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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错过——是一生的遗憾

半个月的寒假匆匆过去了。二月上旬,老师和同学们迎来了新学期。学院又恢复了往日生机勃勃的景象。自从和季玛分手后,伊琳娜在最短的时间内,奇迹般的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她一直坚信凭着自己的美貌和与男生相处的交际手腕还能找到一个比季玛强得多的富家子弟。伊琳娜的家境不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最近母亲所在的工厂倒闭了,母亲暂时失业。但是,伊琳娜还是把平日里的零花钱省下,买高档化妆品和名牌服饰。自己消费的日子让伊琳娜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她在这学期伊始就接受了谢尔盖。古丝涅措夫(Сергей。 Кузнецов)。

小有名气的纨绔子弟谢尔盖是赤塔国立师范学院法律系大四的学生。其父是赤塔地区“芭琳娜”(Полина)大商店的总经理,而母亲则是赤塔国立大学的副院长。从小就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谢尔盖是个地地道道的街头小混混。此人臭名昭著,他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过三次,因为酒后驾车被罚款数次。。。。。。谢尔盖和芭沙一样,也将季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碍于自己的“势力”还根本没法和季玛比,所以一直不敢采取什么愚蠢的行动。这次,季玛和伊琳娜这两位学院“明星”分手的消息传开后,谢尔盖第一个给伊琳娜打进电话,发誓要做一个能让她幸福的“护花使者”。

伊琳娜心里清楚,谢尔盖根本不能和季玛相提并论。这就像首都莫斯科和西伯利亚的小村庄彼得洛夫斯克不能在一起比较一样。单拿人品和相貌来比,那么季玛和谢尔盖一个是珠光宝气的高贵王子,一个则是衣衫褴褛的庸俗小民。但谢尔盖的家境足足可以打动每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孩,包括伊琳娜。况且谢尔盖也是她最后的良机,她告诉自己不能错过。

伊琳娜会使人想到《傲慢与偏见》中的夏绿蒂,但她又不同于夏绿蒂。伊琳娜最大的理想就是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大学毕业就和他结婚。尽管这样的男朋友不一定会叫人幸福,但总算给她自己安排了一个可靠的储藏室,日后可以不至于挨冻受饥。在失去了季玛这个储藏室后,她现在就又获得了这样一个储藏室了。

因为失恋,季玛的情绪一直非常低落,而且患上了严重的感冒。为了换个心情好好养病,在母亲列娜家住了两个星期。对于沃丽亚而言,这两个星期,在赤塔上空升起了一个不平凡的太阳。所有的建筑物,一栋栋被旧的楼房,甚至是一个个木制小屋;每个广场、超市,甚至是列娜家这几间不大的屋子,都像珠宝似的在这个太阳的照耀下灿烂发光。在季玛那天半夜来到列娜家时,沃丽亚主动将自己的卧室让给了季玛,而自己去睡客厅的长条硬沙发。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美妙的夜晚,窗外虽然寒风呼啸,但是墨黑的苍穹却满是闪闪烁烁的星斗。她含着激动的眼泪,向每一颗星星发誓,为了季玛,她要改变,她要付出她所能付出的一切!每一颗星星都奇幻地闪烁着,仿佛听懂了这个情窦初开的纯真少女的誓言一样。

列娜去了一趟学院,帮助季玛请了一个长假。听着维拉老师夸讲季玛上学期考试的成绩时,列娜感到惊喜之余的同时又非常纳闷,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季玛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呢?

这几天沃丽亚可忙了,她把平日里攒下的零花钱去市场买了许多水果和季玛爱吃的东西。亏她的记性好,细心的记住了季玛喜爱的食物。在每一次鲍威尔要给季玛拿药或水果时,都被沃丽亚主动抢下,她说要亲自给他拿去。看着内向羞涩的女儿有这么惊人的变化,鲍威尔不免隐隐的担忧起来。当沃丽亚站在季玛的房门外时,她都会紧张得心怦怦直跳,手脚冰冷。她还会踌躇很长时间,才会轻轻叩响那扇门。刚开始,沃丽亚和季玛说的每一句话都语无伦次,但她还是拼命克服自己的紧张心理。也许是季玛感觉到了她这种微妙的感情,也许是他确实太孤独,季玛也会和她聊一聊浅层次的话题。这使沃丽亚受宠若惊,信心倍增。有那么几次,沃丽亚在给季玛讲医学院里的生活时,可以说是滔滔不绝了。

