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罡看到众人神色,想了想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他多和人交往,同时一定要增强体魄。
不方便那就邀请同学朋友过来,在玩耍中小孩子就会敞开心扉,郁结之气自然就会慢慢消散。”
严太医点头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苗罡刚才听说是从学校得病的,想起自己应试教育的读书经历,为了小升初、中考,基本上一年在复习,枯燥之极,张了张嘴想说又停了下来,看到春儿母亲一脸期盼,装作天真地嘻嘻笑道:“别整天逼他读书了,现在的教育方法不怎么样,什么学而时习之,完全是错误的理解。孩子们整天摇头晃脑地背诵学过的旧东西,就是嚼剩饭,不是活受罪吗?再好的诗句,你们试试连读背一天,哪里会有半点喜悦的感觉。适当地调整一下,合理地安排学与玩的关系,或许春儿的病就好了。”
严太医只听有关病的方面,对圣人的话关怀明显弱了不少,听到有效的建议,严太医不仅没有妒忌反而心中喜悦,点头给予肯定:“所言有些道理,此乃防病之道呀!此法虽然见效不快,对春儿之病没有坏处,加上老夫下药调理,孩子的病慢慢就能够恢复。”
“严太医言之有理。”刘克庄虽然对苗罡乱解论语不悦,不过治好孙儿的病看到了希望,很是赞同的伸手邀请:“大家辛苦了,到客厅喝杯茶说话,严太医说得有理,就请您开出药方。”
史伊伯事务繁忙本来决定离开,忽又听到苗罡提到论语,心中开始怀疑,这孩子接连如此说法,难道不是为了脱罪随口胡说?他爷爷史嵩之是个果断之人,对理学并不盲目迷信,他受影响,也不是纯洁的圣人教徒,好奇心起也很想听听这论语会被解成什么样。
“各位,老爷子,小春儿会好起来的,我会多来和他玩。”苗罡看到局面好转,高兴抱拳转了一圈,道:“各位忙!”苗罡越来越喜欢这个礼节了:古人也有不错的东西,这抱拳作揖真得不错,比握手强多了。
首先不会传染疾病;不会见到美女舍不得放手,引人反感;不用一个个地去握,只需转一圈就行;礼节的轻重通过弯腰点头程度就可以了。若能回到前世,一定要努力去恢复这个礼仪,我们的祖宗还是很讲实用的。想起电视上两队人一个个地握手,还要无话找话,看着就替他们急,还有一些人见到美女趁机拉着不放,让人讨厌之极。苗罡想到这个发现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羞辱了别人就想一走了之么,有这么便宜之事吗?”谢信看到众人对这孩子改变了看法,开始客气地往客厅行走,没人阻拦苗罡,很是不满。
刘克庄客气地说:“小罡,大家是读书之人,都想听听你对圣人之言有何高见?”
苗罡对谢信嘻嘻一笑,点头道:“我何时要走了,能走得了吗?谢公子没一点读书人的稳重之气,唉,本来我想单独留下陪春儿玩会,尽量和他交流对他了解一下,既然谢公子如此急近想听高见,我也去喝两口,和大家交流一番。高见不敢,只能说是一家之言,有何不妥,还望大家批评指正。”
谢信忍了忍哼一声,算你狡猾,等会看你如何出丑?几千年的论语,还是前三句,能够解出新解,甚至意思完全相反的解释,作梦吧,等着挨大家斥责批判吧。
大家都进到中间北屋坐了下来,苗罡坐在最下首,端茶饮了一口,不等别人询问便说了起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shuo)乎’各位如何理解?”
“哈哈……”苗罡的话一说完,就是一片笑声,简直畅快之极,严太医把茶水都吐了出来,咳嗽着指着苗罡。
大家都知道“说”字应该读成“悦”,表示喜悦的意思,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此时苗罡却读成了“说”,说明什么?即便读几天书的人,都不可能犯如此错误,对这些读书人来讲,可以说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众人表情不一,有人半信半疑,有人不屑一顾,有人却在暗中嘲弄。刘克庄反而松了口气,看来这孩子不过是学文不精,可能糊涂老师教错了,小孩以为得到了真谛,便大胆胡闹,其实并非有什么新解。
谢信虽然心中恨极,听到这句话也是大乐,听到众人的笑声似听仙乐,心情变得很好。本来他还有点担心,此时完全放心,看你刘后村如何帮他?
“难道这论语第一句,你就有异义?”严太医年龄大了,首先忍住了笑,开玩笑似地问了出来。
“很好笑是吧?口口传授,你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吧?你们是否这样理解这句话:经常复习学过的东西,这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呀?
