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府。
“哟,今儿是什么风把你杜大少爷给吹来了?怕不是又被你那胆小怕事的爹给数落了一番,上我这找安慰来了吧?哈哈哈!”
“好你个邱宇泽,竟然说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话,你这个兄弟我算是白交了!”说完,梓然气的欲转身离开。
宇泽看梓然这副模样,笑着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就是拿你寻个开心吗?你堂堂杜家大少爷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吧?今晚想去哪里开心,哥们我都奉陪到底!”
“这还像个人话,走,今晚不带元宝,不带大奎,就咱俩去群芳阁乐呵乐呵!”
群芳阁。
进了楼阁,入眼就是一大片一大片桃红的纱帘,飘飘扬扬地飞起来,乐声、脂粉、酒香,都是一片暧昧的朦朦胧胧,丝丝缕缕地绕过来,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百炼钢转眼就作了绕指柔。
“哎呦,杜少爷,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位是?……”只见一个身材略显臃肿、但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走了过来,这大概就是群芳阁的老鸨了吧?本就厚重的脸因涂了太多的脂粉而显得有些别扭,却能透着那张厚重的脸看出那献笑的嘴角。手中的丝帕扣在手掌里,折扇有些不搭的张弛着。说这话的正是群芳阁的老鸨,人称荀妈妈,年约三四十,眉目含春,满头珠钗闪的人眼睛发痛。
“这位可是咱墨玺镇邱镇长的独子,邱宇泽,邱少爷!可看清楚了吗?”杜梓然一脸矫情样地介绍邱宇泽。
老鸨一听是邱镇长的独子,来头更大,又是个有权有势的主儿,赶忙甩着手绢笑脸盈盈地凑上前去,道:“哎哟喂,原来是邱少爷啊!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好了,废话不多说,找一间最上等的厢房,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给本少爷叫出来!”宇泽并没有正眼看着老鸨,而是用一种居高临下,霸气的口吻命令着,那种王者之气也只唯独能体现在他邱宇泽身上吧!
“邱少爷,您放心,咱群芳阁的姑娘个个都是有才有色,包您满意!来人啊!带邱少爷杜少爷去最上等的厢房,把静语、蝶舞、水吟,还有腊梅冬雪姑娘都叫出来!邱少爷,杜少爷,你们里边请!”
走进厢房不多时,荀妈妈带着六七个姑娘们嗲声嗲气地进来,嘱咐姑娘们好生伺候两位少爷。
杜梓然一手搂着蝶舞,一手搂着水吟姑娘,两位姑娘一杯接着一杯地往梓然嘴里灌上等的女儿红酒,不多时就感觉自己飘飘欲仙,醉意横生。那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真切体会。
而腊梅冬雪两位双胞胎姐妹花此时正各自坐在邱宇泽的双腿边笑脸谄媚着。
“宇泽兄,今儿个和我爹才去了苏家,你可知这……这苏家的三小姐如今长得有……有多么迷人吗?就冲我爹和苏老爷这层关系,我要是想……想娶她,还不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不过嘛,咱俩可是兄弟,如此美人儿肯定要先留给兄弟你嘛……哈哈哈!”梓然醉醺醺地说道。
“苏家三小姐?哪个苏家?”宇泽有点好奇地问道。
“这墨玺镇还有几个苏家?当然是这锦绣坊的主儿,呵呵呵………我敢保证,你要是见了这……这三小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爱上她!”
“呵呵,女人如衣服,兄弟才如手足,我邱宇泽根本就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就算天仙似的美女出现在我面前,本少爷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哈哈哈,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大话啊,要不……要不咱俩打个赌,你要是今后爱上这苏家的三小姐,那你就给我做小跟班!咋样啊?哈哈哈……”
“打赌就打赌!本少爷难道还怕了你不成?”宇泽斩钉截铁的打下了这个赌,只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的霸气高傲少爷,将来会为了苏墨染这一个女人,而付出了多少爱的代价。有些代价是一时的,而有些代价却是一生一世的……
只见静语姑娘慢慢走到不远处的阁台前,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厢房内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只是意境似乎与这群芳阁似有不搭……
此时的宇泽并没有理会坐在自己腿上的腊梅冬雪,而是远远观赏着静语。
而这边的杜梓然也已喝的半醉半醒,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两眼冒光,踉踉跄跄地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凑到静语跟前,突然双手一放,酒杯酒壶瞬间摔落在地上,上前一把抓住她的玉手,醉醺醺得强行把静语抱在怀里。
“来,美人儿,给本少爷香……香个嘴儿!今晚看本少爷怎么好好滋润你!”杜梓然说完就要去亲吻在自己怀里的静语。
静语厌恶的躲开了这一吻,道:“杜少爷,还请自重!静语向来卖艺不卖身!”