在这些日子里,季玛每天躺在床上,内心十分痛苦。他想,错过了欧阳瑾,以后很难再遇到像她这样的女孩了。有时,他想去打篮球发泄情绪却四肢酸痛;想喝酒一醉方休却没有人能帮他买一瓶伏特加。。。。。。他感到自己活得很失败,过得很空虚,孤独无助。。。。。。虽然,欧阳瑾和肖恩经常给他发短信祝他早日康复,有的短信还换着花样逗他高兴,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情绪越来越低落,也没有给他俩任何回应。于是,他看起了约翰。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与能诗善画、多情善感的维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和精神上的震动。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可怜的维特。季玛看着这篇感伤的作品,深深地沉浸在主人公爱的欢愉和痛苦里,仿佛是捧着一颗跳动的心。有那么几次,泪水模糊住了他的双眼,喉咙也像被塞了一块木头似的发不出声响。。。。。。

这天晚上,沃丽亚照例在客厅点上了一盏小台灯,认真地写着日记。自从她见到季玛的第一天,她就开始写日记,记下自己每一天紧张而兴奋的心情。沃丽亚正在兴致勃勃地写着,忽然被一只大手拦住了笔,她抬头一看:是爸爸。

“爸爸,你干什么呀?”沃丽亚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沃丽亚,爸爸想和你谈一谈。”鲍威尔严肃地看着女儿。

“谈什么,你说吧。”沃丽亚索性放下了笔。

鲍威尔心平气和的问道:“爸爸了解你,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沃丽亚,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季玛?”

顿时,沃丽亚的脸红了,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并没有回答。

“沃丽亚——,自从我和你的列娜阿姨在一起生活后,爸十分清楚季玛是个什么样的男孩。爸爸支持你和季玛做朋友,但坚决不赞成你和他交往!”

“为什么?”

“季玛是个玩世不恭的富家纨绔子弟,以前交过许多女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情场高手’!像他这样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孩配做你的男朋友吗?!沃丽亚,你是个温柔贤淑的乖女孩,像季玛这种男孩,你最好不要沾他的边!”

“爸爸,感情上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沃丽亚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沃丽亚,你现在还不懂,你已经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趁你现在还没陷太深,爸爸要你远离季玛!”鲍威尔命令道。

“太迟了,爸爸。Я его люблю!(我爱他!)”沃丽亚看着鲍威尔,坚定地说。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看!”欧阳瑾一进门就兴奋地对肖恩说。

肖恩被逗笑了:“你说吧,我怎么能猜到!”

“伊万先生昨天给我打来电话,让我今天上午去他们公司应聘翻译。正好上午我们班就一节课,下课后我就去了。一到米兰公司,好家伙,有许多赤塔国立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在那等着应聘呢!经过层层筛选,伊万先生和米兰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经过商量,暂时录用了我!”欧阳瑾边说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肖恩惊喜地问道:“是吗?我爸录用你了?签合同了吗?”

欧阳瑾摇了摇头,有点惋惜地说:“没有那么正式。伊万先生只是暂时聘用我,如果不合格,他还会换人。再说我每天还得上课,所以,我目前只是临时翻译。”

“没关系,慢慢来。瑾,你不是说过你的理想就是能在商界发展吗!这次你进了我爸公司,正好可以给你一个锻炼的平台。你是翻译,平时的工作中不仅可以练习口语,而且如果你干得出色,我爸说不定以后让你留在米兰公司呢!”肖恩真诚地鼓励欧阳瑾,并且坚信她可以做得很优秀!

“对了,肖恩。你为什么不愿意到米兰公司来锻炼锻炼呢!相信你可以学到能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和经验。而且你爸爸也可以帮助你,再凭着你各方面的高素质,一定会很顺利的。”

“瑾,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出色的新闻工作者,有能力在今后获得普利策奖!”

