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丽亚回到卧室，轻轻地关上房门。她神情木然地坐在书桌前，看着桌子上的那条深蓝色领带，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了下来。
这条领带是她准备送给季玛的生日礼物。她很早就把自己平日里的零用钱一个戈比一个戈比地攒起来，为的就是能给季玛买一个像样的生日礼物。细心的沃丽亚发现，季玛平时穿西服从来不打领带，因此她决定送给季玛一条有品位的领带。于是，她跑遍了各大商场，最终在 Donatto品牌专卖店里相中了这条纯真丝质的领带。在它深蓝的底色上，经纬交错着一些白色线条，其中星宿般分布的亮点熠熠生辉。。。。。。她激动的看着这条领带，眼前仿佛出现了季玛身穿黑色西服，佩戴着这条领带，是那样的潇洒迷人，那样的典雅庄重，他微笑着，翩翩向她走来。。。。。。
可是当售货员说出那不菲的价格，她就犯愁了。数了数钱包里还不够买三分之一条领带的钱，她不知所措。无奈，她把自己医学院的学生证压下，并告诉售货员为她留下这条领带，然后她坐无轨电车去了第四中学，硬是把正在讲课的爸爸叫出来，对他编了一个急用钱的借口，从爸爸那里拿了一些，这才重新返回商店买下了这条昂贵的领带。。。。。。
沃丽亚用手擦了擦眼泪。直到圣诞节那天，鲍威尔和列娜跟季玛商量为他举办生日宴会，准备预订哪家酒店时，季玛告诉他们今年他不想举办生日宴会了。理由很牵强，他说他已经长大了，不想再矫揉造作的为自己过生日。当时，在她心中，那束只为季玛盛开的玫瑰的花瓣轻轻地凋落下来。本来她想在他的生日宴会上郑重地把领带送给他，享受那片刻的喜悦和兴奋。。。。。。
沃丽亚拿起了那条领带，细细地端详着它。自从她认识了季玛，她就全身心地爱上了他。她想把埋藏在心底已久的全部的温柔只献给他，只献给季玛！可是，季玛会要一个貌不惊人，又不热情开朗的女孩的温柔吗？
每当她和季玛一起吃饭时，她的内心都会因兴奋和紧张而澎湃不已。她能感觉到她发烫的脸颊、“怦怦”直跳的心、还有那不知该把叉子往哪里叉的手。。。。。。只要有季玛在，她就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她心里只为季玛盛开的玫瑰正在悄然绽放！
每当夜阑人静时，她都会在睡梦中遇见季玛。梦见他那飘逸的头发，那明亮的双眸，那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时，门开了，鲍威尔走了进来。沃丽亚连忙把领带塞进了抽屉里。慌忙之中，她忘记了擦眼泪。鲍威尔不愧是一个善解人意而又了解自己女儿的父亲。他早就猜到了沃丽亚的心事，也知道那天她急急忙忙地把自己从课堂上叫出来是为了谁。鲍威尔知道，女儿人生的悲欢之门已悄然打开。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满脸泪水的沃丽亚，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递给了她一个手帕，然后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2008年2月3日 傍晚 季玛家
“生日快乐，季玛。”欧阳瑾在别墅的花园门口就对跑过来为她开门的季玛说。而后，她便迎来了季玛一个亲切的拥抱。来俄罗斯已经一个多学期了，但欧阳瑾还是不太习惯外国人男女见面的这种礼节。
落日给季玛家的别墅花园染上了金色。一丛丛干枯的灌木和高高低低的树木在冬日里的静寂给别墅增添了几分神秘。不难想象，花园在夏天一定是绿树成荫，气象万千。欧阳瑾和季玛两个人走进了客厅。客厅出奇的静，很空旷，没有开灯，一切都昏昏暗暗的，只有落日的余辉透过窗帘洒进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
“怎么，就我一个人来了？他们呢？”欧阳瑾看了看两边的走廊，好像屋里没有人。
“你没注意到今天是我给你开的门吗？就连清洁工杜亚娜（Туяна）都让我提前给她放假了。”季玛笑着对欧阳瑾说，“爸爸去应酬了，塔季亚娜在朋友家打桥牌。我今天就请了你一个人。我的生日有你一个人和我过，就足够了。”
欧阳瑾没有体会到季玛话中的深义，有点着急的问道：“什么？你就邀请了我一个人？那肖恩呢？他也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你没通知他吗？”
“没有。等我见到他时，再跟他解释吧。来，维卡，请坐。”季玛边说边打开了灯。
华丽典雅的客厅立刻灯火通明，恢复了往日的辉煌。欧阳瑾走在餐桌旁，发现餐桌布置得非常隆重，也很正式。除了一桌丰盛的俄式西餐外，还有许多精致漂亮的蜡烛和鲜花点缀其中。就连摆在桌子上的餐巾纸，上面印得都是风格独特的俄罗斯城堡。
“真美。”欧阳瑾的眼神变得很朦胧，这使她想起了感恩节，想起了肖恩。
