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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三名”贷款,指的是冒名、顶名、借名贷款。
在江心洲支行,有一笔余额1。3万元的农户贷款证贷款。经询问,不是持证人本人来签字的。这是余燕生经手的,原贷金额9万元,虽然一直在归还,李进觉得这笔贷款很可疑。
余燕生当行长时,放了一些小额信用贷款。当这些信用贷款一夜之间被定性为违规违纪贷款时,余燕生为了降低违规贷款数字,找关系好的农户,用贷款证贷款冲抵数字。
原借款人失踪很多年了,这笔贷款一直是余燕生本人在归还。因为是借朋友的贷款证,不能给别人造成麻烦。
这种事情,以前也普遍发生过。只是有些人清收力度强一些,就短时间解决了问题,还有人以不光彩的手段抹平了账务。
这些老贷款应该被清理出来移交到清收中心的。李进认为没有持证人本人签字,就将这笔贷款录入顶名贷款。
顶名贷款是要追责的。
余燕生本人就在督促总行领导清收宁德钢铁和皖江棉业的大额贷款,否则总行有些领导就闲的蛋痛四处找麻烦。其实职工们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大额贷款不是给领导败家的,当然也不是给某些人发家的。
因为这个冲突,余燕生就跟稽核员李进打起来了。
当然,这件事引起了稽核部的公愤。
稽核部就是“都察院”,是负责查人拿人的地方。稽核员,就是“锦衣卫”,本来就是到哪里都吃好喝好,再带着两斤茶叶或者一条中华走路。所以稽核员都很屌。
现在可好,有人告稽核的状;还有人动手打人,真是反了天了。
李进在医院挂了几瓶吊水,在家休息两天,准备等行长回来时,和稽核部经理汪葭一起找行长论理。
徐宗明星期五早上来上班,喊刘东海来沟通一下。还没说几句话,汪葭就怒气冲冲的带李进来诉说被打的事情。
汪葭进门就嚷:“徐行长,这稽核的工作没法做了。我们的人出去挨打了,你可要给我们做主,一定要严惩余燕生这个家伙。”
刘东海早就知道了,在旁边并没有说什么 ,让李进诉说。
李进是个老稽核,中间过度代主任、代行长两次了。
徐宗明听他说些情况,具体诉说余燕生的嚣张不讲道理。徐宗明问了一下引起矛盾的贷款原贷金额、结余金额、最近还款时间。弄清楚以后点点头问:“清查贷款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李进呆了一下,不知道行长什么意思,就说:“查违规啊,查到一个,处罚一个,绝不姑息。文件上说的很清楚。”
“嗯,文件是这么说的。可不管哪次发的文件,最终目的都是清收贷款而不是要处理人。一个是手段,一个是目的。你把本末倒置了。”徐宗明说了又问:“历史遗留的问题,余行长是不是自己承认这笔贷款?是不是一直在归还?一直保持诉讼有效期的?那你还要做什么?”
“可借据上,持证人并没有签字。我对照文件办事并没有错。”李进解释。
“余燕生太嚣张,他应该早还清这笔贷款。查到他,他还打人。现在的稽核工作不好做。”汪葭说,显然也一肚子气。
刘东海也生气,忍不住对李进说:“你有错!你错在头脑不清楚,做事没有柔韧性。造成和支行员工出现对立面,给总行也带来被动。”
看到李进不理解的样子,徐宗明说:“李进,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话说,柏林墙还没有推倒的时候,每天都有向往西方自由世界的东德青年翻墙逃往西德。这是背叛祖国的行为。东德政府规定警察24小时巡逻,面对不听劝阻的翻墙者可以开枪制止。一天,一名警察巡逻时,看见两个翻墙叛逃的人,警察立即开枪,当场打死了踩着肩膀爬上墙头的人,打伤了下面一个人的胳膊。
时隔仅仅11天,柏林墙被推倒了,两边的人民可以自由来往。
但政府起诉了那位警察,法院判决他有罪,必须坐牢。警察辩解说:他是在例行公事,政府严历打击叛国者,规定可以开枪射击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法院还是坚持判决他有罪,民众也要求判决他有罪。
最后法官说:“你在执行政府交给的任务没有错,可你有权将枪口抬高一厘米。”
因为你没有抬高一厘米,看起来你没有错,可你也必须付出代价。
李进听了这个故事以后说:“我查出来,如果不登记,以后可能变成我的责任了。”
刘东海看他冥顽不化,说:“李进,改制前,匡主任让你代理过主任吧?改制以后董事长也让你代理过支行行长吧?”
“嗯。”
“可你知道以后为什么都回来了吗?”刘东海问。
“我本来就是去短期代理的,新行长到了,我当然回来。”
“你要是把这两次经历都当成荣耀,那你就错的很深。你以为你是救火队队长吗?告诉你,两任领导都给你机会了,都发觉你没有全盘负责的能力和承担事情的心境。执行力是必须有的,对待管理部门不能阳奉阴违。可干工作绝不能教条主义。如果你一点洞察力都没有,没有应变能力,我看跟你自己说的一样,你在稽核的位子干不下去了。”刘东海狠狠的批评一通。
“去个私部吧,做材料你应该可以的。钉是钉铆是铆,该怎样就怎样,脑袋不需要转弯的。”徐宗明决定,“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症结在哪里。”
李进以为行长要为他伸张正义,肯定会处理余燕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究竟我怎么了我?
“汪经理缺人,找人事安排一个吧,到位以后在一起开个会。工作要有力度,也还要平衡,问题找出来要解决,不能上交了事。矛盾全部上交,你就成为甩手掌柜了。”
一上午就这样没有了,徐宗明建议下午开碰头会。快到下班时间了,徐宗明打余燕生电话,接通后说:“余行长吗?我是徐宗明。年底了,比较忙,我手上一些党务工作的事情,我想请你帮我协助匡主任一起处理,你看好吗?”
“嗯,徐行长不是处理我啊?”余燕生感到诧异。
“一码归一码,做事归做事,你们俩闹的矛盾,我相信你自己能够处理。”有事说事,徐宗明绝不拖泥带水。
“好吧,我听你安排。”余燕生也没有了负担。
“这样吧,我在省联社开会刚刚回来,下午还要传达省联社会议精神。我提前半小时上班,你到我办公室,我们聊聊。”
“好的,我现在在江心洲,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