欧阳瑾看着肖恩,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鼓励他说:“祝你梦想成真,我相信你,肖恩。”

“谢谢。”肖恩笑了,握住了她的手。

“肖恩,走吧。今天我请客,为了我们两个人今后能实现各自的理想。想去哪儿?”欧阳瑾站起身说。

“算了,亲爱的。就在我家吃吧,我随便给你做点。”

“肖恩——,就当是为我庆祝顺利进入米兰公司,好不好?走吧!”欧阳瑾撒娇地说。

“好吧,看你今天这么高兴又被我爸录取了高翻,我也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就去‘啊特兰季达’(АТЛАНТИДА)吃比萨吧!”

“ok!”欧阳瑾笑着挽起了肖恩的胳膊。

啊特兰季达是赤塔享有盛名的一家比萨餐馆,位于列宁大街77号,也就在乌达干电影院的第一层楼。餐馆内的装潢相当大方,整体采用浅蓝色调,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和其它餐馆一样,在墙壁上挂有几台液晶电视,播放着时下俄罗斯最流行的音乐。餐馆里的人不太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三个五个的聚在一起。

肖恩点了正宗意大利式火腿比萨和一杯啤酒,而欧阳瑾要了一小盘草莓比萨和一杯热饮。两个人都低头吃着,偶尔也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事,但是气氛总和平时有那么一点点不同。欧阳瑾一边吃一边偷偷看着肖恩,他一直津津有味地吃他的比萨,脸上的表情难以读出明确的讯息,长长的睫毛始终是垂下的。

“那天季玛过生日,他只邀请了我一个人。”欧阳瑾用试探的口吻说。

“嗯,知道。那天晚上你不是告诉我了吗。”睫毛依然没有挑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欧阳瑾停了下来,看着肖恩。

“我想你不说一定有你的道理。而且,我也觉得我没有权利干涉你和你其它朋友的事。”语气好像带点火药味,而且睫毛还是垂下的。

“你猜测得不错,那天季玛向我表白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拒绝了他。”

睫毛终于高高地挑起。肖恩注视着欧阳瑾,眼神好像有些半信半疑。

欧阳瑾看着他,眼神却是那样的真诚。她坦白地说:“我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我认他做了弟弟。我想,他既然是你的弟弟,那也就是我的弟弟。”

肖恩听懂了欧阳瑾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暗暗放下心来。他喝了一口酒,顿时,清凉冰爽的口感使他感觉心情明朗了许多。

“然后,季玛打车把我送回来宿舍。在宿舍楼前,他做了最后的努力,但我还是没有给他留有任何余地。”

“这些我都看见了。那天晚上我站在窗前透气,恰巧看见了季玛和你站在宿舍楼前。”肖恩放下了刀叉说:“等你回宿舍后,季玛又在你们宿舍楼前坐了一会儿。我准备送他回家,但是我穿上衣服后,他就不见了。接着,就收到了你的那条短信,上面虽然只有一句话,但在那一刻,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

“真的吗?”这回轮到欧阳瑾有些半信半疑了。

肖恩闭上了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对欧阳瑾轻声说:“ I love you!(我爱你!)I'll always love you!(我将永远爱你!)”

欧阳瑾笑了,但是她很快拧了一下肖恩,生气地说:“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肖恩捂着胳膊,委屈地说:“我的公主,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我之所以不问你这件事,是尊重你,怕你为难嘛!还有,我哪有那么小气!”

“呵呵。。。。。。”欧阳瑾看着肖恩一脸的委屈相,被逗乐了:“好了,肖恩。快吃吧!”

“嗯!”

解开了心结,肖恩和欧阳瑾两个人又和以前一样,开心地边吃边聊,身旁的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这时,两个人发现有个人站在他们身边已经多时了,他们抬头一看,六目相对的那一刻,肖恩和欧阳瑾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是季玛。

“维卡,肖恩就是你所谓的‘中国男朋友’吧?”季玛面色苍白,平静地问。

“不是,季玛。”欧阳瑾站了起来,解释道:“今天是我邀请肖恩一起来吃比萨的。”

“季玛,你也来了,快坐下!我们一起吃吧!”肖恩坐到了身边椅子上,笑着对季玛说。

季玛根本没有理会肖恩,盯着欧阳瑾,依旧平静低缓地问:“我也想和你一起吃比萨,你怎么不邀请我?”

