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维军落入陷阱,四面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陷入了迷茫之中。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他想,老猴子家在厅堂地下挖这样的陷阱,绝不是为了抓我。而是为了必要时自己家人逃生。既为了逃生,必有出口,何不摸索前进,找找洞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他恢心了。又回到原处,他再不动作,保持体力,能保持多长时间算多长时间吧!好在他长时间在深山老林中活动,身上带了不少地瓜干,果干,野果,草根之类的食物,暂时饮食无忧。他蹲伏在陷阱里一动不动,以等待时机。
老猴子送走李同联等人,召集全家几十口人在一起,发话问:
“今天‘傻大瓜’来家宅搅闹,外人看见没有?”
家中良贱几十口齐声说:
“没有!”
“真的没有吗?”
“没有。”
他命令似地说:
“从今天起,谁也不许把这个信息透露出去。谁若传出去,我决不轻饶!”
停了一会儿,他说:
“家人留下,其他人,该干啥,干啥去吧!”
仆人们走后,他问儿子:
“国治,地下暗道出口按插人把守了吗?”
郑国治驱前一步说:
“爹,暗道已挖到祖坟地下,出口尚未挖开,不知道出口安在什么地方,怎样设计为好,等待爹拿主意,所以,这暗道暂时与外界不通。”
听到这里,老猴子一跃而起说:
“好,叫这小兔崽子闷死在里面。”
李同联等人出了老猴子家门,就散开了,各自回家。唯有李同联与孙长林同路,由东街向西街走来。他们边走边聊。李同联问:
“孙先生,你在郑家看到什么了?”
孙长林漫不经心地说:
“我看到了郑家长幼有序,秩序井然。”
“还有泥?”
“好像刚发生过什么大事……对了,家主刚从城里归来,不就是大事吗?也许晚辈们还未来得及聆听家主老猴子的训示,仆人们没被分配适当的劳动,好像无所适从似的。”
李同联拍拍孙老师肩膀说:
“你真不愧为高级知识人物。我认为郑家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以我看,似是发生了一场残酷的大搏斗,而且,这场打斗就发生在正堂祖宗牌位前面。”
“真有这事,学生见识短浅,眼拙,并未看出各中破绽。还请老兄明示。”
“老猴子乃一家之主,接见外来客人,当在正厅,今日却在厢房,疑问一也。”
他接着说:
“既使像他自己说的,身体小恙,也应该躺在正房东屋,老太爷居住的卧室。他不坐正房待客,又不居正房卧室,而居西厢房炕上待客,岂不是令人怀疑?其二也”;
“他既身有微恙,我们在那徘徊多时,不见有人送医送药,嘘寒问暖,而是家人仆人个个远离,好像还有人在正堂门里,门外打扫庭院,其疑之三也。”
他还想往下说,孙长林说:
“李兄慧眼如炬,观察仔细,以为兄高见,郑家当是发生了什么事?”
孙先生有所不知,自从马母与我们几位牌长被抓进县衙,马维军小儿一直游荡在五美房屯周边。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说不定马维军上门搅闹,已被郑家捉住,或禁闭在厅堂,或者禁闭在屋内暗处……”
“何以神机妙算得如此确切?”孙长林问。
今晨我来学校找你,通报屯长已返回的消息之前,有人曾经见过马维军在郑家新宅周边游荡。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马维军现在已经落入老猴子之手。
孙长林感慨地说:
“可怜马家,孤儿寡母,平空落到今日下场,当如之何?”
“如今之计,你我都帮不上马家的忙,只是……”
“只是什么?”
“我说的是,我们可以静观其变,多在新郑宅周围增加眼线,看老猴子这个独夫民贼,怎样处置这家平民百姓,必要时伸出援手,尽量减少可怜人家的痛苦吧!”
孙长林老师摇头叹息说:
“也只能如此,我是外屯人,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当个小孩王,原本只想混碗饭吃,没想到竟落到政治旋涡之中不能自拔……目前情况,只能听之任之,顺流而下,听从命运的裁决,有可能时,对弱者施以援手,减少一些人间痛苦,以求灵魂安慰而已。”
李同联说 :
“孙先生,处于殖民统治下的今日,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已是十分难得。我也认为,我们只能以最大的努力,保卫这个屯子百姓最低限度的生存而已。”
谈话结束了时,孙长林说:
“联兄,你是否要把这种情况,向马,王等家族通报,以便尽量减少马家的痛苦。”
“王家就算了,王会禄是郑家的儿女亲家,王会福是王会禄的胞兄,告诉他们这事会更遭。就让马家出人,观察新郑宅周边的动静吧。”李同联说。
二人颔首,作揖告别。
三天之后,老猴子养好了精神,吃过早餐,他把大儿子郑国治叫到跟前问:
“那小子被关在地下几天了?”
“爹,已经整整三天三夜,今天是第四天了。我估计那小子不死也昏了。”
“组织得力人员,打开地下室的盖,把那小子弄出来!”
“爹,是不是再等两天……”
“不,那样让他安静的死了,不是太便宜他了。我要在他死以前,好好地折磨折磨他。还要叫他们母子见面,让他们母子一起走上黄泉路,岂不是黄泉路上有个伴,他们母子也可搀扶前行。”
“还是爹想的周道,这些穷鬼,我们不让他活好,也不能让他死得安详。”
他接着说:
“那你老先歇着,我去找人把那个奄奄一息的死人弄出来,听凭爹处置。”
吕学言,于二混被叫到正堂,郑国治说:
“你们两个打开密室盖子,下去,把那个不死不活的穷鬼弄上来!”
于二混嘚嘚瑟瑟地说:
“那小子死透了吗?”
李学言说:
“你这个软骨头,怕死鬼,没听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荒嘛’。现在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即使不死,早已昏迷,你怕个屌,我先下去。”
吕学言闪掉外衣,紧了紧腰带,收拾利落,打开室盖,放下梯子,顺梯子爬下去。于二混跟随其后,也到了地下。划根火柴一照,只见马维军老老实实扒在地上,一动不动。吕学言用手指在他鼻孔上一试,骂了一句:
“这个孬种,已经没气了!”
于二混也战战兢兢地上前试了试,果然毫无声息。他俩想把他抬上去,怎奈洞口太小,无法动作,最后决定,由吕学言背着,于二混跟在后边,又推又搡,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大块头,弄到上面来。摆在客厅里,一动不动。郑家人见马维军死了,胆子都大了起来,纷纷跑进厅堂看热闹。
郑国治还是不放心,亲自到马维军尸体跟前观看。然后,向父亲老猴子报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