“维卡！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中国人不熟悉的俄国餐。”欧阳瑾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季玛今天打扮得非常正式——雪白的衬衫配着一条棕红色的领带——“你知道，在我们俄式西餐中，这第一道菜本应该是汤，但是我记得你说过你不爱喝我们俄罗斯的红菜汤、酸汤什么的，所以我选择了用沙拉来代替。诺，你看，就是这份。”
这是一份制作美观的沙拉：它用白菜制成一束束的花，还有很多绿叶菜和樱桃装饰其中。“它叫《俄罗斯花束》（Россиский букет）是传统正宗的俄式沙拉。它是用苹果、肉酱和土豆泥制成的。这第二道菜是奶油鱼，味道香甜，希望你能喜欢。第三道菜是我们俄罗斯的饺子。这个你一定不陌生，看，它们是多么的小巧玲珑。最后这道甜品是柠檬木斯（Мусс）——它是用柠檬、牛奶、巧克力等打成泡沫状的甜点。。。。。。总之，这些菜都是我酝酿好久专门为你选的，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看着这么一桌美味佳肴，欧阳瑾不好意思的说：“季玛，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才是主角！怎么能为我选这么多正宗的俄罗斯菜呢？不过，真是谢谢你了，它们看上去就很好吃。看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欧阳瑾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礼盒，她打开盒盖：是一套古香古色的具有中国古典特色的泥制茶具。
“我想，这套有‘中国风情’的茶具摆放在你们家应该是别有一番情趣吧。”欧阳瑾并没有注意到季玛异常激动的神情。然后，她又从袋里拿出一本《新华字典》说：“季玛，现在你的汉语水平已经有了很大进步！这回考试你又是全班第一，我真为你高兴！这本全中文的字典对你日后更深入的学习汉语很有帮助，送给你！因为礼物准备得忽忙，我也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所以，如果你不喜欢这些。。。。。。”
欧阳瑾话还没说完，季玛就打断她说：“不，维卡。只要是你送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说完，季玛便非常满意的收下了这两件礼物。欧阳瑾看得出，他说得是实话。
“来，季玛。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欧阳瑾举起了斟满了红酒的高脚杯，诚恳地对季玛说。
“谢谢，维卡。”两只高脚杯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维卡，尝尝这道沙拉。。。。。。 噢，还有木斯。”季玛热情的说道。
欧阳瑾用勺子尝了尝沙拉，点点头说：“嗯，沙拉味道真不错！季玛，你也吃呀。”欧阳瑾熟练的使用着刀叉，她早已习惯并适应了欧式餐具。在吃饭期间，季玛跟欧阳瑾倾诉了很多自己成长道路上的烦恼和心事，包括他长久以来的孤独和苦寂 。。。。。。欧阳瑾也诚挚地安慰他，开导他。两人彼此都很舒心。欧阳瑾吃得很快，也不多，她吃完饭后去洗手间洗手了。
这时，放在餐桌上欧阳瑾的手机响了一声——来了一条新消息。季玛拿起手机一看：是肖恩。他打开了信息：“瑾，你现在好吗？如果不想在宿舍学习就来我家吧。我们聊聊天。”季玛赶紧将这条短信删掉，又把手机调到静音后放回原处。他心想：肖恩和维卡是什么关系？她经常去肖恩家？
这时，欧阳瑾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来到了客厅。
“维卡，除了我，在我们学院和你要好的朋友还有谁呀？”季玛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问道。
“还有我们a班班长莉莉安娜啊。她活泼开朗。对班级的事也很负责。我们全班同学都很喜欢她。”欧阳瑾实话实说道。
“我是说男生。”季玛看了一眼欧阳瑾后，继续吃他的饺子和木斯。
“男生？！”欧阳瑾看着低头吃东西的季玛，想到了肖恩和他们的秘密。但是她并不想虚伪地掩盖事实，也不想刻意欺骗季玛。可是，欧阳瑾还是圆融的说：“肖恩。格林也是我的朋友。”
季玛放下了刀叉，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认真的问：“他和你很好吗？”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平时只是一起聊聊天，互相学习而已。”为了岔开话题，欧阳瑾连忙接着说，“对了，你常去妈妈家，现在你和你继父的关系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不过，说实话，他对我很好。他还有个女儿叫沃丽亚，比我大几岁，现在她也在我家和我妈妈一起生活。”
