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南方沿海小城呈海市。
那年高展20岁,安静19岁,俩人同读于呈海大学,高展大三安静大二。
他们相识于一个老套的英雄救美故事,一年前作为新生的安静刚进校门便被几个流氓学生调戏,是高展出手救了她。
缘份由此生成,俩人从相识相知到相恋,象世间上所有情侣一样,他们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在洒满金光的情人海堤上,他们甜甜蜜蜜地勾勒着美好的将来。
然世间上所有爱情都是美好的,只是很多美好的爱情总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高展的父母在城中做建材生意,家中有车有房,小富之家自小衣食无优。而安静就命苦了,安静并非呈海人,但自幼随父母在呈海长大,10岁那年父亲病逝,母亲逼于生计带着她和末满周岁的弟弟再度嫁人。
新丈夫张子良是呈海人,安母再嫁的初衷本意是想给自己和孩子找个依靠,那知道这张子良竟是个天生的流氓无赖、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之人,婚前装了一段时间好男人骗过善良的安母,婚后很快便露出了本性。张子良整天不务正业,每每伸手向安母要钱,安母若是不从他便拳脚相向,至于酒后打骂安静姐弟,那更是平常事。
安母是个懦弱的女人,为了两个孩子只能嫁鸡随鸡地忍从着,母子三人长期活在张子良的淫威之下。
张子良家在城中村中,这些年来城中村发展飞快,别人家都陆续盖起了几层小洋房,唯有他家依旧是水泥老平房,还好所处的位置还不错。安母嫁过来后用砖头把大厅一分为二,在向着巷口那边开了间杂货店,从此杂货店微薄的收入艰难地维持着一家人的基本生活。
要说这个张子良虽然坏却还不算十恶不赦,偶尔赢了钱也会给安静姐弟买好吃的,嬉皮笑脸地哄他们开心,最起码他从来没有认真地阻挠过姐弟俩上学,安静才会有了念大学的机会。
本来一家人磕磕碰碰地过日子,多年下来总算也平安无事,坏事就出在今年的这个春节里。
春节那几天张子良一头栽进赌场中,先是输光了家中所有积蓄,然后把唯一值钱的电视机搬去卖掉,输红了眼之后他开始向地下钱庄借高利贷。
先是小借继而大借,结果越陷越深,很快利滚利滚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欠下了20多万巨债,一穷二白的张子良自然无力偿还,这便与放贷的黑石帮直接扯上了关系,愁云惨雾迅速笼罩着这个本来就贫寒的家庭。
这天一直在外边躲债的张子良悄悄溜回家中,进门便跑进房间中翻箱倒柜寻找,衣柜被褥床铺底一点死角都不放过,弄得整个房间乱七八糟。
安母在杂货店中听到屋中有动静以为家中进了贼,连忙冲回去看,看到屋内的情况惊呆了叫:“张子良你在干什么?”
张子良正在翻安心的床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瞪着一双老鼠眼睛恶狠狠地问安母:“你那死鬼老公留给你的金戒指藏哪去了?还不赶紧拿出来!”
安母一听顿时被气得不行,顿足说:“你还好意思说,戒指去年不是已经被你输掉了吗?”
“胡说!那有这样的事情?”张子良不承认。
“去年冬至那天牙刷三上门追债,是你逼着我拿去当了还钱的,你都忘了吗?”安母一边提醒他一边抹起眼泪来。
“哦?妈的,好象是有这么回事!”张子良一拍脑袋方才记起来,总算收起了凶恶的目光,但望着哭哭啼啼的安母心中又烦躁起来:“你他妈的烦不烦,整天哭哭哭晦气死了!”
他这一骂使原本只是抽噎的安母心中委屈加重,一下子便大哭出声,边哭边说:“我不哭还能怎样?你输光了进货的钱还欠那么多债,现在家里没钱开饭店里没钱进货,生意都没法做了……呜呜……这样下去我们一家子怎么活啊?”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张子良口中虽然大骂,却也知道安母所说的是事实,他苦着脸想了想后,老鼠眼睛一转突然手指着屋顶大声说:“天无绝人之路懂不懂?我还有我老子留给老子我的这间祖屋呢,怎么说这屋子也能值个30万,不行就卖了,还了森哥的钱后再去狠狠赌他几把,说不准手气一好就能赢间海景别墅回来,哈哈,到时你他妈的就等着享福吧,哈哈哈!”
似乎海景别墅已经稳握在手中,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安母一听顿时又惊又怒,顾不得哭泣大声骂了起来:“张子良你混蛋!你怎么可以打房子的主意?房子卖了我们住哪里去?没了杂货店我们一家人都得饿死啊……”
“你这个傻瓜女人整天就知道哭哭哭,屁用都没有,我跟你说房子是我的,老子爱卖不卖不要你管,滚开!”
张子良本来就心情不好,被安母这样一哭一闹更是心烦,他用力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安母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她趴在地上既伤心又无助,再度“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