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医生的办公室回我的病房的路上,我一直沉浸在刚才的思维混乱中,没有注意到走廊的一间房门上正趴着一双眼睛,一双布满血丝,没有焦点的眼睛。这里的每间病房都被沉重的大铁门锁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观察口,平时这些观察口都是封闭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哪间病房里面的情况。即使如此,这些病房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虽然很阴森,很神秘,但是精神病院不就是这样嘛!“嘭!”地一声,我被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整个人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下子陷入了冻结。一会儿之后,我终于意识到,我刚刚走过的那件病房,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面,而我,离门的距离不到一厘米。正在我挣扎着站起来,好奇地慢慢靠近门时,“啊!”地一声,传来像野兽遭到攻击时的吼声。这声音,痛苦而茫然,绝望而堕落,我被这一声撕裂的叫声惊到了。“到底是受到怎样的对待,才会让人发出这样惨绝人寰的叫声?这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病人?他到底经受了什么?”正在我茫然无措时,小护士迎面赶来,后面跟着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几个男人。这些男人我每天都见,但我不想提起,明明都是男人,凭什么人家就能那么的英姿飒爽、炫酷有型,只是站在那儿,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让我这个同是男人的大男人望而生畏。最后,我还是不知道那间房里面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只看见小护士打开那间房的观察口,冲里面扔了个什么东西,那些护工靠在门口,默契地撞开门之后,我就被那些面无表情的男护工无情地拖走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精神病院有些身手好的保镖也是为了制服那些突发事件。但惊讶的是这些护工的数量未免也多了些,而且,这样训练有素的身手,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我回到病房,房门狠狠地被锁上了。我开始更加疑惑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到底自己现在是处在一个什么境地,之前的事和现在的眼中,哪些是可以相信的?如果我真的是医生,那我是什么科室,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我是病人,那么我到底是什么病,谁在治疗我?“好累啊,心好累!”我有些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扔在床上,真希望睡一觉醒来,发现这些都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我开始思考自己的明天,虽然丧失了很多记忆,但是既然我能够清晰地思考,你代表我在恢复,我有能力让自己摆脱当前的处境。“话说,我之前那么排斥李医生,不配合治疗,还自以为是地治疗她,是不是做错了呢?现在看来,好像她还是比较信得过的呢!呵呵,也不知道谁有病。哎,反正无论如何,我得快点想办法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反正最后,我好像就这样慢慢地沉睡了过去。
我看见外公到我家收账,我们给了他,他坐在门口算钱,有人质疑他的行为,连亲人都不放过的扒皮。我妈竟然抱臂淡淡看着他说:“他就这样。”只见他将十元、二十元的揣在布袋里走了。
我姐骑自行车载我,速度快得像在赛车,到转角时忽然从中间断了,却还被一条很长的铁链锁着。我姐竟然还加速向前,我在后控制不了车轮,她带着我飞奔在路上。旁边还有行人和车,我怕一不小心我就会断线。于是大喊让姐停下来,同时控制自己转弯。我被甩的命都快没了,长长的绳拉着我在马路上甩来甩去……