“啊。。。。。。”欧阳瑾看了一眼肖恩,说:“季玛,你不是病了吗。我认为你最近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不过你今天来了,那快坐下我们一起吃吧。”

“就是,就是。季玛,我们一起吃吧!今天我请你们!”肖恩站起来,笑着拉住季玛的胳膊。

但是,季玛猛地抽回胳膊,甩开了肖恩的手。顿时,气氛变得十分尴尬,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季玛盯着欧阳瑾,还是那么平静,问道:“维卡,告诉我实话,肖恩是不是就是你的男朋友?”

这次,欧阳瑾没有用眼神征求肖恩的建议,她看着季玛,语气坚定地说:“是。肖恩就是我的男朋友!”

肖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骗我?!”季玛忽然大吼一声,两眼窜出了熊熊的烈焰,“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让我和他公平竞争?!”

这时在旁边吃饭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季玛。

“季玛,你不要再为难欧阳瑾了。”肖恩开口说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肖恩便被季玛飞来的一拳击倒在地,头部重重地磕在了椅子上。立刻,几乎全餐厅吃饭的人们好奇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肖恩!”欧阳瑾瞪大了眼睛,正要过去扶他,却一把被季玛拽住了,“季玛,你太过分了!”

“维卡,我对你才是真心的!求你了,和我走吧!”季玛哀求道。

“你妄想!季玛,让我今天郑重地告诉你,我爱肖恩!”欧阳瑾气得满脸通红,她狠狠地甩开了季玛的手,赶紧去扶还没有站起来的肖恩。

“我没事。”肖恩捂着在脸,强忍着疼痛,吃力地站了起来。

欧阳瑾心疼地看着肖恩,眼泪涌上了眼眶。

这时,季玛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他忽然看见了肖恩捂着脸的手,那手腕上戴着一条和欧阳瑾一模一样的紫金手链,那金光直刺他的眼睛。顿时,季玛明白了,他真的是没有机会了。他哆哆嗦嗦地吼道:“你又骗了我,维卡!这手链。。。。。。是你们俩的信物!哈哈,原来你们俩都到这个份上了!”

肖恩痛苦地看着季玛,他知道自己对季玛的努力都白费了。从今天起,他们俩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可是还要比原点糟糕得多。

季玛红着眼睛,怒视着肖恩说:“肖恩真有你的!我承认,平时你对我关怀备至,经常安慰我,开导我,帮助我。我们曾一起在篮球馆较量,一起参加学院比赛,一起过感恩节。。。。。。在我心中你不仅是我的学长还是我的榜样!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维卡,为什么不将你们的关系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横刀夺爱?我现在才知道,你之所以对我这么好,原来是伪装自己,别有用意!”用手指着肖恩,目光转向欧阳瑾吼道:“维卡!像肖恩这样心有城府、机关算尽的小人,配得到你的真爱吗?!”

这些话深深地刺痛了肖恩,他感觉到了话中的尖刻。他不知道该怎样为自己辩解才好。想到自己与季玛的关系,霎时,泪水模糊住了他的眼睛。看着痛苦发万分的肖恩,欧阳瑾说:“季玛,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肖恩!你知不知道,肖恩是你的亲。。。。。。”

“欧阳瑾!”肖恩赶紧打断了她。他含着眼泪,眉头深锁,走上前对季玛喃喃地说:“对不起,季玛。”

季玛恶狠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肖恩,你令我感到恶心!从今往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与你势不两立!”

“季玛!”肖恩再次拉住了季玛的手。

季玛依旧狠狠地甩开了肖恩的手。他叹了一口气,忍耐地低声说道:“肖恩,认识你,是我人生中一个莫大的耻辱!你今后见到我最好绕道走,不要让我看见你这张卑鄙的脸!”说完,季玛狠狠地剜了一眼欧阳瑾,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餐厅大门。走到一半,他又回头狂吼一声:“肖恩,你等着吧!维卡终究还是我的!!!”

肖恩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欧阳瑾明白,季玛这些话句句都像锋利的箭,根根刺进肖恩的心。此刻,他的心可能早已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了。欧阳瑾去吧台结了帐,然后,她握起了肖恩的那冰冷的手,轻轻地对他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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