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来,熠王都随着赵大人的指引到附近巡视,不仅查探过附近村寨的风土人情,也去修水利的地方看过。熠王端坐在马上看着前方宏伟的堤坝,心想,虽然这个赵大人巧立名目,横征农夫以图私利,但是不可否认,这人的确是一个人才。
关于这个堤坝的修建,乃是婉姝公主和工部一众大臣设计出来的,图纸复杂而且工程浩大。毕竟南方多雨天,少有不慎就是决堤洪水。此番修建的这个大坝,至少能保南方三十年没有水灾。俗话说的好,救灾不如防灾,这也是朝廷花这么大的代价修建大坝的目的。
刚开始婉姝还担心这个赵大人不能看懂图纸,或者是施工过程中会碰到一系列的难题。但是自图纸连同公文一起到了岭南之后,这个赵大人居然在短时间之内风风火火的开展了起来。
而且这个赵大人居然还会开矿,据熠王府暗卫暗中查探了半月有余,终于发现赵大人横征农夫都是去开矿了。原来这个赵大人一年前在城外一百多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处银矿,但是却没有上报朝廷,而是偷偷安排心腹组织人马去开矿。后来朝廷颁下兴修大坝的公文,这个赵大人就借着这个名头横征农夫,一部分放在这里修大坝,还有一部分则是被带到了银矿上。
但是索性这个赵大人还不算丧心病狂,他送去银矿的那些人都是自愿的,而且给的酬劳也很高。只是在去之前每个人都签了协议发了毒誓,不得泄露一丝一毫关于银矿的秘密,就连父母妻儿都不能说。而且在矿没有开完之前不得离开半步。
而且为了不让那些村名起疑心,赵大人索性将修堤坝的人员也按照银矿的时间来,所以不管是修堤坝的还是开矿的农夫都不能离开半步,更加别说传信回家了。
其实就在昨天,熠王和君离非也讨论过该如何处置这个赵大人。站在熠王的角度来说,这个赵大人是必死无疑的,但是君离非却说有更好的法子。只要关键时刻保住赵大人的命,其他的君离非就有把握。但是熠王追问下去,君离非只是神秘的笑笑,不肯多说。当然这有所保留的后果就是被熠王压在床上狠狠得教训了一番。今早,熠王出来的时候,君离非耍脾气不来了。
就在熠王想这君离非一早的神情的时候,鹰翔策马而来,附在熠王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熠王双眸一紧而后调转码头马鞭一挥绝尘而去。
余下的一干官员随从也慌忙跟上了熠王的脚步,一路往城中飞驰而去。
且说夏侯岑打定了主意要去一趟熠王的行宫。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以夏侯岑的身份前去,一来,这个身份是江湖中人,实在不宜和朝廷走的太近。二来,若是一夏侯家家主的身份去,熠王定然不会见的。
所以夏侯岑自内室拿出一块玉佩,换上一身略微修身的月白色长袍,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有些自嘲,有些无奈。
没有带任何随从,夏侯岑骑马出了庄子。一路疾驰,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熠王的行宫外面。驻守的行宫的都是朝廷兵马,而且夏侯岑向来神秘,也很少在人前露面,所以并没有人认出来他。
他下马将腰间的玉佩给守卫看了一眼,守卫看着那块龙纹玉佩,又感觉出夏侯岑身上那久居上位的气势,不敢怠慢。抱拳说:“这位公子且稍后,待我前去禀报将军可好。”
夏侯岑略微点头。
不多久,有熠王府的侍卫出来拱手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夏侯岑微微颌首道:“这位将军有礼了,我与你家主人是故交。”
那侍卫说:“公子来的不巧,王爷出门了,此番内院只有公主,实在不方便让公子入内。不知公子可介意在外院等候王爷?”
夏侯岑只微微点头说:“有劳将军了。”而后随着那侍卫的指引进了外院。
那侍卫安排侍女在外院伺候之后就吩咐人去坝上禀报熠王了。
那侍卫也是自小就进熠王府的,也算是熠王的心腹,所以一看到那块玉佩就知道那是熠王少年时期的东西。所以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君离非此刻正在百无聊赖呢,听着邱云说有人来访说是熠王的故交,此刻已经被鹰严带去了外院。君离非也在想对方到底是谁,想着想着觉得有些按捺不住好奇所以带着邱云去了外院。
其实鹰严说不方便带夏侯岑去内院,主要防的就是君离非,熠王府上下都知道君离非脾气古怪,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位又是熠王的故交,怕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的,就怕到时候被君离非吓到。
君离非来到外院就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站在一处园中微微看着天空,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从背影上来看,透出这些许萧瑟和无奈。许是君离非盯着他看的有些入神,夏侯岑也注意到身后有人来了。他缓缓得转过身,映入夏侯岑眼中的是一个明丽的少女,少女冷峻绝伦,眼光凌厉,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乌黑茂密的头发只用一只紫金冠束起,不同于时下女子的弯眉,眼前的少女一双剑眉更是为她凌厉的目光增色不少。待触及到那女子身上的蟒袍之时,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战元公主了。果然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熠王的嫡长女。一个女子能把本该属于皇子的蟒袍穿出君临天下的气势,也只有熠王的那样的人才能教导出这么非凡的儿女。
夏侯岑朝着君离非微微颌首,而后走上前几步抱拳道:“公主有礼了。”
君离非觉得眼前的男子就像一个谜一样,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了,朝廷上那些官员个个都花花肠子一大堆,但是君离非都能一眼看透。可是眼前的人怎么回事,自己居然没有把握。
君离非开口说:“你是?”
夏侯岑微微勾唇道:“我与你父王乃是故交。”
君离非微微抬头,遂不及防对上夏侯岑的双眼,君离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波澜不惊下却能透出一股深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得被深深吸引过去。
所以策马赶回来的熠王一进院门看到的就是夏侯岑和君离非两两相望,甚至还有些脉脉含情的样子。所以熠王的火气腾的升了起来。
他大步走进园中,君离非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这才发现熠王回来了,她一改刚才的冷若冰霜转过身朝着熠王说:“父王。”
熠王刻意忽略一旁的夏侯岑,略带宠溺得问君离非:“可用膳了?”
君离非点点头。
一旁的夏侯岑有些惊讶得看着熠王的表情,在自己的映像中,熠王就是一块大冰山,就连当年面对澜师姐都是那样的一张臭脸,如今居然能摆出这种宠溺的白痴一样的神情。
熠王也不避君离非直接朝着夏侯岑说:“今日前来有何事?”
夏侯岑上前一步笑了笑说:“二师兄,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吧。”
熠王哼哼两声,这个师弟向来鬼心眼特别多,当年在天山的时候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当年夏侯家老家主过世的时候夏侯家内乱层出,夏侯岑拜别师傅回到本家,自己原本还担心这个师弟无法完整的处理家里的事情,这才给了他那块龙纹玉佩。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没有借助自己的势力就把夏侯家的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更加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他居然否决了老家主之前要把镇宅之宝进献给朝廷的事情。不过熠王对那宝贝没有什么兴趣,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君离非有些奇怪,这人居然是父王的师弟。所以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夏侯岑。夏侯岑也不恼,只是淡淡得回以微笑。
熠王那股子火又升上了了,他朝着君离非说:“离儿去内院将父王珍藏的酒拿来。”
君离非了然的出去了,什么吗,根本就是要支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