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股小叶紫檀的香气,车轮缓缓的停止转动,终于停在了一片金碧辉煌之前。还是那个俊美却冷淡的面容伸手扶下了一个淡雅无双的女子。
“如画,这几天不用来服侍了,休息几天吧。”女子淡然的开口,“来人,带她下去吧。”可许久之后,王爷旁边的侍女依旧垂首里在一旁,无动于衷。府中每个人早已习惯了只听王爷一人之令,更尤其是王爷身边的侍女。女子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在接到她目光的那一刹那,一身冷艳无双的男子终于开口。“子辰,杖毙。”
“是”身后尽忠职守的青衣侍卫架起一边的侍女缓缓的走向一片黑暗,女子求饶的声音愈来愈远,终于再也听不见,只剩下棍棒交错的声音。
华惜玉很想开口让他放了那个不懂事的丫鬟,但是那只叫做理智的手死死的封住了她的口。一个不懂事的丫鬟换来她在府中应有的地位,对她,对凤弈息而言,都是一笔再合适不过的买卖。
她在这王府里需要威严,他更需要她在王府里的地位。
无威不成事。。。。。。
“今后若谁敢不听从王妃之命,便直接提头来见本王吧。”满意的看到众人脸上恐惧而又恭敬的表情,凤弈息疾步走向书房。
面对着一幅已然发旧的挂画,男子身上的俊冷之气更胜从前,青衣再次回到他的身后,好似未曾离开过。“主子,您真的不告诉王妃那时您也派人跟去了么?”他称他主子,并非王爷,在他心里认定的是他,无论他是王爷抑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对他依旧死心塌地,死而后已。
“不必,若是被她知道,她只怕会觉得那是监视吧。更何况,她很安全。”一股苦涩之情闪过,他来不及深思。在她心里,他只怕是个不折手段的人吧。
画中的女子,淡淡的侧卧于百花丛中,恬静、安逸。满眼宠溺的看着前方专心苦读的男孩。
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清风月半弦,星华洒了一地的银辉,本应是个安详的夜晚,却被一根白绫蒙上了一丝诡异。
及时被救下的女子依旧面容苍白,轻轻的靠在蓝衣怀里,没有一丝表情,连应有的哭泣都不见了。蓝衣女子紧紧抱着她,好像在抑制什么。而被这一消息惊醒的二人连忙赶到了现场,那条挂在梁上的白绫在风中摆着应有的幅度。见二人的到来,众人纷纷屈膝,“参见王爷,王妃。”
那一脸惨淡的女子,像是看见最后一棵稻草一样,扑向华惜玉。
“王妃,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满眼泪水朦胧。
“如画,冷静点,慢慢说。”
“王妃,求您求求王爷,不要把奴婢送给那个花花公子,奴婢愿在王府内服侍一生以报王妃的大恩大德。”冷静了丝许的女子终于说出了心声。而一边的男人听了之后脸色愈沉,缓缓扫过众人,目光冷峻,就算一言不发,众人仍能感觉到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不怒而威,天家气势不外如是。
顶不住凤弈息的气场,一个婢女抖着双腿跪在地上。寂静的夜里,叩头的声音越显得清晰。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奴婢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收尽一身的煞气,凤弈息无视地上的侍女,转头望向那娇俏的侍女,冷颜依旧。
“王爷若不肯,奴婢情愿一死。”言之凿凿,目光坚定,较弱却不容置疑。
“如诗,扶如画回房,切莫再让她做出今日之行为。”华惜玉扶起地上的如画,吩咐着,说罢,转身跟着凤弈息离去。
“多谢王妃。”蓦然,一句清晰的声音冲进华惜玉的大脑,回望,如画一身粉色迎风而立,礼数周全,决绝的让人不敢直视,好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
秋的清晨,昨天还残留着夏的余温,却一步步迈向冬的严寒。
“如画,值得么?”没想到如画竟然如此贞烈,竟然以自毁容貌来抗拒冯阳之这好色之徒。如诗轻轻为如画擦着药,在她的思想里,只是知道听从命令,从来没想过以一己之身与主人对抗。
“我没想过值不值得,只是想着怎样才能不嫁给那个禽兽,便就这样了。”只是经过了一夜,曾经那个单纯开朗的如画,忽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纯善,至纯才至善,当有人举刀割破那层世俗的时候,曾以为拥有全世界的你才发现,原来只是赤裸的站在那里,任人宰割。
而终于等到那场凄零的雨,王麟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主人,您确定如画不用嫁给冯阳之了?”一身黑衣的女人站在桓思宫的围墙内,半跪着望向那身白衣阙阙。
“王麟已经出来了,那还何必让如画嫁给冯阳之呢。”
“主人是说,整件事情都是凤弈息安排的,目的是为了救王麟?”
“对于凤弈星而言,一个不一定鹿死谁手的刑部怎么能比得过忠心于他的工部尚书有价值呢?”工部尚书绝不会容忍自己的独子背上强抢民女的污点,如画的毁容显然帮助了凤弈息将此事闹大,大到足以让二皇子愿意用王麟一命换取工部尚书更久的忠心。“如画的脸恢复的怎么样了?”
“谢主人关心,莫如也不知道她用什么药,脸上恢复的特别快,现在只剩下疤痕了,伤口完全愈合了。”
而此时的王府,一阵艳红飞进了如画的房间,“已经结痂了,可以不再用上次的药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递给如画,“每天早晚各一次,不过会很痒。”
“如画不怕,多谢少侠,少侠那日救了如画,这些日子又为如画送药疗伤,如画感激不尽。”
“不需要感激,只要记得此事切莫让任何人知道就好。包括你那个姐妹。”
“少侠请放心,如画。……”话未尽,那抹红色已经从窗户跃出,不见踪迹。每次都是这样,从来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走,如画愤愤的想着,不过看着那瓷瓶的眼光却极尽温柔。
“哥哥,送到了么?”华惜玉见到他回来,急忙上前。
“凤弈息真的从来不来这里睡么?”华连玉这么多次来这里送药,都没见到过凤弈息,不由得如此揣度。
“正常是来的,只是最近忙于政事吧。”
“凤弈息不是又有别人了吧!”
“与我何干?”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这个男人是个陌生人般。
“听妹妹的语气,似乎对凤弈息毫无情感啊。”
“哥哥,你也知道,我嫁给他只是为了凤伯伯,我只要在外扮好他的情比金坚就好,他没有资格要求我其他。”
“哈哈哈……。原来妹妹是打算功成身退啊,惜玉,希望你到时候真的能安然的离开。此地我呆着实在是不舒服,我先走了。”说罢,一身张扬消失在天际。
只是,这对待妹妹可比对待如画那一丝不吭显得有理多了。不过华惜玉早已习惯,闲情谷内每个人都是这么奇怪,这么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