“是吗？那你可有福了，多了一个姐姐关心你，你以后也不会再孤独了。？”
“我才不喜欢有兄弟姐妹呢！”季玛忽然变得有些生气，没有好气地说：“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享受过父爱，父母又分开了，我很讨厌面对那个‘管家婆’塔季亚娜。。。。。。现在，沃丽亚又和我一起分享我那点仅有的母爱。。。。。。！” 欧阳瑾心里一惊，她现在才真正明白肖恩要对季玛保密那件事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季玛不希望自己有手足。的确，季玛从小到就没享受过一个正常完整家庭的爱。现在自己的父母都拥有了自己的家庭，而季玛却成了这两个家庭中“多余的人”，夹在他门中间，他也不好过。于是，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忽然，季玛：“我。。。。。。我有事
想和你说”
欧阳瑾笑了：“有什么事就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
“你先等等。”季玛走到窗台旁，按下了收音机。钢琴曲《秋日私语》那低缓优美的旋律飘满了整个客厅。季玛又点燃了每一根蜡烛，关上了客厅的灯。顿时，黑暗中，点点闪烁的烛光摇曳着迷人的金色，整个客厅洋溢着一种无比浪漫的金色气氛。季玛走到欧阳瑾身边，双膝跪下，眼神变得十分朦胧迷人。他看着欧阳瑾温柔地说：“Я вас люблю！（我爱您！）”
欧阳瑾大吃一惊。听着音乐，看着点点烛光和季玛的这种姿势，这种俄罗斯男人为表达自己的诚意而对心上人双膝下跪的姿势。她相信季玛没有和她开玩笑，他是认真的。欧阳瑾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好久，好久，她才找到季玛柔情似水的声音：“我早就想向你表白我的心意了。维卡，在我心中你不只是我的中文家教和朋友，还是我的心上人。我交过很多女朋友，但是我认为那都不是真爱，只是对彼此肤浅的好感而已，而且这样的感情也不会长久。只有你，你与我所有的女朋友都不同，你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纯真美好。还记得，当我不小心将你的晚礼服弄脏时，你并没有责怪我，而是那样的宽宏大量；而我第一次邀请你跳舞而被你拒绝时，你超凡脱俗的气质深深地震撼了我；当你给我认真讲着你用心准备的每一堂课时，也是你让我真正感到了语言的魅力和知识无穷的力量，在你面前我倍感汗颜；当我不能接受我继父时，你那么耐心地安慰我，开导我，使我理解到了母亲的心情和她的处境，也让我体会到了继父对我的爱。。。。。。维卡，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了你，我的世界都充满了快乐和欣慰！和你在一起我不在孤独寂寞！是你让我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年轻真好！生活真好！因此，我发誓我要为你而改变！当有一天，一个全新的季玛能够骄傲地出现在你面前时，也就是我正式向你表白的时候！也就是今天，我整整20岁了！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肤浅幼稚的毛头小子，而是一个成熟自信的好男人！维卡，我爱你。请你相信我，答应我，让我陪你走过你这段留学生岁月。。。。。。”
欧阳瑾听着季玛的这些肺腑之言，心情非常复杂。她爱的是肖恩，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季玛才能不使他本就很脆弱的心受伤。季玛很紧张的看着她，期待着她的相答。可是，他越是用这种眼神，欧阳瑾就越感到为难！许久，欧阳瑾才站起来，扶起季玛说：“季玛，你先起来。我们中国人。。。。。。”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季玛看了一眼欧阳瑾的手，并且把她的手轻轻地推开了。
“季玛——，谢谢你的一片深情。只是。。。。。。”
“只是什么？！”季玛感到非常不安。
欧阳瑾想起了肖恩，想起他们的山盟海誓，往日两人相爱的情景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闪现。。。。。。欧阳瑾轻声说：“对不起，季玛。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顿时，季玛如遇到一声炸雷似的怔住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欧阳瑾。然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拽起欧阳瑾的右手——一条紫金手链在烛光下闪闪发光——“这就是你男朋友送给你的？告诉我，他是谁？！”
