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他被我赶走了。”小风走回房间,发现姚卿伶已经下床了,“姑娘,你在找些什么?”
当然是找线索。被人害成这样,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此时姚卿伶已经能走路了,全身僵硬感都消失了,只剩脚趾还有些麻木,已经不碍事了。
从有意识开始,见过接触过的,就那么几个人,他们都不具备害人的动机。
害人之人心思缜密,而且或许有些功夫。这妓院里,就没有符合条件的。
“到底找些什么?这样翻箱倒柜的?”小风上前扶着她,“你告诉我,我帮你找啊。”
找了老半天。居然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杀人害命了,还能从容而逃。
在找线索的过程中,姚卿伶还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她快速取过纸笔,写到:“我没有积蓄?”
不是说头牌吗?不止银子宝钞没发现,连值钱一点的首饰都没有。
“这……”小风也显得有些为难,“这就要问姑娘你自己了。往日里,我也只是帮姑娘打扫外屋。姑娘你少让人进里屋伺候。平日里官人们给送的金银细软可不少。姑娘不记得自己放在哪了吗?”
姚卿伶顿时愣了。
小风啊小风,你不是自诩贴身丫头吗。就你这样,也能算贴身?
姚卿伶指着床边的一个小铃铛,满脸疑惑。
“哦!”小风笑着说,“这是姑娘从前定下的规矩,若是要叫人,便会摇这个铃铛。其他时候,一概不准进屋。”
如此神秘的一个人啊。怪不得小风要说是神仙般的人物了。
找不到线索,也找不到银子。姚卿伶失望地躺在床上。
“姑娘,你要找银钱做什么?”小风问道,“若是急着用,我去找妈妈支一些来。”
做什么?当然是要逃了。
姚卿伶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这肯定是不能跟小风说的。
既然到处都找不到钱。难道想杀自己的那个人,顺手把值钱的都顺走了?谋财害命?
不对,不对。
自己一个雏妓,才挂牌不到一年时间,刚当上花魁。恐怕也没什么太多积蓄。也不值得为此设局杀人。
现在想来,最有可能的便是这妓院里其他的姑娘了。
看自己年纪轻轻便被捧成头牌,挡了别人的道,遭人妒恨。又怕公然害死了,惹上官司,只好布置成自杀的假象。
若是这样的话,想找出凶手,只有留在这里。
不留着还能怎么样?
现在已是深夜,大明朝可是有宵禁的,能逃到哪里去呢?出去被抓到,又是贱籍恐怕要被板子打死。
不过?我真是姚卿伶吗?
“姑娘?”小风见她脸色变了几趟,担心得很,“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有什么委屈,等到明儿个鲁二爷来了,你跟他说说。可别再想不开了啊……”
想不开?你才想不开呢。
明儿个还要圆房……
天啊……姚卿伶摸了摸胸前,一马平川啊!这样的身板,就要跟人圆房。她叹了一口长气。
誓死不从啊……誓死不从啊……
命那么苦。就算没人陷害,也肯定要上吊啊。
“姑娘,”小风担心,“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见你脸色更差了呢。要不然小风留下来给你守夜吧。”
随便你了。
姚卿伶一挥手,算是默许了。
小风竟然十分高兴,随意地在床榻下面坐着,“姑娘,这可是我伺候你一年来,头一回给你守夜呢。”
哦?为什么?以前的自己,居然那么不近人情吗?
“你不记得了。以前一入夜,你便让锁了院门,让教养嬷嬷跟粗使仆妇都回去睡觉。就连我也不例外。”小风回忆道,“我们不知道,都只当是你体恤下人,直到有一次,一个丫头半夜偷跑到你院子里。竟然……”
半天没了声音,姚卿伶抬起半个脑袋,盯着小风看,发现她脸色悲伤。便朝她一笑。
“那丫头竟然就被挖了眼睛。”小风接着说,“不过只能怪她自己不守规矩。还不到三个月,那丫头就病死了。”
我以前居然那么坏?
姚卿伶愣了,这是打死她也干不出来的事儿啊。
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轻易就把人的眼珠给挖了?
还算是个人吗?
十三岁,十三岁啊。肯定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把从前的记忆洗了,让我洗心革面做人吧。
姚卿伶想着,居然困了。
迷糊间,只听到小风一直絮絮叨叨在说话。听不太真切了。
“……姑娘,我总觉得你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现在的你更招人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