到一处有河的山腰,我们坐在那儿,姐手里拿着一盆腥红的像刚掏出来的肺一样的东西在吃,我也拿着吃了点,那味道跟血一样,那口感跟吃生肉一样。我一反胃差点吐出来,姐瞪了我一下。好像有不得已的原因一定要吃完那些。于是我咬牙止息掏过肺来吃。留下我姐在那儿死咽,而我去完成我的任务,好像是去杀谁。猛地一呆,我姐不是去世了吗?还是因为肺病……
我猛然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这真的是梦,我想起来倒杯水压压惊,一转头却发现我的床头坐着个黑影,我惊魂未定的心顿时忘记了跳动。“怎么?做恶梦了?”我听到这甜美柔软的问话声,顿时回魂了。“你怎么在这?”我拖着身子,斜靠在床头,懒懒地问。怎么会不吃惊呢,只是比起刚刚的惊魂,现在这个女人的出现,虽然不知道她的反常目的,但无论是什么,我还是接受得了的。“哟,没想到你调整得超快呢!”“遇上一群神经病,还有什么惊吓受不住呢?”“你的梦确实不一样,难怪……”“难怪什么?偷梦贼!莫非小美女真被我帅气的外表和超强的能力迷住了?”“油嘴滑舌,一点都不像传言。”“这家精神医院还这是卧虎藏龙呢!一个小护士都能这样深藏不露。”我伸手想去床头柜拿烟,却突然想到这儿并没有烟,于是顺势将手背在脑后耍帅。“精神病院?小护士?谁告诉你这些的?”“哦?难道不是?”“呵呵!”小护士没有陷入我的诱导,诡异地笑了笑。“你还没给我个解释呢,半夜三更,一个女人孤身来到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莫非是想霸王硬上弓?”“你说呢?”小护士慢慢靠近我,我僵硬地看着她在我的唇边吹了一口气。“靠!”最后回神的时候,我已经再一次中招了。不过这一次,她也别想再在梦里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因为我已经在意识中埋下了刺激指令。
不知什么原因,是要去参加考试还是什么的。我与同学在途中经过一房子,房子是两层阁楼式的,整个房子是木制的,没有漆过,有点黑,阳台是木板做的还有木栏杆。有种古代的阁楼,房子很旧,里面很杂很乱。
我们被楼上几个男的叫,住然后竟然莫名其妙成了他们的合租人。我与同学的房间在二楼与那些人相对。房东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正是大学时我住的那栋宿舍的宿管阿姨。我们出房间的时候会经过房东的房间,有些木板太老,看起来快要断了,却勉强支撑着,甚至有些地板都翘了也没人管。那几个男的更像是房东的儿子。
因后门山地上有入葬仪式,我们便被怂恿去看。经过后门一条很窄、荆棘丛生的小道,终于到了梯地。看到棺材里躺着一个小女孩,旁边的人都很伤心地哭。回去时我竟一个人抄了一条阴森小道。在那条细长的山道上,有一条小小的一线天,下面杂草丛生,底下是一条河,两条山脉中间那种原始的河。我抱着一孩子向一所房子跑去,后面很多人追赶,我拼命地跑。突然前面一辆婴儿车向我冲来,没人推,里面却有一个孩子。山道有点陡,车子顺着车道向我撞来,我躲不开,最后一脚把车里的孩子踢出来掉下山底。我忙把手里的孩子放进车里,猛一使劲,让车自己返回。我从山上冲下山底,跨过杂树荆棘,涉过河,看到孩子被水冲走了。我怕孩子被摔死活着溺死,河旁一人捞起孩子,竟一点事儿没有。我忙抱着孩子回到那所房子,竟发现那儿正在办丧事,走近一看,棺木中躺着一个苍白的婴儿。我来到后厨,看着他们在做斋饭吃,我在旁边,一男的在炒菜,炒的是豆角粒还是什么的,最后大伙一起吃了饭,桌上我惊恐地发现那个小女孩和那个婴儿也在……
我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虽然不再是熟悉的人,真实的事,但还是让人很是心颤。我到处看看,发现小护士已经不在了。看来,我设的刺激点起效了,在梦中见到熟悉的人便将真实的记忆转为无意的幻想。梦里的事物都是做了自我伪装的,谁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是有意义的,那些有意义的意象又代表了做梦人怎样的愿望!想要彻底理解每一个环节,很不容易。这会儿小护士应该是去解梦了吧!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我身心疲惫,索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这家医院,不,这个地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如果有多方面的力量,那么究竟每个人都代表着哪些利益?背后的院长,医生或者病人,护工或者狱卒,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和李医生的谈话应该要马上进行了,还真有些迫不及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