， 欧阳瑾点了点头：“对。”
“他是谁？！！”
“他是。。。。。。一个中国留学生。”
“中国人？！！！”季玛看着欧阳瑾，忽然间跳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收音机前按下了一个键，顿时，《秋日私语》戛然而止。他又返回到欧阳瑾面前说：“不，这对我不公平！他。。。。。。他，”季玛大喘着气，“就因为他是中国人，所以他就能追求到你。。。。。。噢，不！”季玛使劲地摇着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欧阳瑾连忙安慰他道：“季玛，我和他在中国时就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不！”季玛根本听不进去，他狠狠地砸了一下餐桌，摇曳的烛火都震颤了一下，火苗变得凌乱不堪。一只高脚杯也被震倒了，杯里的一点红酒流了出来，将白色的桌布浸了一片红。
“季玛——，”欧阳瑾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不要这样，好吗？你刚才还说你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怎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维卡！这么说，在我和他之间，你不选择我？”季玛十分焦急地问，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欧阳瑾没有逃避他的目光，只是有些为难地说：“季玛——，你是我的学生，是我的朋友。我们俩在一起可以无话不谈，这样不好吗？”
“哈哈。。。。。。”季玛苦笑了一下：“‘学生’，‘朋友’？多么‘圣洁’的词语啊！”这时，欧阳瑾突然想到了肖恩的身世以及他和季玛的关系。
于是，她说：“季玛，你做我的弟弟，好不好？”
季玛看着她，有些不解，也有些茫然。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姐姐，我们的关系又进了一大步。以后你有事尽管找我，我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季玛还是不甘心地说：“不！我不要姐姐，我有姐姐，她叫沃丽亚！”
“可是，你把她当过姐姐吗？”
季玛被问住了。他回答不出，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欧阳瑾也在他身旁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季玛，你在我的心里也有你自己特殊的位置，虽然不是男朋友，但是这个位置谁也取代不了。季玛，我从来没有拿你和那个男孩来做比较。你永远是你，永远是季玛，独一无二的季玛！”
季玛慢慢地扭过头看着欧阳瑾，喃喃地说：“真的吗？”
欧阳瑾使劲地点了点头：“最起码，在我心中是这样的。”
季玛没有说话，欧阳瑾看到烛光中季玛英俊的半边脸，写满了遗憾和惆怅。还有，他的一只眼睛里好像有一种异常明亮的液体在流动。他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坐了一会儿。然后，欧阳瑾看了看表，站起身说：“季玛，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宿舍了。”
“走吧，我送你。”季玛没有征求欧阳瑾的建议，径直上楼去穿羽绒服了。
“奇怪，打了这么多次电话，还发了这么多条短信，她怎么还无动于衷？”肖恩握着手机，心急如焚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猜想着欧阳瑾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了和他一样寂寞的高倍数望远镜上。这架望远镜是他和欧阳瑾两个人细心为季玛挑选的生日礼物。可遗憾的是，季玛今年却不过生日了。今天就是他的生日，也不知道他快不快乐，是谁陪他在一起。
肖恩感到闷得谎，于是，他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立刻，夜晚清冽的寒风吹了进来。肖恩把两只手放在窗台上，风吹着他的头发。在街道路灯沉闷的光晕下，偶尔会有一辆车飞速地从他眼前驶过。
（我这是第几次站在这窗前了？）
突然，一辆出租车在对面宿舍楼门前戛然停下。欧阳瑾和季玛从车里出来。随即，出租车飞速地开走了。
