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
“小姐!”浣儿一边跑着一边叫着,房里的人听到声音,推门出来,浣儿忙停下喘着气,“小姐,檀夫人回来了。”
“她没事吧?”江璧月担心的问着,浣儿一顿。
“我没瞧见,只是听见有下人在喊,我就赶紧过来了。”浣儿说着,江璧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要不然去看看?”浣儿问着,江璧月摇摇头,司徒杰应该也快回来了,她何必去招人讨厌。
“回来了就应该是没事了。”江璧月正宽着心,突然菀儿哭着跑来,咚一声就跪在了江璧月面前。
“少夫人,求求您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前厅
大夫把过了脉,连连摇头,急得菀儿直哭要大夫救救乔骆儿,江璧月扶着虚弱的乔骆儿正要问话,乔骆儿却是要大夫离开。
“璧姐姐…”乔骆儿轻声唤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还有一枚扳指。“璧姐姐……这,这是相公事前写给,江伯伯的信……信连同扳指,被…高俅,截下了。”乔骆儿握住了江璧月的手,看着那道伤痕,她其实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告诉江璧月的。
“璧姐姐,你误会相公了……”
“我知道了。”江璧月皱着眉头,默默点头,乔骆儿笑着,“你,你别再说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江璧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把司徒杰搬出来,让他有所期盼,乔骆儿却是摇头。
“骆儿,等不到…相公回来了。”乔骆儿脸色难看,“骆儿只求璧姐姐不再记恨相公,能和,相公…好好的相处。”乔骆儿有些艰难的想要坐起来,江璧月忙扶住了她的后背,“璧姐姐,帮我照顾锦儿。”
“你是她娘,当然应该由你照顾。”
“璧姐姐,骆儿在求你。”乔骆儿说,江璧月沉默,少顷点了点头,乔骆儿安心的笑了,“璧姐姐,骆儿…有好多话都,没说呢…”
她原本知道了自己只能是平妻的时候,是怨恨着那个女人的,因为司徒杰喜欢的是她,她却只能做个平妻。
后来,嫁进了司徒府,见到了在她之上的江璧月,心中的怨恨突然消散了。她没有那般的美丽动人的容貌,没有典雅高贵的气质,没有那样让人仰视的傲气,没有那么高的才学。可她却有司徒杰的宠爱。
她也是自私的。不希望司徒杰去看江璧月。因为她没有把握,司徒杰会对江璧月的美貌不动心。可是,事与愿违,江璧月却于她之前有了身孕。她承认她恨过江璧月为什么有那么好的福气。
可是,后来她也渐渐明白,江璧月的那些福气并不是福气,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生孩子,会是什么感受。她一直都很明白,江璧月不幸福,因为她。可是,江璧月从来都没有刁难过她,哪怕是一句重话。
她知道江璧月的伤心和孤单,她知道自己不该独占了司徒杰的宠爱,如果她是江璧月,一定会讨厌那个平妻的。司徒杰的喜爱,江璧月也应该得到。
璧姐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因为你不知道相公其实很喜欢你的,或许就连相公自己都不知道……为了相公,她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司徒杰站在门前久久不语,只能听见府里的一片哭声。司徒杰突然加快了脚步直奔前厅去,推开了梨花带雨的江璧月,将乔骆儿打横抱起,离开了前厅。
司徒杰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哭得震天震地的锦儿,菀儿只好把孩子抱去了溶月阁。
锦儿一直在哭,奶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能不断的哄着。孩子足哭了一夜,浣儿却是突然回来了,说菀儿在房里自缢了。已经死了。
府中大办丧事,司徒杰却不许江璧月插手,而江璧月在溶月阁学着怎么照看锦儿,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管司徒杰是怎么想的。
乔骆儿出殡,菀儿随葬,司徒杰下令封了落乔阁。江璧月在溶月阁看着熟睡了的锦儿暗叹,骆儿一连失踪多日,恐怕是去找高俅要信和扳指,只愿她能相信司徒杰并非是故意不去云落庄救人的。骆儿怎么那么傻,她就算是相信了,又能怎么样,现状也不会改变,何苦再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众人一愣,门口司徒杰满脸煞气的走了进来。“都出去。”司徒杰冷声道,奶娘喏喏的正要走,司徒杰又开口要她把孩子也带走,房里的奴婢都随奶娘离开了,浣儿却是不满的看着司徒杰,挡在了江璧月前面。
“我说了都出去,你听不到吗?”司徒杰哼了一声,浣儿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姑爷又不住这儿,浣儿晚上要陪小姐的。”
“我今天晚上住在这儿。”司徒杰说着,浣儿一顿,“不,从今以后都住在这儿。”司徒杰补充道,身后的下人鱼贯而入,把司徒杰的东西都归置好了。
“那浣儿去给姑爷铺床。”
“米霈。”司徒杰叫了一声,米霈从外面走了进来,强拉着浣儿离开了。
房门关上,还能听见门外浣儿的叫嚷声,“你不许欺负我家小姐!”
