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深秋已过,各家有各家的烦心事,洪风一方面忙着苏旌阳的训练,一方面还要看自家爱哭的儿子。而龙溪佩进府已经一年却还是不见有孩子,龙溪佩偷偷找过洪风,洪风坦白是因为当初那种幻药的缘故。
向流云坦诚金宝贝的死是他一时失手造成的,误会澄清了,洪风却还是没办法原谅他。兄弟已经没得做了……
洪风写信给司徒杰,要他尽快处理一下幻药的问题,也要他放宽心,乔骆儿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便不要多想了。
洪风刚把解药给了龙溪佩,回了洪庄,就听下人回报说马可波罗回来了。马可波罗还是那一口怪异的汉话,烧饼长烧饼短的,惹得正闲得无聊的洪娇娇又动了下厨的心思。
“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洪风问着。
“待不了多久,大概过了年就走。”马可波罗如获珍宝似的捧着洪娇娇做的烧饼,一边回答。
“这次去哪儿?”洪风又问。
“我要回意大利了。”马可波罗笑笑,“先去东瀛,再回家。”马可波罗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胳膊肘碰了碰洪风,“你可不可以,和我去意大利?”
“我去那儿干什么?”洪风好笑的问。
“你的,烧饼和蹴鞠,我需要。”马可波罗贼贼的看着洪风,“还回来的。”
洪风只是笑,没有说话。去意大利吗…
长枋亭
“少夫人,先休息一下吧。”挽月说着,索玉儿点点头。
“这不是你这丫头累了。”锦绣没好气的拆穿了挽月的心思。
“反正也要等老夫人嘛!歇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挽月朝着锦绣做鬼脸,锦绣没理她。
索玉儿笑着正要说话,突然一愣,看向了走进亭中的向流云,挽月和锦绣连忙规规矩矩的见了礼。
“我有话跟你说。”向流云说着,索玉儿沉默少许点点头。
“挽月,锦绣,你们先等一下。”索玉儿站了起来,挽月和锦绣应了一声退出亭去,在不远处等着。
两人站在亭中,相对无言。
“你怎么样?”向流云问着。
“我很好。”索玉儿笑着回答,“洪风跟我说了你是误伤宝贝的。他虽然还没有原谅你,但是他的报复也到此为止了。”
“你一直都知道啊。”向流云有些明了,索玉儿苦笑。“洪风待你好吗?应该很好吧?”
“已经很好了。他很体贴,也很细心,凡事都想的很周到,只是宝贝走后,他便一直少言寡语,我也总误会他。原先的时候,宝贝还曾义正言辞的警告过我,不许我喜欢上洪风,还罗列过很多洪风对她的好…”
“所以呢,你沦陷了?”向流云打断了索玉儿的话,索玉儿语塞,半晌笑了起来。
“或许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洪风可能只是把你当成金宝贝的替身…”
“我不是宝贝的替身。”索玉儿看着向流云,笃定道,“他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是宝贝,他即使想在我身上找寻宝贝的影子,也是找不到的。流云,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和你都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你能像洪风对我一样的对待龙溪佩,我会很开心。”
“为什么?”
“因为你要明白,我不是宝贝的替身,龙溪佩也不是我的替身。”
她已经是宝贝的替代品了,她明白作为替代品的痛苦,又何苦让龙溪佩也承受替代她的痛苦。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宽慰自己,宽慰别人。
正月初一
一大早起来,房里便不见了洪风的身影,索玉儿穿好衣服去看翊儿,到了门前就听见洪风的笑声,缓步走了进去,洪风正抱着翊儿坐在床边,许是嫌烦便将下人都赶出去了。
索玉儿正要进去,却见洪风从脖子上拽下了那枚金宝贝给他求的护身符,紧了一下绳子,给翊儿戴上了,藏在了衣服里。
“翊儿乖啊。”洪风说着,咯咯的笑了,翊儿抱住了他的脖子,口水都流在了洪风的衣服上。“臭小子。”洪风笑,并不在意口水的问题,一转头便看见了门口的索玉儿。“玉儿。”洪风叫了一声,索玉儿回过神来,笑着点头,走了过去。
“奶娘呢?”索玉儿问着。
“我让她去歇着了。”洪风好像心情格外的好,“来,翊儿,给你娘亲拜个年。”洪风玩心大起,抱着翊儿给索玉儿作了个揖,逗索玉儿笑。
房外传来了下人的叫声,洪风应着站了起来,这边抱着翊儿,那手拉住了索玉儿,“开饭!”洪风嚷着,翊儿小手一扬,啪的一下就拍在了洪风的脸上,索玉儿掩嘴直笑。
“翊儿爱哭的性子是不是改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大了娶媳妇了也抱着媳妇哭啊。”洪风看着正忙着撕扯索玉儿衣服的翊儿,头疼道。
“谁说的!翊儿爱哭就哭好了,哭才健康嘛!你看看翊儿现在多胖!”洪娇娇笑,让藏香把翊儿抱给了她。