“再见，季玛。”欧阳瑾转身走进宿舍楼，却被季玛拉住了。欧阳瑾转过身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季玛眼神充满了依依不舍。他有些哽咽地说：“你。。。。。。你就这样走了？”
欧阳瑾没有听出季玛话中“走”这个词的双关意思，只是用一丝歉意的口吻说：“我很抱歉，季玛。”她把手放在了季玛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然后，她转过身去。
“维卡！”季玛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这次，欧阳瑾没有回头。
冬夜的寒风哀怨地抚慰着季玛的长发，仿佛是对他无限同情和爱怜。
“维卡！”季玛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欧阳瑾，乞求的说：“我爱你。你真的不能给我机会吗？”
欧阳瑾迟疑了片刻，然后从季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转身对他说：“晚安，季玛。”说完，欧阳瑾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宿舍。季玛张开了嘴，却因为苦涩无比的喉咙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季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坐在了宿舍楼门前的台阶上。有那么片刻，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双手捂住了脸。
这一切，肖恩借着宿舍楼前昏黄的灯光，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明白今天季玛的生日是欧阳瑾和他一起过的。顿时，肖恩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昏昏沉沉。本就很沉闷的胸口有些疼痛。他竭力地控制住自己，克制自己在没有完全了解情况前先不让自己陷入一种精神上痛苦的漩涡。他感到自己很孤单，也很卑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肖恩看了看手腕上的那条紫金手链，摸了摸它，想起了他和欧阳瑾的山盟海誓。。。。。。此时此刻一直站在窗口的肖恩感到很冷，他知道他的心已经达到冰点。“叮铃咚。。。。。。”一直握在肖恩手中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欧阳瑾。他又看了看在寒风中还坐在那里的季玛。沉思片刻，接听了电话：“瑾？”
“肖恩，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才看到你给我发的短信和未接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机一直静音！”
“你。。。。。。你今天一直和季玛这在一起？”
，“嗯，对。可是，肖恩，我真没想到季玛就邀请了我一个人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
“拜托，肖恩，为什么不说话？”欧阳瑾十分焦急地问。
“。。。。。。”
“肖恩——！”
肖恩看着还坐在那儿的季玛，于是说：“瑾，晚安。再见！”
“肖恩！”
“嗯？”肖恩感到一种紧张的情绪在滋生，他不希望欧阳瑾知道季玛还在宿舍楼门前。
“你。。。。。。你还好吧？”欧阳瑾关心的问。
“我很好，瑾。早点睡吧。”肖恩敷衍道，然后匆匆挂上了电话。
肖恩迅速地关上窗户，回屋将那半杯咖啡一饮而尽，然后麻利地穿上了羽绒服。他担心季玛坐在外面会受凉感冒的，所以他准备这就送季玛回家。肖恩又一次返回窗前，以便确信季玛还在那儿。可是，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宿舍楼前的台阶上空空荡荡的，季玛已经不在那儿了。这时，肖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想必季玛已经打车往家返了。他掏出手机一看：“肖恩，我爱你！晚安，瑾。”心情顿时开阔了许多，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欧阳瑾坚定地走回宿舍的那一幕。他抬头看了看缀在夜空中闪闪烁烁的星斗，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微弱的感激和一个坚定的声音，那个声音在说：“瑾，我更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