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将来要是能生得出孩子的话,就叫雨轩吧!”
躺在草坪上,两个人望着蓝天,孙珂突然提议。
“啊?”柳云沐迟疑了一下,“恩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孙珂说,“生个女孩的话,叫雨轩挺合适的。”
“我嫁人还早,恩人嫁人也还早。”柳云沐笑着说。
孙珂皱起眉头说:“十五岁,也不早了吧。”
“那我一直待在恩人身边,恩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是也很好吗?何必要嫁人?”
孙珂闭上双眼,许久,嘴里才淡淡地飘出四个字:“的确很好。”
……
柳云沐打开房间的一个暗格,里面只有一件物品——一把古朴的长剑。
“这是……”苏均瑾迟疑道。
“外面传闻这把剑十六年前消失了,其实它在这里已经躺了十六年了。”柳云沐说,“这就是长岛仙士孙珂的佩剑,没有名字,不过人们习惯称它‘无刃’。”
“江湖人取名字还真是直白,比那个什么‘铭玖戒’直白多了。”苏均瑾笑道。
那是她娘亲的剑,柳云沐一直保管着,现在拿给她看,她不敢随意猜测用途,也就只是在观赏着。
“现在,是时候交给她的传人了。”柳云沐双手取出剑,示意苏均瑾接剑。
苏均瑾见柳云沐一脸严肃,也不由自主地虔诚起来,双手接过剑说:“以后就交给我了?”
“交给你,很合适。”
苏均瑾侧过身拔剑出鞘一半,这剑也没什么特别的,普通不说,还无剑刃,在很多人眼中就如废铁一般吧。
“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柳云沐轻勾嘴角,笑得极为好看。
“爹也这么说。”苏均瑾轻叹一口气,不管是苏文博还是柳云沐,他们恐怕都不能准确地说明白她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因为在他们眼中,孙珂只会很好,不可能不好。
柳云沐知道苏均瑾的意思,又说:“跟你很像。”
苏均瑾摇头说:“一定不像。”
“会像的。”
苏均瑾把剑收进体内,说:“陛下,我能再提一个……呃……不情之请吗?”
“关于你妹妹?”柳云沐何等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苏均瑾的心思?
“这些事情,我不想她知道,任何细节都不想她知道。”苏均瑾说,“包括铭玖戒。”
“你会如愿的。”
苏均瑾先是挑眉一笑,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多谢陛下。”
柳云沐没多言语,缓步离开。
公主的加封大典如期举行,柳雨轩公主的名字就昭告天下了。
苏均桠打扮得华贵大气,大典上不见苏均瑾,女皇也没有因为这样失礼的行为而震怒,苏均桠担心她会闹出什么事,典礼结束便找了个由头在皇宫里找找看。
“嘿,雨轩公主!”苏均瑾抱着一个酒壶蹲在树上望着树下的苏均桠喊了声。
苏均桠抬头面带愠色,说:“这么重要的场合你都不在,万一……”
“女皇陛下准许我不必参加。”苏均瑾得意地说。
“那你就那么不想看我?”苏均桠好像更加不开心,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加封大典。
苏均瑾跳下树说:“抱歉啦,我有点喝多了。”
她不想去看。
雨轩这个名字本来的主人在场的话,柳云沐会不会失仪,苏均桠会不会有所察觉,她不知道。事到如今,她不想这两个人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这几天你都去干什么了?我回去你就不在,白白叫人担心。”苏均桠不无责怪地说。
“也没干什么,闲不住,去找个孩子玩了。”苏均瑾说着,就看到见闻路过,一溜烟跑去找见闻了。
宫女过来对苏均桠说:“公主,现在要去陛下面前献茶了。”
苏均桠没办法,只得由着苏均瑾去了,自己跟着宫女去把剩下的礼节完成。
“见闻见闻小见闻!”苏均瑾在后面喊着。
见闻气冲冲地回过头,一脸不满地吼道:“不要叫我小见闻啦!我是大大大大大见闻!”
苏均瑾忍住笑,问:“大见闻?有多大?”
见闻伸长胳臂踮起脚尖努力比划着说:“那么大!”
苏均瑾一个没忍住险些笑抽,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我记得夏蝉给了你一个香囊,你回来后就没见了,别人送的东西你随便就弄丢了?”
“我送给南姐姐了!”见闻一脸理直气壮,“南姐姐一直盯着我的香囊看,好像很喜欢,我就送给她了!”
苏均瑾觉得见闻肯定是误会什么了,夜沧南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香囊这种东西?
说谁谁到,夜沧南的黑色马车这时就出现在她们头顶上。
“南姐姐!南姐姐!”见闻喜出望外,跳起来挥手呼喊着。
夜沧南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驾着马车瞬间远去。
“你南姐姐不理人哎!”苏均瑾笑嘻嘻地对见闻说。
见闻朝苏均瑾“哼”了一声,迅速跑开,生怕苏均瑾再缠着她。
苏均瑾没再去追见闻,而是望着夜沧南远去的方向,她对这个人很好奇,别人说的也是模模糊糊的没个准头,看她出现的频率不低,以后再有交集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见闻的身份也公布了,他被韩振收为小徒弟,很快就要搬去武馆住了。见闻一直是个孩子,有个人照顾是很有必要的,没有几个人能哄得住见闻,柳云沐就采纳了苏均瑾的提议——为夏蝉赎身并让她当见闻的贴身侍女。
韩振的推荐信写好了,看样子她们去了北冥之后刚好不是拜师的时节,具体怎么安排应该也不是她们担心的事。女皇设宴送行之后,苏均瑾二人就骑上快马启程了。
“等一下!”在城门外,有个声音喊着。
她们回头,见是韩淳和见闻,还有跟在见闻身后的夏蝉。
“你们来给我们送行啊!”苏均瑾下了马,笑得灿烂。
见闻别别扭扭地说:“被赶出师门后就快回来。”
苏均瑾翻了个白眼,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晦气?到底是谁教的?不应该说是“学成归来”吗?
“给,”韩淳拿出两壶酒,“均環托我带的。”
苏均瑾谢过韩淳,打开来闻了一下,果真是好酒,还是苏均環了解她!
“那,均環哥哥呢?为什么没来?”苏均桠疑惑地问。
“他接了任务,去附近的几座城驱魔了。”韩淳说。
“他来雪城后,好像一直很忙。”苏均瑾微微压低了音调,“韩淳兄,是不是?”
韩淳看着苏均瑾,眉头开始锁起。苏均瑾见不得韩淳这个样子,不由自主地又害怕起来,忙干笑两声夸赞酒是好酒。
“夏蝉谢过苏小姐,苏小姐之恩,夏蝉永生难忘。”这尴尬的时候,夏蝉屈膝一礼恭声道。
“即是有缘,何必言谢。”苏均瑾莞尔,“见闻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道别之后,两个人跨上马踏上旅途。
韩淳回到武馆,用比平常稍快一点的速度走向一个房间。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又敲了敲,依然没有动静。
“你在里面吗?”韩淳问。
没有回响,韩淳说了句“得罪了”就破门而入,里面有个人倒在地上,衣衫不整面色苍白。
“你怎么样?”韩淳蹲下扶起他问。
苏均環神智稍稍恢复,看是韩淳,便惨淡一笑问:“她走了?”
“嗯。”
“别告诉别人。”苏均環勉强忍住痛苦说。
韩淳手放到苏均環背上,一道白光出现在掌心。
“不用。”苏均環挣扎着拒绝。
“师傅说我的力量与你的相合。”韩淳道,“就当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