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童浩挨个走进了病房,叔叔看着我俩直发笑。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澄清,我把童浩拉过来说,“叔叔,这是我俩高中学长童浩,前两天才相认,人是Power集团雪城区总经理,年轻有为”。
说着对童浩眨了眨眼,穿帮就惨了。
米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看了想笑。
从医院出来后,我说,“走得急,没来得及去银行,钱够用么?要不咱俩去附近找找先取点过来?”
米沫拉着我的手,“不用不用,需要用钱的直接call那司机,他直接把钱打到医院了,我爸也不严重,在这住三个月拆了钢板就能回家了,我在这盯着,没事”。
我想了想,“医院耗人,你不还有学生要带么,咱俩替着吧,反正你爸现在只能吃流食,我还方便点儿照顾”。
“你学生比我都多,我爸也不让我在医院待,我就晚上在这守夜,晚上咱俩一块过来吧,把你家小钢琴带过来,我爸喜欢听你弹琴”。
我说,“好”。
脑袋里又翻江倒海的,心里一阵阵难过。
那架小钢琴是他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那年我幸运的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他抱着我转了好多好多圈,生日那天,他就送给了我这架白色的名为“挚爱”的小钢琴。
他说,“笨然,我颜晨曦这辈子真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我的女人叫伊然”。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我,眼神温柔的好像春天融化的积雪。
哲人说过,春天是爱情的颜色。
我感动的一塌糊涂,跑过去,他冲我展开怀抱,在我耳边低语,“就知道你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你这辈子啊英明一世就栽我这小阴沟里了”。
我气得使劲推他,他抱我更紧,“不过,宝然,我只能是你的小阴沟咯。为你填平沟道,这样你走在上面,一步一步就组成了我的心跳”。
我双手环着他,“我不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
“什么是花言巧语?”
“你刚才就是”。
“我没有啊。我说的不对么?”
“就是不喜欢”。
然后他转过来特别无辜的看着我,我说,“怎么了啊?”
他双手起誓,眼睛盯着我,“笨然,我真的喜欢,不对,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发誓”。
那样好像受多大委屈了似的。
我一下就笑了,“傻瓜,我跟你开玩笑的啦”。…
那个时候,我曾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真的,最幸福,最幸福。
我曾以为他是爸爸带给我的天使,爱我,疼我,保护我。
可是上帝果然是残酷的,给你多少就会拿走多少,甚至更多。
你不能够太耀眼,太幸福,连上帝都会嫉妒。
米沫撞撞我,她说,“伊然,我偏要时刻提醒你颜晨曦三个字的存在,要是不让你一下子痛完,你会痛死你自己的”。
我摇了摇头,“亲爱的,我没事,我回去了,我妈还在家担心着呢,晚一点你来找我,把小钢琴带上,我给叔叔弹他老人家最爱听的命运,不过音区少了点,等叔叔好了到我家我弹大钢琴给他听”。
米沫“嗯”了一声,冲站我身边的童浩挤眉弄眼的“伊然交给你了啊”。
我笑着打她“没正经的”。
童浩跟边上咧着小嘴笑,笑容真的很好看。
说实话,他比晨曦好看,晨曦就好像一群鸡中唯一一只鹤,而他,是鹤中的天鹅。
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么。
我拉住米沫“等有时间咱俩一块请人家吃个饭吧,昨晚帮多大一忙”。
米沫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小样,我还不知道你想的什么。
童浩说,“就这么定了,有时间你们给我电话”。
我俩一致同意。
我跟童浩打完招呼后就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人说送我回去,我一想真不能再麻烦他了,回头再麻烦出事来就不好了。
婉拒后决定坐公车回家。
公车上接到了海洋的电话,我“喂”了一声就有点吃不住。
这个大男孩在我心里一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对我好不求回报,开始是因为我是晨曦的女朋友,后来相处久了我俩也处出感情了,以前晨曦还为此吃过醋。
顺便说一下,晨曦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我特别喜欢他吃醋,闷闷的不说话,问他什么都不说,在那走来走去的坐立难安,我问他怎么了他就瞪我,有时候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就捏我的鼻子我在生气你还笑……
。。。
我跟晨曦分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这点我很感动。
他在电话里说,“昨天阿浩把你安全送到家了吧?你放心,那绝对是个正人君子,好男人”。
阿浩?应该就是童浩吧。
我一想昨天的情况一时也说不清还不如不说,童浩肯定也觉得解释太多不如沉默。
况且是真的没什么。
于是我就“昂”了一声带过。
海洋说,“昨晚真不该叫你来的,米沫去找你那会我们刚约在‘糖果’302见,没叫颜,不知道是谁叫他们来的,然然,你听我说,这次绝对是颜不对,回头我去找他,陆禹涵不会在他身边太长时间的,他曾经为了能让你开心骑自行车跑遍大半个雪城就是找你18岁生日的礼物,累的连发烧三天三夜,还不让我告诉你,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过,你们在一起四年,你还是他的初恋…”
我打断他,我说,“海洋,别说了。你刚才也说了,那都是曾经。昨晚我看得到他们相依的身影,我能感觉到,那是爱。”。
海洋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你忘不了他,你别硬撑着”。
我看着窗外频繁更换的景色,“海洋,你知道么,你不勇敢,没人替你坚强”。
海洋说,“你个笨然,你就是坚强的让身边的人都心疼”。
我笑,“得了吧,还让身边的人都心疼,那是我在网上抄的,我没事,真没事,过两天就好了。这两天让我清静清静,完了电话你,行吧”。
海洋长舒了一口气“你这死丫头,没事啊,赶明儿哥哥再给你找一个”。
我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去相亲啊”。
海洋问我,“你在哪呢,那么吵”。
于是我就把米沫爸爸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再告诉他米沫不想太多人知道别拿大喇叭到处宣扬,他表示,我嘴巴有那么大么?
我保持缄默。
最后海洋说,“你们可真是一对难姐难妹,晚上我过去看看叔叔吧”。
我说行,晚上我也过去。
挂了电话,心里一阵翻涌,我觉得我离颜晨曦这三个字越来越远了,更可悲的是离陆禹涵这三个字,也越来越陌生了。
只是,只是,晨曦,我爱了整整四年,分开了又整整四个月的晨曦,刻骨又铭心撕心又裂肺的晨曦,如果真的要就此陌路,那么,你告诉我,要怎样做,才不会难过?
禹涵,禹涵,点滴的快乐,大大的幸福,怎就如此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