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里面走,进门便是一座屏风,转过屏风眼前是一个豪华大厅,从装修家具到屋内小摆设的奢华程度,无处不显示着入住客人身份的尊贵。
白露一眼看见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名高大的男人,男人背对着她,西装笔直身材笔直,她走进来他仿佛并无察觉,身影立在哪儿纹丝不动。
白露停下来等了一下见男人仍然不动,只好轻咳一声问:“请问先生是谁,为何要见白露?我们认识吗?”
男人仍然象雕塑似的毫无反应,白露有点尴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又等了片刻说:“先生如果仍然不说话,那白露就先告辞了。”
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男人终于缓缓地开了口,是把充满磁性的男中音:“白小姐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您是……”白露停步说:“卢哥说先生是白露的老朋友,恕白露眼拙,不知您是哪位老朋友?”
男人说:“白小姐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白露呆了一下,细听确实感觉对方声音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眉头轻皱说:“先生何必故弄炫虚?您只需转过身来白露便知先生是谁。”
男人“哈”一声笑说:“白小姐真健忘……噢不不,应该是安静小姐真健忘,数年不见而已,竟然就把老熟人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白露听到“安静小姐”四个字猛然吃一惊,全身不受控制地一阵颤抖,脸色立变大声问:“你是谁?!”
“哈哈,我是谁?这些年来我每晚做噩梦梦中都是你,你却居然记不起我是谁!果然应了那句俗语,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哈哈哈!”
男人再度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非常的尖锐刺耳。
“你是……你是……”白露一脸惊恐的瞪大眼睛盯着男人的背影,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浓,偏偏慌乱之间就是想不起是谁。
“安静,你是否觉得换个名字便能脱胎换骨了?换个身份便能把过去的罪行洗刷干净了?是这样吗?”男人冷冷地说。
白露脸色刷白,一时间只感到心惊肉跳,她告别过去离开原籍用白露的身份已经多年,日子一久连自己都几乎忘记了原来的名字,而眼前这男人却对她的过去如此熟悉,他是谁?究竟是谁?
她苦苦地搜寻着往昔的记忆,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影子,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难道是他?是他吗?!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怕了,一时间冷汗直冒,双腿发软。
“难道你竟是……竟是……高……高……高展?”已经颤不成音。
男人哈哈大笑:“原来你还记得!”
猛然转过身来。
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剑一般的眉毛,薄薄的双唇紧抿着,本应象星般的眼眸此刻却盛载着两团熊熊烈火,正充满恨毒地盯着她。
白露一眼看到这张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啊”地一声惊叫,双腿一软终于整个人瘫倒在地。
是他!站在前面的这个男人正是阔别了十二年的高展!
曾经以为缘尽于十二年前,曾经以为今生不会再相见,如今竟然毫无征兆的重遇,怎不叫她震惊万分。
“小……小展……真……真的是你?”她伸手揉揉眼睛,只盼望眼前的一切只是错觉而已。
“不错正是我!我就是那个被你害得含冤入狱,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高展!”高展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逼过来。
白露身体筛糠似的发抖,这一刻她只想逃离,她不愿意看到眼前这种相见的场面。可是双腿发软别说逃,根本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高展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托起她的脸,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终于长长地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安静我今天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知道由出狱到现在我苦苦找寻了你9年,你可知道这一刻我是怎样的心情?”
白露————不,这回得叫安静了,安静脸色苍白,从震惊中会过神来后她急忙抓住高展的手说:“不!小展你误会了,当年的事情并非是你看到那样的,你所看到的全都不是事实,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当年害你的人不是我,是林森!是他设局让你去偷画,是他害你进监牢!全都是他……”
“闭嘴!安静,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高展已经不再是十二年前那个天真幼稚的小展,他不会再相信你满嘴的鬼话!”高展高声打断她,用力甩开她的手。
安静霎时间住了口,俩人开始无声地对视着。
高展的脸冷得象冰块,眼内两团恨毒的火花越烧越盛,安静的神情却由恐惧慢慢转为悲伤,嘴角微微抽搐着,泪水很快盈满了眼眶。
“小展,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遇见你,看你现在过得这样好,我……我很高兴……”
她先开口了,话到一半即硬咽,两行泪水随之滚下。
“不错,我现在活得很好,拜你所赐,你的残忍成为我奋斗的动力!”高展冷冷望着她的脸,满眼尽是憎恶之色:“因为我知道只有强大自己才有能力找你报仇,就象现在这样。”
“小展……”安静声音苦涩:“你就这样恨我吗?你就一点都不念及昔日旧情吗?”
高展一听猛然间就暴怒起来:“嘿!昔日旧情?今天你我之间只有昔日旧恨!废话少说,你应该知道我花如此大精力找你是为了什么!”
安静身体一颤,她当然知道为什么,这是她十二年来反复不断在做的噩梦,看高展此刻如此激愤,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向他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真相。
她不顾一切地再度抓住高展的手说:“小展我求求你了,求你一定要平心静气的听我说,当年的事实是这样的:你入狱后我想救你,但是没有任何办法,不得已我只能去求助林森……”
“闭嘴!事实就是当日你伙同林森那只老畜牲陷害我!这些年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吗?我无时不刻都想把你们这对奸夫**揪出来碎了!”高展暴怒地大叫,悲惨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如今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在眼前,他恨!他根本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也根本不相信她任何为自己解脱的理由。
“小展你千万别激动,你一定要相信我真没害过你,我没有!”安静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闭嘴!我只相信我眼中看到的事实,绝不听你为了脱罪而在这里鬼话连篇!”高展反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安静痛得一声哀叫,高展双手已经成一个包围围在她的脖子上。
“知道我为何非要找到你不可吗?“高展手上用力,强逼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不……不知道……”安静莫明地恐惧起来,圈在脖子上的手似乎随时都会发力掐死她。
“不知道吗?那我就说给你知!”高展惨笑一声,声音悲愤:“十二年前你害我入狱,令我母亲气得在法庭上吐血身亡,我父亲因悲痛而远走他乡,最终还是死在去拜祭我母亲的途中……安静你害我家破人亡,如此血海深仇你说今天我要怎样对待你?”
安静脸如死灰不见一丝血色,眼睛里面盛满了恐惧,颤声说:“你……你要杀了我吗?”
“对!我要杀了你为我父母报仇!所以今天你是逃不过去了!”
高展恶狠狠地说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用力,安静马上感到喘不过气来,她惊恐地双手乱抓挣扎。
但高展力大无穷,两只手如同一把坚硬的铁钳,安静一个女流之辈在脖子被掐的情况下怎样挣扎都是徒劳。
高展手上力度逐渐加大,安静听到了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咯咯的响声,惊恐间甚至听到了脖子断裂的声音。
死亡的恐惧在体内迅速扩散,渐渐地她的大脑开始缺氧,意识逐渐模糊,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睁大一双绝望的眼睛瞪视着高展,
眼前的这张脸是如此的奸狞可怕,眼前这双眼睛充满着复仇的快意。
喉咙里继续发出咯咯的响声,绝望的泪水大颗大颗从她眼角处涌出来,象今天这种场景十二年来经常出现在梦中,只是今天终于梦境成真了!
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她战战兢兢地躲了他十二年,可是命运的安排终究还是躲不过。
在意识残存之时,她感到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飘回到了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