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快刀山庄的那些人杀气腾腾的围上来,性急的李若寒和王菲儿就要出手攻敌。我连忙伸手拦住了手执双钩的李若寒和王菲儿:“且慢。”
王、李两人不解的看着我,我向前努了努嘴,三个鹰钩鼻,眍瞜眼的老者鱼贯而出。后面还跟着六个人。
李若寒和王菲儿停下跨出的脚步,一齐将目光投向跟在周氏三老后面的六人。
后面那六人除了风飘红的面孔不同外,其他五人长得都很像,只是其中有个老头胡须更白些,更高更瘦些罢了。
那三个身材高瘦,长着鹰钩鼻、骷髅眼的老者就是柳亚馨的三个外公。
他们长得就像从模具里铸造出来的一样,唯一的差别只是胡须,一个是黑胡须,一个是白胡须,另一个则没有胡须。
三名老者走到离我们两丈的地方站定,白胡须老者首先开腔:“各位都买好棺财了么?让你们抛尸荒野,武林中人会笑话我们;可是,敝庄财力有限,贴不起各位的棺材钱啊。”
那语气,简直让人受不了。
王菲儿反唇相击:“啊呀呀,也不知是该轮到谁准备棺材呢?到时可别哭爹喊娘的跪下来求饶。”
黑胡须老者冷笑:“嘿嘿嘿,这小丫片子头手上功夫很差,嘴上功夫倒是了得,今天是用拳脚分高低,光用嘴说几句损人的话有个屁用?”
“对对对,”我表哥陆啸风笑道:“瞧你们今天摆这么大的阵势,光用嘴上功夫是解决不了问题了。今天你们那么多人,五口棺材是少了些,说不定得多准备几口。既然威震一方的快刀门准备动用那么多人,我们也只好不客气了。怎么个打法?周老当家,划下道儿来吧。”
秃鹰风飘红瞅了我一眼,转过头看着我表哥阴阳怪气的说:“无论怎么打,你们都讨不了好去。识相的话,还是赶紧滚蛋,省得我们动手。”
我表哥从容的笑了笑:“这个不劳阁下费心,既然我们一身正气为国为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又何惧区区专干偷鸡摸狗的无耻小人?”
秃鹰风飘红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跟风飘红站在一起的白胡须瘦高个老者双眼向天,也不看我们,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们江氏五兄弟退隐江湖十几年,可几天前被秃鹰老弟死皮活赖的缠上了,硬要我们到快刀山庄来耍耍。既然来了,老夫就活动活动筋骨。你们几个娃娃谁先陪老夫玩玩?”
李若寒手握双钩向前跨出一步,昂首道:“既然前辈甘愿做秃子的帮凶,那么先让在下领教领教前辈的高招。”
柳亚馨低声提醒李若寒:“李大哥,他是江氏五虎中的老大江史杰,这老头阴狠狡诈,你可要小心。”
李若寒向柳亚馨报以感激一笑:“谢谢你,柳姑娘。”说罢,又向前迈出两步,对江史杰说道:“请亮兵刃吧。”
江史杰阴恻恻一笑:“只是陪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玩玩而已,又何必用什么兵刃?来来来,你不用手下留情,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李若寒手执双钩向江史杰微微躬身:“那就得罪了。”话音刚落,挥起双钩“呼呼”两下,上扫对方面门,下勾对方小腿。
出招快捷,沉稳。
江史杰上身微微向后一仰,左腿往后退出一步,轻轻松松就躲过了这一击。
一击不中,李若寒连忙换招。左手钩 “探囊取物”攻击对方中路,右手钩“风卷残云”攻击对方下盘,两招同时攻出,一气呵成。
就武者而言,双手使兵刃必须都是各自为战。在双手互补的同时又能发出不同的招数。像冰火邪神之类的武学高手,能将体内的功力发出极阴极阳两种巅峰化境,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李若寒显然也没有这样的超人造诣。但他已掌握了左右手两极分化的基本原理。双钩使出,招式截然不同。
面对李若寒的凌厉攻击,江史杰不慌不忙,只见他挺胸收腹,陡然向后滑出五尺,又避开了李若寒的连环攻击。
李若寒两击不中,钩法突变,滴溜溜一个转身,双钩舞成一团银光,直向江史杰滚去。
江史杰见李若寒钩法突变,吃了一惊,连忙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翻出。落地时,手中已多了一支精钢打造的判官笔。
一看兵刃,李若寒就知对方是个点穴高声。
见李若寒舞起双钩攻到,江史杰手腕翻转,“铮”的一声,判官笔和李若寒的右手钩碰在了一起。
李若寒的手腕一麻,右手钩差点被江史杰的判官笔震脱手。
好在他所练的钩法是连环的,双钩互补,右手钩遇险,左手钩立即出击,直往江史杰的颈上划去。江史杰侧身闪过。
两人你退我进,你攻我守,转眼间已斗了四五十招,一时难分高下。
又斗了百招,江史杰仗着内力深厚、笔法精奇,加之临敌经验丰富,逐渐占了上风。
李若寒则凭着年富力强,仍然紧守门户。
在梅山派第三代弟子中,李若寒不一定算得上凤毛麟角,但也不是泛泛之辈。
又斗了数十招,江史杰寻出破绽,判官笔直向李若寒的面门戳来。
李若寒一惊,连忙回钩挡格,这样一来,胸口便露出了空门,江史杰趁虚而入,左掌结结实实打在李若寒的右胸上。
李若寒没料到江史杰会中途变招使诈,在猝不及防的前提下被江史杰打了一掌。江史杰的掌力端的非同小可,李若寒连退三步才拿桩站稳。
李若寒出道已久,自然也碰上过不少高手。临敌之际虽败不乱,发现上当,立即舞左钩护住了全身,江史杰不敢再乘胜追攻。
见李若寒不敌江史杰,我表哥陆啸风连忙沉声喝道:“若寒,退下。”
李若寒依言退下。
表哥陆啸风对江史杰笑道:“阁下果然厉害,让陆某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秃鹰风飘红笑道:“我们还没有车轮战,你们倒先车轮战上了。江大哥,你先歇歇,让兄弟陪他玩玩。”
江史杰初胜一场,兴致正高,对秃鹰风飘红笑道:“不用不用,我的筋骨还没舒展开呢。”
我心想:“出道以来我还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看上去这白发老者应该比秃鹰风飘红厉害些,可以一试身手。再说,表哥是我们的主心骨,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我挺身而出先打一场。”想到此,对陆啸风说道:“表哥,让我先上。如果我败了,你再上。”
我表哥尚不知我的功夫深浅,虽担心我步李若寒的后尘,但不忍拂了我的兴致,对我笑了笑,叮嘱道:“好吧。你小心些。”
“嗯,我会小心的。”我说毕,上前一步,对江史杰一抱拳,说道:“江前辈,请!”