“你若再多嘴,我就把你赏给米霈。”司徒杰站在门前,推开了门,冷冷的看着浣儿,浣儿看了一眼拉着她的米霈,连忙推开了他。米霈无奈,少主子你何必牵扯上我呀…
司徒杰摔上了门,回身看着站在桌旁的江璧月,“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正室,可以永远住在溶月阁,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休了你。”司徒杰说着,信步走到了江璧月面前。“只不过你要永远记住,是你害死了骆儿。”
“如果是我害死了骆儿,你就是害死她的帮凶,司徒杰,你是觉得把责任都推给我你会安心的话你大可以为之,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后悔也是心甘情愿。”司徒杰哼笑,“既然骆儿托付了你,锦儿就由你照料,不论她出什么事,都是你的责任。骆儿一直都认为你有福气,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福气。”
浣儿在门前站了许久,正要回去睡,突然房里传来了江璧月的叫声。“你放开!”
“小姐!”浣儿叫着,也顾不得司徒杰的威胁,急得直拍门,米霈生怕司徒杰真的把这丫头许给他,连忙拖着她走了。
商齐什勒 洪庄
洪风在祠堂里已经跪了三天了,洪商实在是忍不了了,把洪娇娇请到了梨花阁,请来了那天的稳婆,又叫来了洪安几人,打算把事情和盘托出。
“铎尔,好端端的你要干什么?”洪娇娇显然还在生气,洪商暗叹。
“大娘,您既然叫我铎尔,那您今天就请好好听我把事情说完好吗?”洪商问着,洪娇娇点点头。“方婆婆,你先说吧。”洪商看向一旁的稳婆。
“洪商大概跟我说了是怎么回事,我便从头说起了。两个月前,风少爷突然到雒和格城找到了我,说他家中有人待产,日子将近,希望老身在三个月内不要再去接生,期间若有找来的,他会付我钱财,并要我住在商齐什勒的龙鼎客栈里,若日子到了自会派下人前来。接生的钱也不会少我一分的。在等待的时间里,风少爷也常来客栈,跟我问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以便临盆之前做好准备。后来,他问我有没有比较好的月嫂,我便说了我知道的两个,一个商齐什勒本地人,一个是雒和格人,前些日子搬到了商齐什勒来。”
方婆婆正说着,一旁的两位月嫂也站到了方婆婆身边,“老夫人,两个月前,风少爷便找到了我们,说明了情况,要我们处理好手头边的事情。”肖嫂子说,洪娇娇点头。
“怪不得,玉儿刚刚生下孩子,当天月嫂就到了…”
“老夫人,风少爷的心思可是细腻得很啊,我家当家的知道了都说要是当初他也能想的那么周到,我坐月子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受罪了。”赵嫂子搭茬道。
“老夫人,其实有关少夫人身孕临盆时与月子里的所有事情都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今日空相寺的小和尚送来了信封,说是方丈东隐大师应主子所求为小少爷取得名字。”洪安说着,把信封交给了洪娇娇。
“主子那天去接老夫人和少夫人了,可是那时,向少爷已经将你们带走了,主子只好跟在了后面确保安全,少夫人生下小少爷之后,我记下了时辰,主子拿着小少爷的出生时辰去了空相寺求名。至于主子喝醉,恐怕是因为向少爷的事心里不好受吧……”洪商看着洪娇娇,呼出了一口气,主子真是冤枉啊,无端端的白跪了三天。
『洪施主』
施主喜获麟儿,贫僧在此道贺,应洪施主的要求,贫僧已选出令郎的名字。
景,日光也,据《说文》中“景,居影彻,读音警,意为日光。”唐也有禅僧景岑,大宣教化。
翊,飞皃;从羽立声;与职切。『越若翊辛丑,诸生庶民大和会。』『翊翊,敬也。』
遂名景翊。
『东隐』
“你们为什么不说呢?”洪娇娇合上了信,问着。
“是主子不许我们说。”洪安面有难色,洪娇娇无奈的叹气,这孩子…
“快去吧。”洪娇娇说着,在一旁等了许久的洪商兴高采烈的跑去祠堂了,众人纷纷退下了。
洪娇娇被藏香扶着走到了内室,坐到床边,轻轻的拍着索玉儿的手,“玉儿,你也不必生气了,我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风儿竟然会这般细心和倔强,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他在祠堂肯定累坏了,这几天先住在书房,等他好点了再让他来看你。”
“我知道了,娘。”索玉儿点头,她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些话的。她原本以为洪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可笑她见到向流云的时候还错认成了他…
景翊。洪景翊。若不是洪商他们说,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对她有多好…
(我对她还不好吗!我在对她好,像对宝贝一样的对她好,可是她不是宝贝啊!)是啊,洪风对她很好啊,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即使她不是宝贝,他还是对她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