“哈哈哈,宇泽兄,你……你听到没有?这群芳阁的姑娘居然卖……卖艺不卖身,在这跟本……本少爷我装清纯呢!”杜梓然满身酒气的大笑道。
宇泽只是在远处观望着他二人,也不做声。
“本少爷还就喜欢雏儿,来,美人儿,不要拒……拒绝本少爷嘛,亲一个……”说着,杜梓然便再一次开始侵犯静语,静语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被梓然调戏,不时的用芊芊玉手推搡着梓然的脸,那种厌恶的表情被一旁的宇泽看在眼里。
宇泽望着梓然肆意地调戏着静语,忽然起身端起一杯酒走近他俩,用手中的酒杯碰了碰梓然,开口道:“我说梓然,这群芳阁的姑娘多着呢,何必非要跟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姑娘浪费时间呢?让老鸨儿再多叫几个姑娘陪你乐呵呗!”
梓然醉醺醺地道:“我堂堂杜少,她……她不情愿?那老子就让她情愿!”
突然,梓然狠狠地一把将静语拽进粉色纱幔帘帐中,大声命令道:“你给本少爷过来!”
静语胆怯地靠近后,梓然却命令静语当众脱衣裳。静语支支吾吾半天不肯动,刹那间被直接扔到了床榻上,娇小的身体蜷缩在床角边,吓得瑟瑟发抖。她的眼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微张,痴呆呆地望着将要向她生扑过来的杜梓然。那种状态,有如待宰的羔羊,想反抗却无力反抗。
梓然猛地将静语压在自己身下,用力地扯开她胸前的那两粒纽扣,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她。任凭静语怎么哭泣哀求,可梓然依然不为所动,仿佛这种拒绝反而促使了梓然更大的占有欲。
只听“咚”的一声!梓然捂着血迹斑斑的后脑勺回头看了一眼宇泽,“你……”字还未说出口,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后脑勺血迹斑斑,所有的姑娘们在一旁都吓傻了眼,均尖叫着往厢房外奔去。
宇泽放下手中带有血渍的酒壶,冷冷的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惊恐万分的静语,开口道:“你还傻坐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静语抱起周边凌乱不堪的衣裳,正欲转身离开,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对宇泽开口道: “可是……可是我走了,那你怎么办?你是因为我才……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静语一脸担忧的说着。
宇泽冷笑一声,举起桌上的酒杯,闷了一大口酒道:“我邱宇泽怕过谁?借他杜梓然一百个胆,也不敢拿本少爷怎么样。放心,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
“那静语在此谢谢邱少爷了,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嗯!”
静语离开厢房之前,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口闷酒的邱宇泽,此时的她竟然开始对宇泽有了一丝丝的爱慕之情,没想到在群芳阁这种烟花之地,还能遇到这种保护她的男人。
待静语离开房间后,宇泽吩咐群芳阁里的小厮把杜梓然先带去“斋心堂”让大夫仔细包扎一下再送回杜府去。
杜府。
“这是怎么了?梓然啊!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大奎,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杜夫人看着梓然头部被一圈一圈的白纱布层层裹的严严实实,心疼地问道。
“夫人,昨晚大奎没有跟着少爷,是群芳阁的小斯把少爷送回来的,少爷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杜大奎回应着。
“这究竟是哪个胆大妄为的人,都敢欺负到我们杜家了!”杜夫人气愤地说着。
梓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半晌才回过神来,突然大叫一声:“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是跟宇泽兄一同去的群芳阁,后来那个臭小子把我给打晕了!哎哟,我的头到现在还疼着呢!……”
“你是说邱镇长的儿子,邱宇泽?”杜夫人疑问道。
“除了他这个臭小子,在墨玺镇谁敢打本少爷的头啊!”梓然郁闷地发泄着。
杜夫人一听是邱镇长的儿子邱宇泽打的梓然,也不再多说什么。
突然,站在门外的杜老爷听见夫人跟梓然的谈话,跨进房间,瞬间揪起他的耳朵,骂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又去群芳阁那种烟花之地,真是丢尽了我杜家列祖列宗的脸!我杜瑞鸿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梓然从床下一跃而下,反驳道:“那畜生也是你生的!爹,你说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说完后便迅速躲到杜夫人背后。
“你……你这个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杜老爷气的要拿东西过来揍他。
杜夫人见状,赶忙护着身后的梓然,开口道:“老爷,老爷,你可不能打梓然啊,咱们杜家可就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还指望他以后传宗接代呢!”
