”;一面按照原计划指挥全军对感化进行猛烈攻击。
随后,战争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朱珍连下沛县、丰县,距离感化府治徐州只有百余里。这时,时溥还是一条汉子,闻报后立刻汇集战区兵马7 万,亲自统军迎战,想当年黄巢都他娘不时我的对手,莫说朱三。大军屯扎在距徐州约百里的吴康镇,严阵以待。
11月,双方在吴康列阵相战,徐州兵10 倍于汴军,却被朱珍打得连连败退,丢下3 万多具尸体皇逃回徐州城。时溥这才开始恐惧,原以为天下最能打是沙陀,没想到宣武军也是硬茬子,相比之下他手下那些感化兵根本就是豆腐渣。
思来想去,时溥忙向天平军总司令朱瑄求援,又送礼物,又谈感情,又说道义,意思一个,朱温强大你也麻烦,你救我也是救自己。
早前,朱瑄对宣武突然在义成增兵已经有点恐惧,这会突然收到感化的求救,瞬间觉得云里雾里,阴谋重重,不知朱温玩的是什么把戏,时溥又有什么不良居心。思虑再三决定给朱温写一封亲笔信,主要表达了两个意思:
一是劝说,“不可自相鱼肉”。
二是带有点威胁,“投鼠尚要忌器,捕蝉更当思后”。
诉求是,让朱温退兵。
见信后,朱温很高兴,断定感化就要快支持不住了,急令朱珍加快进攻步伐,并感化增加兵力!
朱珍得到命令,又乘胜攻占萧县,在萧县安下大营。随后,派出一支奇兵,由庞师古统领从宿州由西往东一直深入到泗州腹地,先攻下宿迁县城,然后又由东往西“倒旋”攻徐州东面,欲与驻扎在徐州西面萧县的朱珍部对徐州形成“东西夹攻”之势。
庞师古的奇兵在吕梁遭遇时溥2 万大军阻击,双方对撼,战斗呈一边倒态势,感化兵又被斩俘2000 余人。
时溥率部慌忙退回徐州城,坚守不战,并传令诸州县坚壁御守,不许擅自出战。徐州各部兵马集中要塞重镇,御而不战。两军处于相峙之势,数月无大战。
这时候,蔡州方面却意外传来捷报。蔡州发生兵变,蔡州高级将领反了皇帝秦宗权的碗面,率全蔡州军民投降朱温。蔡州归入宣武版图,中原已尽为朱温所得。唐皇帝李杰又惊又喜,对朱温连加封赏,俨然成为唐廷的皇牌打手。
可是,朱温却高兴不起来,徐州战场久无捷报,白花花的银子一直烧,那个心疼啊。于是,朱温便传告朱珍,欲亲临徐州战场巡视督战,为宣武士兵鼓劲加油。
朱珍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下去,准备迎检工作,并向总部上个文件,表示热烈欢迎。定下视察日期后,朱温也加紧处理公务,对一些重要工作进行了交接,一切按步就班。
几天后一天夜晚,朱温快安寝的时候,侍从来报,军师敬翔求见。“这么晚,莫非有重大事情发生。”突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朱温心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