江史杰皱眉道:“你的兵刃呢?”
我笑道:“我先和前辈空手过几招。”
江史杰以为我看不起他,怒道:“好狂妄的小子!”
风飘红在旁说道:“江大哥,这姓蒙的小伙子可比先前那位厉害得多,你可要小心了。”他可是之前尝过苦头的。
江史杰“哼”了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小屁孩如何用空手对付我,小子,黄泉路上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我说道:“若是我被你打死了,只能怪我学艺不精;若是你输了呢?那又怎么说?”
江史杰气得脸色发青,狠狠说道:“若是我输了,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再叫你三声爷爷。”
我心生一计,笑道:“那倒不用。你若输了的话,立即带你的四个兄弟离开这里,不再管这里的事即可。你看行吗?”
“好好好,”江史杰气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空手如何赢了我的判官笔?”
我左拳上扬,右拳贴腹,脚成八字,这是灵武神拳的起手式。旁观众人见我的招式很普通,快刀门中好多弟子都轰笑起来,他们都七嘴八舌的叫道:“这小子是今天才开始学拳的,江大侠,你好好调教调教他。”
在他们眼中,面目白净,斯文儒雅的我还不及先前败下阵去的李若寒。
在场的所有人中,见识过我的身手的只有秃鹰风飘红和柳亚馨两人。
见我招式平平,江史杰起了轻敌之心。
虽然秃鹰风飘红提醒他“这姓蒙的可比前面那小子厉害得多。”但他认为那是风飘红过于脓包,被我吓怕过。在他看来,我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就武功造诣而言,其实还不及先前的李若寒。
我见江史杰起了轻敌之心,正中下怀。我就是要对方生出轻敌之心,自己好出奇制胜。看今天这情形,必须得快刀斩乱麻。对方人数太多,时间拖长了对己方不利。
于是用计当众挤兑江史杰,然后再出手胜他。
如此一来,打败江史杰一人就等于打败了江氏五虎。
江氏五虎一走,生性狡诈的秃鹰风飘红一人也不会独自留下,他也会跟着江氏五虎溜走。因为秃鹰风飘红深知周氏三老凶残阴骛,凭他一个风飘红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那六百两金子的。
少了几个劲敌,己方就多了几分胜算。
江史杰自重身份,不肯先对手无寸铁的我出招。见对方不动,我向前跨出一步,对江史杰说道:“看招!”边说边挥起左掌直向江史杰的面门打去。
看上去我出招很慢,防守门户也不很森严。
江史杰大喜,手执判官笔直往我的“劳宫穴”戳来。
江史杰变招快,我更快,江史杰的判官笔离自己“劳宫穴”还有两寸时,我倏然变招,改掌为爪,手腕抬高两寸,手指向判官笔抓去。
武者攻敌,唯快不破。
江史杰不知厉害,冷笑一声,不避反进,判官笔尖微微上仰,直取我的咽喉。
我身子猛然往右侧,右掌拍向江史杰握笔的手腕,左爪直取江史杰的咽喉。江史杰见我依样葫芦,“哼”了一声,收笔上挑,直往我的“曲池穴”上刺来。
江史杰右手攻敌,左手以掌对掌。他的判官笔尚未碰到我的咽喉,左掌却对上了我往他手腕拍去的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交,我没感觉到对方的掌力如何强劲,江史杰却被我的掌力震得向后退出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跟我对了这一掌,江史杰觉得整条手臂酸麻难当,竟然使不出半丝力气来。内脏被强力震荡,如翻江倒海。
灵武神功竟然厉害如斯,我也是第一次体验到。
我一击得胜,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秃鹰风飘红和柳亚馨外,其余人尽皆翘舌难下,大感惊奇。
“打得好!”李若寒和王菲儿高兴得大声叫起好来:“蒙大哥真是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