“难怪古人都说,自古慈母多败儿!你看你把这畜生都惯成什么样了!”杜老爷见杜夫人依旧护短,便气的大步转身离去。
“娘,还是你有本事!”梓然得意得夸着杜夫人。
“你啊,以后少去那种烟花之地!别净惹你爹生气。尽快找个姑娘成个亲,也好让我和你爹早早地抱上孙子!”
“知道了知道了!”梓然不耐烦地回应着。
自那以后,宇泽与静语二人来往密切,只要宇泽有什么不开心、不痛快的事,必然会来这群芳阁寻静语喝上几杯酒。然而那个自称卖艺不卖身的萧静语,也从最初的纯洁高姿态女子,演变成了一个成熟,懂得把握男人的妩媚妖娆女人。因为在群芳阁这种烟花场所待久了,她深深的懂得一个道理:男人都是爱偷腥的猫,宇泽也不例外,只有在男女感情上拿捏得恰到好处,才不会被宇泽抛弃,除了在身体上尽可能的满足宇泽,精神方面也要逐个突破。也许对静语来说,心甘情愿得将自己最宝贵的“落红”献给了宇泽,那宇泽就是她这一辈子爱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而对宇泽来说,静语却只是他身体兼心理上的一个红颜知己,仅此而已。
楚府。
“二哥,你在干嘛呢?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呢?”楚落颜眼最尖,立刻盯上桌上那幅画像,顺手拿起仔细观赏,不经一番感叹道:“哇,二哥绘画的技术又增进不少,这画像上的女子真是太美了!二哥,这画中女子是谁啊?哦……我懂了,难道是二哥心里的?……嘿嘿!
落尘笑了笑,刮了一下落颜翘挺的鼻梁,道:“你个小丫头,别乱说话,整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嘲笑你二哥,看我明天不跟爹说去!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房间歇息呢?”,落尘表面故作镇静,实际只想吓唬吓唬他这个最宠爱的妹妹。
一听落尘提到爹这个字,落颜立刻凑上去,撒娇地赶忙说道:“我的好二哥,颜儿再也不敢嘲笑二哥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爹现在每次看到我就凶我,说我没个女儿家家的样子,今后谁敢娶我。”
“你还知道啊?二哥以为你还没有自知之明呢。”落尘温柔地笑道。
“二哥,你真讨厌!我不理你了。”说完,落颜气鼓鼓得脸红着跑开了,只留下落尘一个人在屋内。
落尘望着落颜迅速离去的背影,嘴角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右手举起青铜铸托底的煤油灯,左手又低头拿起那幅还未画完的画像沉思着……纵然有再好的绘画技术,也画不出她的那种神韵与姿态。在他心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个不知名不知姓,却能让他动心,清丽脱俗的女子。
放下手中的画像,落尘静静地走到窗台边,推开窗户,抬头仰望夜空,月亮明而大,白日的所有忧愁烦恼都抛于脑后,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的,衬托着月亮,使此时之月又有了一番神韵。月亮的周围,镶了一道黄色的边,月边没有半丝杂云。尔后,一朵薄得像轻纱一样的浮云飘过来,慢慢地把月亮给遮住了,可在浮云的后面,月亮美轮美奂的轮廓和迷迷蒙蒙的月光依然楚楚动人,仿佛是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
“有缘自会再相见!”真的还会再相见吗?落尘反反复复回忆着那天苏墨染最后说的这句话。或许吧……或许他早已把这画中的女子当做是自己爱慕的对象了。有些人只需一眼,便永远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