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舅甥重逢
我太愿意了,我一万个愿意!平日里我最多是滥吃滥赌滥PIAO,打架斗殴,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亦不敢杀人。——张正斌
鹏云已经大概料到是周扒皮雇佣的杀手,说:“你所说的话可有半句虚假?!”
贼子张正斌道:“句句属实!我如果有半句假话,我遭天打五雷轰,爬山摔死,过河淹死,死后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鹏云等人见他的着急样,亦相视而笑,肯定此贼子话语必定不假。
鹏云道:“那好,我们信你的话。我们此去正要到蒙自县衙门状告周仁安,你随同我们前去做个人证。此事完了,你到我的炉号上来干活计,今后,我把你往好里带。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张贼人道:“我愿意,我太愿意了,我一万个愿意!平日里我最多是滥吃滥赌滥PIAO,打架斗殴,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亦不敢杀人,这次是被逼无奈,我才随同刀疤脸来的,我如果不来,刀疤脸就要杀我。”
只见那营救王鹏云等人的汉子走近前来,再三打量了王鹏云道:“阿舅,您不正是我邵世杰的亲舅舅王鹏云吗?”
鹏云一惊,立马向那好汉定神一看,道:“天啊!苍天有眼,你就是我的亲外甥邵世杰呀!十三年前,自贵州于兵荒马乱之中,我们舅甥二人被溃兵冲散,音讯全无。这十三年来我找得你好苦呀!想得你好苦呀!今天真是皇天有眼呀,让我们绝处逢生的人竟然是你呀!你怎么会与我们在此绝地不期而遇?”
世杰道:“舅舅,此事说来话长,委实一言难尽,等以后我同您慢慢叙说。今天,我长话短说,十三年前,我俩在贵州失散,我哭着喊着到处找您,但遍寻无着。之后,我流落在贵州贵阳城,我因为有武艺在身,先后在几家镖局当镖师,在财主家当护院,但我一直每个日夜的牵挂着舅舅的生死存亡。我一心要找寻到您。六年前打听到您到了昆明,我就辗转到了昆明,百般打听,只听说您去干矿了,我又去了东川寻您,以为您去干铜矿,一年前又有消息说您是在个旧干锡矿,于是我又一路从东川追寻到此地,真是想不到,我们会在此不期而遇,真是皇天有眼,要叫我俩舅甥相逢相遇!”
细看世杰,只见他出落得仪表堂堂,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紫铜色圆脸容光焕发,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神采奕奕。
鹏云大喜,说:“好!好!这真是天降洪福,还我一个武艺高超的亲外甥。看你现在的武艺,就是去争武状元也不会输的,世杰,我们一起上路吧!途中我会将这次奔赴蒙自县衙门告状的原委告诉你。”
于是,鹏云一行五人继续兼程向蒙自县进发。途中王鹏云将状告之事的原由讲述给邵世杰听。一路上,世杰亦义愤填膺,悄悄对阿舅说:“舅舅,若不行,趁月黑风高,我去把周扒皮做掉就是了。”
“唉,尽量犯不着走这一步,如果我们那样做,我们和周扒皮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王鹏云等人日夜兼程,终于历经辛苦跋涉来到蒙自县。
到达当天,已经是黄昏,一行五人投宿于金陵街汇丰客栈,准备次日再去找寻账房先生的远亲。
第二天早晨,王鹏云等前往桂林街寻张明泉。昨晚夜宿汇丰客栈,鹏云已向客栈老板打听清楚张明泉所开设的杂货店——永兴杂货店。此店位于古井街中段。
鹏云等人三寻两问便找到永兴杂货店。店主张明泉看到鹏云账房先生的介绍信后不由得喜形于色,忙将店内事务交待给店中伙计照看,引鹏云等人进入后堂,让坐斟茶,畅叙衷情。鹏云将此番来意详尽备细述与明泉,并特询当今之蒙自县令之实情。
张明泉道:“王东家,这事请您尽管放宽心。我家自明朝洪武年间,随着沐国公沐英由江南来到蒙自县,一直世居于此。因而,对蒙自情形我最为了然。现今的蒙自县太爷,名曰张知明,乃直隶保定举人,科甲出身。自三年前到此地任县令后,政声很好。张公廉洁清正,折狱断案,明察秋毫,且爱民勤政,办学校,兴水利,课农桑,修路桥,植树木,遗爱多,捕匪贼不避寒暑险阻,执法无私,奸顽敛迹。
去岁蒙自大旱,张公曾设义仓以济贫困。您此番前去告状,只要据实禀告,定能得到公断。”
鹏云等人闻言大喜过望。于当日午后,在张明泉的导引之下,前往蒙自县衙。
张知明于击鼓升堂之后,将鹏云等人唤至大堂之上。张县令细观诉状,听了张正斌的人证,当堂发签委派干员捕快班头李凌锋前往个旧老厂街、蚂蚁脚矿区勘察实情,并令十天内快去快回。
李凌锋班头接令之后,当天与二衙役各骑快马前往个旧矿区勘察实情……
六天后,李班头复命案情之真相,并用蒙自县正堂之传票将周仁安传唤至蒙自县大堂。
张县令三审六问,尚未动用棍仗,窝囊的周扒皮就全部招供。张县令根据大清户律和商律中的贼盗和诈伪两项,当堂裁断周败诉,断:周仁安被拘役两年,大建炉号赔偿天盛炉号白银一千两,官府罚缴大建炉号白银三千两……
根据武官由文官节制的条例,张县令还专写呈文上呈临安府并上达云南巡抚,将个旧矿督薄大来劣迹呈报。
一个月后,薄大来被罚半年薪俸,并将其从六品官职降为了正七品,发配到边境河口任千把总,以儆效尤。此是后话。
鹏云胜诉,又舅甥重逢,喜事连连。
大建炉号自此倒闭,天盛炉号经此一番折腾,反而更加兴旺发达。
邵世杰跟着阿舅王鹏云跑前忙后地坐生意,也逐渐富裕了起来。
数年后,鹏云因感念“世道人心,自有公论”,于是将资财大部捐出,并发动矿山老板凑资,用以改、扩、建蚂蚁脚街道、房屋等,且于距蚂蚁脚九百尺之东端一山头上兴建一座道观——天道观,同时挑选良木,并去昆明、桂林等地请来高手匠人兴工建盖。
一年后,道观建成,可谓庭院深深,气势恢宏。
而蚂蚁脚街更是面貌焕然一新。之前,蚂蚁脚街便已初具规模,经此一番大规模的扩建整修,其街道之面貌,景况之繁盛更胜昔日,个旧冲的蚂蚁脚街也有了“小昆明”之称。