洪风反倒更嫌弃了,“胖?我都快忘了,这小子都胖成什么了?以后要是长成肥龙那样…”那快别在外面说是他洪风的儿子…
“翊儿胖胖的很可爱啊!”苏旌阳拉着翊儿的小手。
“就是,总比那些吃不胖的孩子,那么瘦,看着都可怜。”洪娇娇亲了一口翊儿,这小子看了一眼洪娇娇,哇的一声就哭了,众人无奈。
梨花阁
翊儿好歹是哄睡了,小脸肉乎乎的还挂着几滴泪珠,索玉儿用手轻轻抹去了泪水,把孩子放下了,腰酸背疼的。翊儿粘人的厉害,一旦换了人就会哭个不停,连洪娇娇都奇怪,这爱哭的性子是随了谁了?洪风小时可是乖得很。
回到房里,索玉儿见洪风在衣柜前站着,有些奇怪,桌子上平铺着灰色的包袱皮,上面放着几件衣服。
“你在干嘛?”索玉儿问着,洪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手里拿着好几件外套,像是要远行。
“收拾一下东西。”洪风应着,把外套摞在了上面。
“你要去哪儿?”索玉儿莫名感觉到心慌,抓住了洪风的衣袖,问道。
“没什么。”洪风淡淡的说了一句,从衣柜里拿出了几件贴身穿的衣裤。
“洪风,今天才是初一,你要去哪儿?”索玉儿堵在了衣柜前,质问着。
“我又不是今天走。”洪风皱了皱眉,俯身抱住了索玉儿,“明天再说吧。”洪风把索玉儿的问话堵在了心里,不准她再问。
自有了孩子,洪风还是头一回碰她,一夜缠*绵,索玉儿困得不行,却是不敢睡,深怕早上一起来,洪风就已经走了。洪风搂过她的身子,亲吻着她的眉心。
“放心吧。”洪风低声说着,索玉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突然被噩梦吓醒,天还没亮,她在洪风的怀里,洪风睡得正熟。
她竟然梦见金宝贝没死,回来找洪风,洪风看了一眼她和哭着的翊儿,断然离去了。多么的荒唐……
“你要跟马可波罗去意大利?!”洪娇娇听了洪风半天的解释才抓住了重点。
“我只需要教会他们烧饼的制作就可以了,最多一年。”洪风说着,其实,再加上路程,这时间就不止一年了,可能要好几年的。
“翊儿才多大呀!你怎么能离开一年呢!”
“娘,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已经和马可波罗说好了,初十那天就走。”洪风说着,转身走了。
回到了梨花阁,洪风看着睡着的翊儿,发了呆。他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味的想要离开,不管去哪儿都好,只要离开就好。
正月初九
夜里,洪娇娇劝了好几天都没能改变洪风的心意,便不再多言,只是暗自吩咐了洪安等人准备麻袋绳索,捆也要把洪风捆回来。
好不容易,向府总算传出了好消息,洪风也不由得捏了把汗,龙溪佩要是没有孩子,向昆仑再逼向流云纳进小妾的话,他岂不是害了龙溪佩。
洪风坐在桌旁喝了口水,锦绣给他添水,洪风突然记起来,一天都没见索玉儿了,便问锦绣怎么回事。锦绣说她也不知道,索玉儿一早便带着挽月出去了。
“少夫人回来了。”锦绣正退出梨花阁,看见了索玉儿和挽月便回来跟洪风说。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洪风皱眉,显然不是很高兴,锦绣拉着挽月偷偷的退下了。
“我去空相寺了。”索玉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锦帕,递给了洪风。
“什么?”洪风不解,打开了锦帕,是一道平安符。
“宝贝给你的,你不是给了翊儿了吗?你竟然要外出,还是戴着平安符比较好。”索玉儿低声细语,洪风听了却是沉默,沉默了很久,索玉儿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事实上,为了这道平安符,她在空相寺跪了一天,膝盖疼得厉害……
“要不然,你还是戴宝贝的,这个给翊儿好了。”
“不用了。”洪风叹气,收起了平安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洪风低着头说,索玉儿一怔。洪风抬眼看看索玉儿,见她脸色不好,便问怎么了,索玉儿笑着说没事。
很快就会回来啊,那她跪了这一天也总算没有白跪。
洪风自然猜得到洪娇娇的心思,天还没亮便起来了,收拾好了一切,索玉儿还睡着,洪风坐在床边,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低低的声音说着,等我回来。起身走了。
床上索玉儿睁开了眼,泪水沾湿了枕头。却不知,洪风这一走,生死难料,相见艰难……
向府
向流云站在窗前,他一直都怕玉儿会真的喜欢洪风,可是如今,他再担心也不能怎么样了,玉儿的心已经是洪风的了,那他呢,他的一片真心又该放在何处?
玉儿喜欢洪风,不见得洪风就会喜欢玉儿,他对金宝贝用情至深,是不会轻易对玉儿动情的。正是如此,他又怎么会因为玉儿两句替身的话语,就爱上龙溪佩呢…
龙溪佩很好,不管是容貌还是待人接物,绝不会比玉儿差。他也知道龙溪佩喜欢他,可是如洪风所言,她终归不是玉儿。
他总算知道洪风是怎样的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