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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死而复生

老猴子接到大儿子的报告,听说马维军已经死了,有些不信。亲自穿好衣服,从卧室走出,进厅堂查看。他仔细一看,马维军长脱脱的躺在客厅里,浑身上下全是泥土,尤其是脸上,就跟泥糊上去的一般,惨不忍睹。他还假假惺惺地,又似乎有些怜惜地说:

“好好端端的一个棒小伙子,三天就能死?”

他柱着拐杖走近他的身边,猫下腰来,用两根手指,放到他的鼻孔前,想试一试,还有气息没有?小猴子也跟着爷爷走上前来观看。突然间,一声怒吼,马维军跃了起来,两只铁钳般的大手,卡住小猴子的脖颈子,使小猴子顿时背过气去!丧失争扎能力。他一手掐住小猴子,一手夺过老猴子的拐杖,大吼:

“谁敢近前,我就掐死他!”

郑家人都吓蒙了,谁也没敢动。

马维军拖着小猴子,一步步向大门外移动。退出大门以外,约有一箭之地。他看看周围确实无人盯着自己。扔掉拐杖,两手合一,狠命把小猴子脑袋一拧,小猴子成了‘申公豹’了。脑袋向后,背锅朝前。用脚狠命一踢说:

“去你妈的,叫你再作坏事!”

他撂下小猴子,向西街跑去。郑国治等人紧紧地追赶。在马维军撂下小猴子的同时,他大喊:

“快追上去,抓住他!”

郑家仆从人等,手持铁叉,铁锹,木棒紧紧追赶。马维军毕竟好长时间,没吃多少东西,又憋闷三天三夜,体力不支。看看马上就要被追上,路旁钻出两个蒙面大汉,来人大喝:

“你想干什么?”

郑家人被蒙面人拦住,只好大喊:

“追强盗!”

来人不依不饶地说:

“他盗你家什么东西了?不说清楚,就是你们仗势欺人。”

为首的仆人吕学言清醒过来问:

“你们是什么人?敢阻挡我家追贼?”

蒙面人也不示弱,大声吼道:

“如果确认他是贼,我们帮你们追!”

他们正在争论,是贼还是被欺侮的乞丐,马维军已经跑出村头,钻进村西的小树林中。休息一会儿,他感到呆在这里还不安全,于是,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涉过西大河,向马家屯爬去。好不容易爬到马家祖坟地里,再也爬不动了。扒在祖坟地里,他泪如雨下。哀叹自己命运不济。小小年纪,父亲扔下母亲,两个妹妹和他,撒手人寰。在母亲的勤俭操持下,他和两个妹妹慢慢长大……不幸的是,遇见老猴子这家恶邻,那小猴子欺侮了大妹在前,又强娶在后。大妹不忍污辱,小小年纪不忍再次遭辱,与小猴子对决……而命丧黄泉。自己为了报仇,多次争扎,都以失败告终,差一点失掉性命,而把母亲陷入囹圄之中,生命危在旦夕……他越哭越伤心,饥饿,疲倦,伤心…。。他竟在祖宗的坟头上昏了过去。

突然间,两个蒙面大汉喝道:

“不许动,你被抓住了。”

马维军从恶梦中醒来,他以为是郑家家丁抓到了他。心里一凉,完了,我命休矣!

两个大汉并未对他实施暴力,而是站在他的背后未动。他慢慢地回过头来问:

“你们是谁?为什么欺侮我这可怜人?”

两个大汉摘掉头套,马维军看清楚了。他们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两位堂兄,马维新和马维太。见到久别的亲人,他转过身想扑到他们身上痛哭。谁知他身子虚弱,竟又昏了过去,好不容易才被唤醒。马维新,马维太上前扶住,坐在坟头草地上,诉说他们来到这里的经过,和当前他的危险境地。

原来他俩就是阻止郑家追赶马维军的两个蒙面人。如果不是他们的拦阻,郑家人一定会捉住马维军。他们的突然出现,拦阻郑家人追赶马维军,也是早有准备。那是李同联和几位牌长拜会屯长老猴子以后,老猴子在西厢房接见宾客,就引起了李同联和孙长林的怀疑。那马国士虽是农民,但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看出来,郑家院内必有秘密。他们互相沟通,认为郑家院内必有变故,所以安排了马家子弟,日夜监视郑家动静。果然,不久就发生了马维军从郑家逃出的事。如果没有他俩阻挡,马维军就十分危险了。

缓口气,马维军恢复了正常。马维新说:

“军弟,你为什么不远避他乡?总是在这危险之地徘徊,你再不远避,郑家人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马维太也在一旁劝说:

“快远遁吧!逃出一个算一个!”

马维军哭了,边哭边说:

“妈还在监狱中,你让我往那跑啊!”

“军兄弟,你这样单打独斗,能斗过老猴子吗?况且,还有小日本给他撑腰呢?”

马维军虽然清楚自己是在拿鸡蛋往石头上撞,但他还是不愿意离开母亲而去。

马维新劝说:

“兄弟,听大哥的话,赶快远走高飞,婶子的事就交给我们哥俩吧!”

马维军边哭边说:

“二位兄长说的对,我再也不做傻事了,可是,天涯何处有青天,我真的无处可逃啊!”

马维新和马维太看看堂弟的形象,破衣烂衫,体无完肤,到处是伤,脖子只剩下一半,还连在体腔上。长期营养不良,造成他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像个活骷髅……马维新解开背上的包裹,拿出一些干粮食品,还有少量咸菜,让他饱餐一顿。把剩下的食品装在包裹里,给他挂在脖子上,又把外衣脱下来,给他套上。对马维太说:

“维太,把你带来的钱,也给军弟带上,让他远走高飞,千万不要再回五美房来。这地方是鬼子的天地,是汉奸猴子窝,待到形势好转了,如果有那一天,你再回来与亲人相见。”

马维军已吃了一顿饱饭,擦了把眼泪说:

“感谢二位哥哥的好意,我再也不做单打独斗的傻事了。”

他站了起来,背上二位哥哥送给他的食品和部分钱钞,向东部大山深处走去。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边走边回头说:

“老妈和妹妹的事,全交给二位哥哥照顾了。”

郑家人追赶马维军,势要把他捉住,将他碎尸万段,为小猴子报仇。路上遇到了两个蒙面大汉阻拦,耽误了时间,竟未追上。匆匆回家。老猴子立即下令,救小猴子要紧,赶快套车,将小猴子送往省城。郑国章一见儿子又受到了伤害,奄奄一息……这一次他下了决心,请他的长官帮助,送小猴子去东京治疗。到底郑国章是铁杆汉奸,而且已经加入了日籍,日本驻省城长官做出决定,派一架小型飞机,把小猴子送往东京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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