下一句肯定是说:有朋友从远方来作客了,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呀?是不是都这样理解?”苗罡一脸严肃地问道。
“难道不对吗?还有其它意思?”严太医喜欢钻研,平时更关心医学,论语在他眼中估计没那么神圣,跟着就发问了。
有几人并不为苗罡说这句话好奇,而是一付鄙视的神态看着他,似乎看一个可怜的小丑,看一只撼大树的蚂蚁。
“天下的读书人都这样读,几千年文人智士都如此解读,难道有什么不对?就你能耐,你以为疯言疯语地说错了就是错了?你是圣人呀,你是亚圣呀?哼,这孩子不是自大,而是疯了,他把自己当圣人了。
严太医,正好你在此,先帮他判判脉吧,别收诊费了,估计他也没钱看病。”谢信看到众人不屑的神情,早想明白苗罡所说忘了吃药是怎么回事故了,此时趁机气愤地讽刺起来。
话音一落,又是几声笑,不过也包含了替苗罡难过的笑声。
“几千年来的解释就一定是对的吗?几千年来人们都认为太阳比地球小呢?您老想想,明明是‘不亦说乎’为何非要读成‘不亦悦乎’呢?言字旁和竖心那么像吗?难道你从来没产生过疑惑?你们从小读书读过来的,除个别人无意中掌握夫子真谛外,多数同学有多痛苦难道没体会?小孩读书只能说不亦苦乎,读书难道比吃喝游玩还有趣?夫子这样的一个教育大家,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睁眼说瞎话?”
如此一问,有几人神情凝重了起来,他们何曾没思考过这一问题,不过不敢怀疑罢了,真敢提出疑问,也要被先生责打。听到这话,心中在问:难道不是小孩胡闹,真有其它意思?
“富贵人家朋友来多了就高兴,有几个喜欢穷亲戚经常过来的,我们这次投靠朋友,不让进门,还差点被大户人家看门人打死,大家看看我这头。估计像史县令每天宾客盈门吧,想做些事都没时间,是否特别悦乎?
穷苦人家更不可能乐,来了客人要杀鸡打酒,一顿饭可能是一个月的生活费用,若接连来客人,他们为什么要高兴?难道为了客人带来的礼物?圣人如此大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无知,市侩之见,朋友带来的是交流学问,是知音,自然要高兴了。”谢信嘲笑道。
“也许吧!晋朝时,陶母剪发待宾的故事大家都清楚吧。
陶侃的母亲剪掉头发换钱待客,陶侃心中很快乐吗?虽然巴结了大人物,儿子为此要有出息了,陶母肯定是高兴的。不知道陶侃看到母亲的光头时会怎么反应?我想快乐也是苦涩的吧?”
陶侃是晋朝人,从小贫苦,虽然读书却无人推荐,郡孝廉范逵从此经过时,陶母卖头发待客,才被推荐为官,有了很大的成就。除了站立的刘勇和药童不懂外,众人如何不知道陶侃的故事。
苗罡只不过是把语文老师在课堂的牢骚话加工重复一下罢了,这故事也是苗罡的语文老师所讲,相信语文老师不会胡诌,他对论语的解释还是有信心的。
刘勇虽然不知道故事,却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一拍大腿说:“着呀,喝酒这事挺快活,可是一个月来个几次就不快乐了,小时候家里让读书,一遍遍背也不快乐,两个月不到就不干了,还是看家护院舒坦。”说完就感觉不对,看了一眼刘克庄,知道说错话了,心中不太服气地低头不再出声。
“勇哥说得是心里话,圣人从小贫穷,肯定能理解一般人的感受。所以,我们要真正理解圣人的意思,这句话主要是这‘习’字,不是复习的意思,而是有其它含义。说出来你们也不信,有时间大家好好观察甲骨文,就能清楚‘习’字的含义,就能够理解这句话的真义了。”
“什么乱地八糟,地球是何物,难道是说大地是球?哈哈,真是可笑,小小的太阳竟然比地大,有比这更可笑之事吗?
甲骨又是何词?又来这套,你以为胡乱编造几个词汇就能唬住人了?”刘兴甫赶了过来,他情绪更差,想和儿子玩耍,儿子根本就不买他的帐,只顾闷头爬行。在一个儒学大家中竟然让一个无知小儿侃侃而谈,满足胡言,父亲还是一付求教的态度,传出去自己如何作人?他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耐烦地向刘勇示意,快点把人带下去。
刘兴甫的眼色刘勇看到了,不过有老主人坐在上首,他岂敢乱来,只能装作没看见。
苗罡真得懒得对这无知之人了解释了,摆手说:“算了,我说说‘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句话吧。
刘公子,你如此理直气壮,哈哈,我若没理解错的话,你一定是这样理解的:花言巧语地说好听话,绘声绘色又和气的这种人都不是好人,是很少有仁德的,对不对?”
虽然与真正的意思有些出入,只不过是词汇的选择问题,大意是不错的,众人没有反对。
刘兴甫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当然如此理解,岂能有其它含义?”
“怪不得如此!大家请看这位兴甫大学问家的面孔,是不是要多臭就有多臭,要多难看就多难看?看来他一定是个仁义君子了。”苗罡也生气了,自进这家门这刘兴甫就处处与自己作对,自己帮了他,还如此给自己脸色。
大家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地看过去,有几人莞尔一笑,急忙又板正了面孔。
“再看看刘老先生,即便在孙子生病之时,看到大家也是面带笑容,和蔼如春风。我想,若有后辈求教,肯定会耐心地讲解,讲起来绘声绘色吧。”苗罡转动一下身体,冒出这么一句,众人看着气急败坏的刘兴甫,忍住了没笑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兴甫叔叔是个大仁大义之人,而刘先生因为面容和善,待人和蔼,说话明白,表情丰富,难道说就一定缺少仁德,是不是呀?
嘿嘿,各位,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呀?你们真得从来没怀疑过,难道这就是圣人的真义吗?
实际上‘巧言、令色、鲜矣、仁’是圣人给出的教师标准,也许是对自己教师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